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薑蘭離去


    黃煙散盡,留下的是遍地屍骸,還有那侵染石條三分的血液,這累累白骨徹底折斷關內韃子的脊梁。


    上官陸在看到韃子真正撤離上九道,開始在中九道布防後,第一時間安排人手清掃戰場,期望能夠收獲些什麽。同時,防線向關內推移,以獲取更多轉圜空間,而駐兵上九道便落在書生、屠夫兩部,至於鎮守北關,則是克托蘭部和血狼三旗。


    梯道清掃過後,北關內、中兩道關牆內的關門和閘板隨之打開和收起,隻是,當兩部軍卒進入關內,看到死於火海和嗜血下的韃子,表情呆滯,場麵瞬間一片紊亂。


    嗜血鼠鼠毛造成的死狀詭異而恐怖,因嗜血鼠鼠毛在人體血液中蠕動遊走,來自靈魂深處的酥麻感無人可以忍受,雙手拚命在身上抓撓,那一刻恨不得自己生得一雙鐵爪,直至心髒驟停。


    但在他瀕死之際,無與倫比的窒息感更令人難以承受,往往都會用雙手死死掐住脖頸來換取肉體意識上的舒暢感。


    “看什麽看,都給我到南邊守備去!”


    伍頭、軍頭在自家旗總訓斥怒罵後以同樣的話語嗬斥著自己麾下軍卒,穿過尚未清掃完畢的戰場,戰戰兢兢向南挪動。


    血狼典房是完全被上官陸給帶出來了,清掃戰場那叫一個利索,最關鍵的是幹淨,整個上九道就差地皮被他們鏟一層,霹靂火油彈範圍外的韃子一個個被剝成白皮豬,就留下貼身衣物,至於火海內,連彎刀都燒得變形無法使用,何況其他,引得清掃火海戰場的典房軍卒嘖嘖聲不斷,暗叫可惜,就這,戰獲的物資還是堆滿了三個甕城。


    最關鍵的是,上官陸再一次收獲大量血針,但此事多有忌諱,因此也就隻能自己一個人偷著樂嗬,至於所有韃子屍骨,堆到一起架上木柴淋上火油,一把火燒個幹淨。


    兩天,程典率典房軍卒清理戰場期間,關內下九道韃子並無任何舉動,包括攻打南關的戰事也是流於形式,敷衍式的佯攻,就連南關外神雀境內的韃子竟也不再發起進攻,五羊關難得有了安寧和清淨的時間。


    南關、中關牆。


    呂半仙、胡同知、張監事、白典經過短暫商議,戰場波詭雲譎,韃子反應如此反常詭異,還是決定留下部分軍卒值守戒備韃子突然襲擊外,趁著這個空隙下令守關軍卒休整,當然,工匠更是爭分奪秒修葺防禦工事和軍械。


    “三位,究竟是何人或者說是哪方勢力拿下的北關,可有這方麵軍情?”殘破的箭樓內,滿麵愁容的胡同知看向其他幾人,緩聲問道。


    清理戰場花費了整整兩日的時間,期間軍關內南方的韃子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包括攻打南關也停止了,難得安寧與清淨,南關外神雀境內的韃子也十分罕見的不再攻關。呂半仙、胡同知、張監事、白典趁著空隙下令南關士卒留下少部分戒備,其他士卒休整歇息,工匠開始修葺防禦工事與大型軍械。


    “三位,你們都是五羊老人,常年在君山邊境,拿下北關的究竟是哪方勢力,你們心中可有答案。”胡同知滿臉愁容,看著角樓內的三人緩聲說道。


    呂、張、白三人彼此對視,看到的隻有那抹困惑和彷徨,白典搖著頭,低聲道:“胡同知,整個君山北麓遍布謌克汗國無數部落,迄今為止,我們也是一頭霧水。”


    沉寂良久,張監事自言自語似的輕聲嘀咕著:“會不會是軍關轄下戍邊軍寨?”說完,他自己當即又說道:“不會、不會,應該不會。”從滿懷希望到失落頹廢,張監事一臉落寞,眼神中期許的光芒,從炙熱到暗淡,卻不曾消散。


    呂半仙向張監事投去關切的目光,片刻猶豫後還是以肯定的語氣說道:“應該不是,左、右兩司及其節下衛寨、所寨皆已被破,況且就算是,攻克北關需要多少兵力?”


    白典雙眼同樣有著期許的光芒:“軍關轄下各衛寨在君山皆有秘密通道,具體位置連我們都不知曉,唯有衛寨屬官清楚,他們會不會···”


    “哎···”


    一聲滿是酸楚和無奈的歎息後,呂半仙無比傷感的說道:“韃子今年可不是打垛,各寨以往年應對韃子打垛的方式應戰接敵,有心算無心,寨破人亡已成必然,就算僥幸能夠撤入君山,人數也不會太多,不然密道也不會被韃子所知,越過君山進入神雀境內,何況關內韃子大軍中有眾多勇士,不是兵力多寡可解決的,關外各寨邊軍,武者極其稀缺。”


    呂半仙話音未落,來自荒郡的胡同知立即道出他的猜測:“會不會是王郡都指援兵,當時駐紮營地被韃子騎兵突襲分割,荒郡兵馬向北進入軍關,他們是向南而去。”


    “就算他們擺脫韃子騎兵,如何能夠在君山度過漫長的寒冬?何況,君山是什麽地方,天獸、地獸密布,遺獸亦不罕見,危機四伏遍藏殺機。倘若當真得上蒼相助,他們渡過重重難關,並找到密道,他們也不具備攻克五羊北關的戰力。”張監事斬釘截鐵無比堅定斷言道。


    “不管攻奪北關究竟是何方神聖,但起碼是韃子的敵人,南關兵力不足一萬,我們死守南關已是勉強,想再多亦是枉然,韃子大軍悄然撤離軍關,了無蹤跡,這才是我們應該提防的,紮緊籬笆守好門戶,固守待援。”盡管呂半仙同樣期望攻奪北關的是五羊邊軍,但在嚴峻殘酷的現實麵前,不得不屈服。


    南關碩果僅存的幾位將軍因不明北關落入何人之後而糾結憤懣,而他們心心念的上官陸同樣也處於糾結為難之中。


    血狼、魁淩峰王軍都指隨他入關為一萬千餘眾,諸般籌謀仍舊傷亡慘重,大戰之後,生還者不過一萬出頭,而且其中還有很多重傷,能否挺過去尚未可知,戰後他多次前往醫房,如今是再也不敢過去,無他,難以承受那種煎熬和自責。


    醫房內那連天的哀嚎和低鳴,戰場廝殺之時上官陸聞之不曾有半點動搖,可在醫房,上官陸總會捫心自問,為何不提前使用百變軍械,每每便會感到無盡的悔恨和愧疚。


    就這樣,上官陸便開始貪戀在關牆上發呆的感覺,靜靜看著弟兄們打掃戰場,唯有用堆積如山的戰獲來慰濟自己內心的躁亂。


    軍關內,敵我雙方形成一種默契,中九道不管是韃子還是上官陸並未在其駐兵,雙方紛紛布置大量防禦設施。


    上官陸為防止韃子派精銳或者實力超絕勇士偷襲,一旦入夜,關內所有弟兄盡皆撤入北關,全力據守內關牆,不時向關內隨即投擲浸染火油的火把,借助火光探查敵情,抽調先天牙士巡視內關牆的同時,控製關門和閘板的機括室更是防禦的重中之重,請動老齊頭親自看守,為防萬無一失,內關牆五條馬道更是被塗滿火油。


    吃食上,戰獲馬肉、羊肉數不勝數,火頭軍在甕城內支起幾口大鍋,日夜不曾熄火,燉的爛糊肉羹,弟兄們是敞開了造,大勝之後的歡慶,所有人沉浸於喜悅之中,短暫忘卻血與火的殘酷迴憶和失去袍澤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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