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甕城困殺


    酒肆內氣氛凝重,半仙、毛掌櫃二人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拔刀相向,就在這微妙時刻,一直沉默不語的張監緩緩抽出腰間兵刃,若非白典眼疾手快,出手阻攔,刀尖已架在毛掌櫃脖頸上。


    毛掌櫃恍若未見,緊盯著半仙的雙眼也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平緩下來,殺機消散,再度恢複此前那垂垂老矣的模樣,低沉的話語中是化不開的憂愁:“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矛甲終歸是五羊矛甲,矛甲老卒會出手,但至於什麽時間,由不得你們。”


    毛掌櫃的退讓反而讓半仙愈加惱怒,不再顧及絲毫臉麵,指著鼻子開罵道:“何老狗,給你臉了是嗎?你這老家夥不要逼我,你什麽東西,白典和張監不清楚,我呂忘塵能不知道,什麽矛甲終歸是五羊矛甲、什麽會出手、什麽由不得我們,別來這些彎彎繞,沒用!你這老混蛋,你以為我半仙不知道矛甲的隱秘嗎?隻要五羊軍關還有一塊條石完好,你矛甲酒肆便絲毫不受影響,何老狗你是高枕無憂了,可那些尋常軍卒呢?是,你何老狗身為矛甲酒肆掌櫃,擁有五羊神力,擁有宗師境以下無敵的戰力,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武者,但你何老狗絕對沒有視五羊邊軍為螻蟻的資格!”


    “半仙,你何必···”


    眼看毛掌櫃已經答應出手,卻因半仙這頓不留情麵的斥罵而惱羞成怒,處於暴怒邊緣,白典唯恐毛掌櫃反悔,拉著同樣處於盛怒下的半仙離開酒肆。


    “老白,鬆手!”


    半仙仿似不知白典的用意,繼續破口大罵,言辭一句賽一句犀利毒辣。


    “何老狗,你不要忘了,是誰讓你成為五羊老卒,讓你一個早該死去的老狗,苟且偷生這麽多年,如今老狗你還能夠在這兒逍遙自在喝著綠瑩血,擁有蔑視我們的資格、擁有視我們為螻蟻的武力,是邊卒、是無數埋骨多年,化為塵埃的戍邊老卒!”


    “百算,既如此,那我們這位呂將軍什麽時間身死,老夫便令矛甲老卒什麽時間出手,可好?”


    突然,本處於盛怒邊緣即將爆發的毛掌櫃一臉戲虐看向半仙,那不容質疑的口吻說明他並不是玩笑。


    “哈哈、哈哈,何老狗,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啊,五羊老卒、矛甲酒肆這些東西,當真以為我半仙什麽都不知道嗎?此前我等三人一直敬你為戍邊老卒,一輩子於戍邊軍寨廝殺,百戰餘生孰為不易!現在看來,是半仙我高看你了,你何老狗還真不配稱為戍邊老卒!”毛掌櫃的威脅根本無法令半仙動容,而他這番置五羊安危於不顧,鐵了心置身事外,如此自私自利的行為,更是徹底讓半仙死心,不再虛與委蛇報以期望,完全熄了勸說的心思。


    “呂半仙、呂大人、呂將軍,看在上一任毛掌櫃麵上,老夫我處處忍讓,當真以為老夫不敢對你出手嗎?區區營正軍職,何懼之?”


    “不就是五羊關內宗師境之下無敵嘛,何老狗,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哼,就算老夫隻是五羊關內無敵,你小子也不是我的對手,於五羊而言,一個營正軍職、一個大武者,孰輕孰重,我想他們清楚該如何抉擇!”


    ······


    半仙、毛掌櫃二人此刻已完全撕破臉,失去遮羞布,剩下的隻有拔刀相向生死以搏,盡管不是真正的血腥廝殺,犀利言辭交鋒遠勝硝煙彌漫的戰場。


    唯有白典和張監,一臉茫然,二人縱然看似身份不低,但真正涉及五羊軍關隱秘,還是無法比擬矛甲酒肆毛掌櫃和身份特殊的半仙,身為看客也是看得提心吊膽心驚肉跳。


    “走!”


    渴望而來、失望而歸!


    毛掌櫃看著被半仙強拉著走出酒肆的白典和張監三人,幾欲抬手示意三人留下,最終還是沒能開口,雙眸是濃鬱至極的哀愁和驚恐,迴蕩在酒肆內的是幾不可聞的歎息:“我隻是一個百死求生的微末軍卒,一個貪戀杯中物的小軍卒啊!”


    走出酒肆,白典看向半仙,有些埋怨道:“半仙,你太衝動了,矛甲老卒唯有何老狗這位毛掌櫃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你···”


    “老白、張監,你們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麵對白典的埋怨,半仙唯有報之以苦笑,刹那間遲疑過後,語出驚人,直言道出五羊矛甲酒肆的秘密:“你二人隻知矛甲酒肆是守護五羊的高端戰力,卻不知這所謂的矛甲守護其實是指包含毛掌櫃在內的矛甲九卒。他們成為矛甲老卒,不僅壽元遠超他人,就連戰力也是宗師境下無敵,凡事有利皆有弊,他們終其一生皆受製於五羊關,擁有這一切局限於五羊關內,所以除卻何老狗外那八人,定然就在南關。再有,那所謂宗師境以下無敵的戰力,亦非他九人自身戰力,而是五羊神鎧賦予他們的戰力。”


    白典、張監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良久後,迴過神來的白典這才開口問道:“那、那半仙,五羊神鎧在何處?”


    半仙:“就在你同何典經常抱怨的軍庫內。”


    “什麽?”


    白典實在是難以相信,南關中關牆軍庫內那九個黑乎乎的鐵疙瘩,怎會是半仙口中的五羊神鎧,更是矛甲老卒無敵戰力的關鍵,而他身為五羊都督府文典,若非曆代典務前輩口口相傳,早就將它們弄出來熔煉鍛造兵刃。


    “沒錯,正是你同何典無比嫌棄的那九個黑疙瘩。”半仙異常肯定解釋過後,目光轉向張監,輕聲道:“張監,當下找尋那八人,唯有依靠五羊老卒,勞煩張監告知它們,就說矛甲毛掌櫃,何老狗違背了矛甲酒肆守護五羊的約定,相信五羊老卒會將其他八人找出。”


    “好,我這就去。”張監立即迴道。


    半仙點著頭,神色凝重,迴頭看向矛甲酒肆,眼神中不僅有憤慨,更有濃烈的殺機:“白典、張監,時不我待,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北關血狼堅持不了多久,已是末時,他們兵力遠遠不足,韃子隼級圓滿和大圓滿境勇士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撕毀約定悍然出手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不要忘了,當初的北關是如何被韃子所攻下的。圓滿境勇士依仗自身防護,將攻城車直接推至關牆下,正是因為他們出手,老卒營碩果僅存的先天境老卒當場戰死,軍心大亂戰意大損,防守出現紕漏,弟兄們任由韃子勇士肆意屠戮。”


    半仙三人千方百計找尋矛甲老卒,用以對付關內韃子隼級勇士,而他們牽掛中的北關,如處冰火兩重天。


    北關外關牆殺聲震天,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三萬灰熊韃子騎兵不僅沒有任何攻城器械,就連進攻也是策馬於關前遊曳,以騎射牽製關牆上書生部兵力,明顯便是策應關內海日古的攻勢罷了。


    北關內關牆,聲勢相比外關牆乃是小巫見大巫,但戰事之慘烈、廝殺之血腥卻遠非外關牆所比。


    海日古縱然得以隼級勇士相助,更有大量雲梯和少量攻城車輔助,戰事進展並不順利,特別是登上關牆的勇士兩次三番皆遭屠夫部圍殺,就連海日古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故伎重施難以奏效,隻能不斷驅趕戰馬衝擊梯道和門洞閘板,期望火勢漸歇,自甕城打開局麵。


    “江頭,百變火油膏剩餘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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