第一百零三章:初次深談


    “小主子,五羊騎精挑細選不過區區六十人,就算是加上書生、薑愧你我四人,也不過區區六十四人,雖說看似皆是武者,甚至還有兩位先天、一位絕頂,實力不容小覷,這個實力也要看如何來論,況且一旦深入韃子腹地,我與書生便不可輕易出手泄露先天氣機。”


    “我雖對韃子不甚了解,卻也知韃子勢大兵雄,不說群英薈萃勇士雲集兵多將廣的金鷹王帳及金牙、白牙二部,一個是汗帳所在、一個是金鷹真神後裔的部落、一個是奉祭金鷹真神的存在,其下還有精壯五萬之上的八大金氈部,精壯萬人之上的神羽部近百,獸部、顱部不計其數星星點點散步整個謌克幾大草場,如何能敵?”屠夫仿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字一句將自己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


    屠夫將敵我形勢說的如此嚴峻,不,應該說是完全五羊騎並無絲毫勝算,甚至連漣漪都無法激起,完全就是羊入虎口飛蛾撲火的求死之態,上官陸的神色卻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屠夫是那種大智若愚的人,平時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發,心智更是不俗,不然武者修習也不會進展如斯,年歲不大卻已經是先天武者,與親近之人相處更多幾分耿直與率真,見上官陸並不惱怒,這才又開口說道:“小主子對韃子之謀,高瞻遠矚布局精妙可堪奇謀,屠夫佩服不已,身體力行親赴險地更是感到由衷的敬服,然,五羊騎與韃子實力的差距猶雲泥之別,恐縱有奇謀也無濟於事,小主子不過剛過開武之齡,何必急於一較長短呢,來日方長徐徐圖之豈非更為妥當。”


    “屠夫,這些話想必你早就想說了吧。”上官陸並未惱怒,而是語氣平淡的問道。


    “是,早在小主子組建五羊騎之時便已經想說了。”屠夫緩聲道。


    上官陸點點頭道:“為何今日又說了呢?”


    屠夫看了看上官陸,搖搖頭一語雙關的迴道:“因為你是主子的師侄,屠夫既受命守護你的周全,自當盡心。”


    上官陸苦笑著說道:“屠夫,多謝。”


    “小主子何須如此客氣。”反倒是屠夫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


    上官陸揮揮手沉聲道:“屠夫,你覺得我上官陸乃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喪失理智的孤注一擲嗎?”


    “小主子才智無雙計謀過人。”


    “是啊,衝冠一怒為紅顏並無錯,錯的是失去理智後的無可理喻和喪心病狂,無法視己。”


    上官陸自嘲般感慨一下,右手下意識抬起又摩挲著胸口,神色愈加堅定,言辭中開始帶有一絲狠厲,“屠夫,韃子與夏族彼此征伐殺戮無盡歲月,韃子已經能夠身存在這片土地上,已經很能夠說明一切,韃子實力之雄厚、戰力之不凡眾所周知,上官陸從未妄想以一己之力改變這一切。”


    “韃子部落眾多,青壯控弦之數可達百萬之巨,勇士不可計數,騎戰更是難以匹敵,然則這些不過是其中一方麵罷了,天地之基在五行,五行之根為陰陽,天地既分陰陽,世間萬物自也如此。”


    “謌克汗國雄據君山以北無盡土地算得上幅員遼闊,隻因荒漠眾多是以地大而物薄,東臨胡安、西接烏牙,本該是三麵皆敵,卻因三方皆為夏族宿敵而結為攻守同盟,三國邊境因此並無戰事一直平安無事,謌克之威脅自古以來便隻有來自南境的夏族。”


    “如今,五羊關已然被攻克為易市,成為韃子囊中之物,君山以北夏族族人盡皆搬離進入關內,羽穀一戰,夏族損傷慘重元氣大傷,韃子不可能不知曉,此時的謌克汗國舉目四望,何來強敵。”


    “韃子與夏族經年戰事不斷,拋開其他原因不說,最重要的緣故乃是整個謌克汗國物產不封,特別是賴以生存的鹽巴、布匹、茶餅,入秋之後的打垛為何能夠成為整個韃子一族盛事,無他,此三物耳。”


    “謌克之強盛在於藏兵於民,可以說是舉族皆兵,不分男女老少翻身上馬手持彎刀便是戰力不俗的騎兵,韃子興於此而也敗於此,崇尚強者尊崇力量,遵從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殘暴、劫掠、殺戮已深入骨髓難以磨滅,艱難的生存環境、艱苦的生活條件鑄就韃子堅韌不屈的民族品格,這一切的一切促使韃子騎兵悍不畏死戰力無雙、騎陣縱橫睥睨天下無敵。”


    “現如今五羊關成為五羊易市,既然能夠以部落中的牛羊等牲畜或是獸類毛皮換得這三物,又何須拚得性命不顧生死劫掠打垛而獲取呢?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畏死求生更是人的本能。”


    “此前,因生存所求,謌克全族皆視夏族如死敵,謌克汗王也好、部主也罷甚至是一個普通的帳主,隻要振臂一揮韃子青壯必從者如雲。如此,既能夠獲取生活所需三物,又能夠發泄心中暴虐之意,現在呢,韃子權貴還能夠做到一唿而百應嗎?恐怕有些艱難吧,況且如此境況下,韃子一旦選擇與夏族開戰,必然是大戰、決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羽穀一戰韃子同樣傷筋動骨,韃子權貴短時間,最起碼在這幾年是不會、也不敢發起大戰。”


    “既無戰事,韃子與生俱來的暴虐與殺意又該如何解決呢?”


    “外疾之害、輕於秋毫,人知避之;內疾之害、重於泰山,而莫之避。強敵環伺則同仇敵愾,舉世無敵四海臣服又該是怎樣呢?必然是相互輕紮紛爭不斷,暴虐、嗜血、殺戮隨著時間堆積而發酵,矛盾糾紛遲早會演變成為爭鬥殺伐,爭鬥所流淌的血液延申出仇恨,仇恨會因為生命的流逝而無法化解。”


    上官陸這一番真知灼見,徹底震撼了屠夫,良久之後才緩聲道:“小主子,書生······”


    “書生之謀、長蟲之專、屠夫之智,師叔當年在君山特意叮囑。”


    “小主子與書生是否自收到薑蘭傳遞而來的細報。”屠夫瞬間便相通其中關節,明白一切。


    “是,薑蘭傳來消息,韃子各部今夏因爭奪水草豐美的草場而紛爭不斷,各部之間爭鬥之慘烈遠超往年。”上官陸上身微斜,壓低聲音說道。


    聞聽此言,屠夫滿臉笑意,正欲放聲大笑複又想起身處何地,下意識捂著嘴舒展雙眉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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