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叔侄相遇


    魏鵬在上官陸眼神示意下,同樣上前卻仍舊處於垛牆後,高聲喊道:“五羊軍關轄下血狼衛,吾乃血狼衛知衛騎都尉魏鵬,爾等既為馳援軍關的王郡都指兵馬,為何出現在此地,此處相距五羊關足有幾千裏之遙,已是吾血狼軍寨戍防君山北麓。”


    騎都尉,聽到魏鵬的勳位後方宗同樣大吃一驚,震驚過後便是深深的鄙夷,畢竟魏鵬的年齡看上去同他相仿,卻已身具四品騎都尉的軍勳,而邊軍向來不受朝堂所重,在魏鵬這個年紀能夠敕勳四品騎都尉,唯一或者說是最合理的解釋便是:“魏鵬乃朝中重臣族中子弟。”


    貪生怕死的權貴子弟入邊軍,除了鍍金便是鍍金。


    方宗心念百轉思及於此,焉能對魏鵬有什麽好感,連帶著將這種反感和厭惡也延及到血狼,畢竟血狼身為五羊關轄下戍邊軍寨,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君山內,既然出現唯一的解釋便是怯敵畏戰不戰而逃。


    如此,方宗自不會給魏鵬什麽好臉:“呦···呦,四品騎都尉呢,哈哈,弟兄們,那屎餎餷都擦不幹淨的家夥竟然是四品騎都尉啊,哈哈···嚇死老子了,四品呢,哈哈···被韃子嚇得逃入君山的慫蛋跑到老子們頭頂耍威風來了啊!”


    “哈哈···哈哈”


    “屎餎餷···方宗小子,要不你去給他擦擦去,順便當個騙便宜老-子。”


    “四品騎都尉呢,方宗你小子也不過就是個最低品的旗總,還是前輩賞給你的,也不嫌臊得慌,和人一比就是個廢物啊!”


    ······


    盡管方宗和前鋒營軍卒之間的交談聲音並不大,但這極盡羞辱和挖苦諷刺的汙言穢語依舊讓魏鵬聽的是真真切切,頓時氣得是暴跳如雷。


    隻是,方宗根本不給魏鵬迴擊的機會,或者說不給對方留下辯解的機會,當即出聲高唿道:“我等為何至此,輪不到你一個騎都尉過問,既說爾等乃是五羊關下戍邊軍寨,不在軍寨戍邊又為何會出現在此地?難道···也是起碼比向韃子投降要好些哈,哈哈···”


    “帶上來!”


    言畢,方宗便對身後一名牙士吩咐道:“帶上來!”


    轉身,方宗嘴角上揚,陰惻惻衝著魏鵬喊道:“騎都尉大人,送你一個禮物,希望你喜歡啊!”


    方宗話音未落,便見三個木排在六名士卒拖拽下穿過前鋒營大軍出現在魁淩峰山腳下,木排上躺著三人,滿身血汙和泥漬,看上去遍體鱗傷沒有一處完好,應當是受到過嚴刑拷打,若非小腹還未微弱的起伏,無人會覺著這是三個活人。


    但,他們這樣,不說近乎垂危,也是生不如死!


    就在木排出現的那一刻,魏鵬心中的怒火早已被不安和惶恐所取代,祈禱終究隻能是心理安慰而非既定事實。


    “噔···咯吱吱···”


    薑愧、娃娃、二寸,魏鵬在確認木排上三人身份後麵色大變,看著三人落得如此淒慘模樣,心如刀絞的同時更怒不可遏,盯著幸災樂禍的方宗,充滿殺意,顧不得上官陸的叮囑,離開垛牆直接向山腳下衝去。


    同時還不忘吩咐身邊牙士:“去稟報衛正大人,衛堂前去查探軍情的三位牙士落入對方手中。”


    魏鵬的速度很快,而上官陸在魏鵬走出垛牆向山下衝去的時候便知不對,在聽到牙士稟報後便立即對身後的董青等幾位旗總吩咐道:“堅守不出,我先下去看看。”


    於是,上官陸不顧勸阻抓起五神雙刃槍快速飛掠下去。


    “這是何意?”


    魏鵬於方宗十丈外站定,竭力壓製心中怒火,質問道。


    “不過是三個膽大包天,不,應該是兩個吃了豹子膽的小家夥,還有一個大家夥,抓了小的來了大的,怎得不見老的呢,沒意思。”麵對幾乎處於爆發邊緣的魏鵬,方宗顯得有些興奮,不斷挑逗著魏鵬再三壓抑的憤怒。


    “你···”


    “同知大人有令,這三人乃是韃子的探子,既然你說你是邊軍,那便將這三顆人頭送給你做見麵禮,如何?”方宗嘴上是戲弄般的詢問,卻已揮動手中長槍,鋒利的槍尖便欲向薑愧脖頸刺去。


    這一槍,方宗並未留手。


    “鐺···”


    隻是,擋下方宗這一槍的並非怒火中燒的魏鵬,反而是剛剛疾衝下山的上官陸。


    “你又是何人,為何阻攔,可知這三人乃是韃子密探!”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對於突然出現並擋下自己方才一槍的上官陸,方宗充滿警惕,但臉上依舊是那副欠揍的戲虐表情,唯有眯起的雙眼表明他對上官陸的忌憚。


    “是不是韃子密探可不是由你說了算,他三人乃是吾血狼衛堂牙士。”上官陸目光一直都在薑愧三人身上,心中滿是愧疚和自責。


    “呦···吾啊,又是一個大少爺啊!”方宗看上上官陸的眼神充滿憎惡和不屑,立即質問道:“哼,襲殺我軍士卒,盜取軍衣混入營地,不是韃子密探是什麽,倘若當真為你血狼軍卒,為何要不擇手段千方百計混入我王郡都指援兵營地,難道說五羊關轄下血狼已降了韃子不成?”


    “閣下當真巧舌如簧,左一個韃子密探、右一個降了韃子,閣下就這般畏懼韃子嗎?還是說閣下就這般迫切期望五羊邊軍降於韃子,無憑無據隨口誣陷邊軍士卒,究竟是何居心呢?”上官陸的反擊相當犀利,令方宗啞口無言無以應對。


    “憑證,同知大人所言便是憑證,老子給你們這廢物大爺磨什麽牙,韃子密探人人得而誅之!”惱羞成怒的方宗不再言語相譏,不斷揮動手中長槍,鋒銳的槍尖不斷自薑愧三人脖頸上劃過,挑釁的目光不時掃向上官陸和魏鵬。


    見勢,上官陸緊握槍杆的雙手青筋暴起,對於方宗的挑釁他可以做到置若罔聞,但對於那根懸於薑愧三人脖頸上的槍尖,無法做到視若無睹。


    “鐺···”


    不知是刻意還是有意,上官陸同方宗兩人的槍尖終究還是產生碰撞,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一個心懷怨憤,一個滿腔怒火,盛怒之下的兩人自然全力以赴生死搏殺,彼此出勢毫不留情。


    上官陸、方宗,二人所用兵器相同,皆為長槍,都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而諸般兵器中刀被稱為百兵之帥、劍被稱為百兵之君、棍被稱為百兵之首,唯有槍,既被稱為百兵之王又被稱作百兵之賊,可見練槍的艱難程度。


    槍難以掌控,正是因為槍威力強勁極具殺傷力,富於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上官陸所習槍勢源於鬥門五行槍法,融合青州農山上官一族的霸刀刀勢,飄逸靈動中又蘊含著霸道之意,攻,槍勢綿綿不絕銳不可當,令人望而生畏;防,槍勢密不透風又有磐石之堅。


    關鍵是,槍勢中有上官陸對形意的感悟,既有火的炙熱和爆裂,也有土的厚重和沉穩,更有金的堅硬和鋒利,更有水的多變陰寒木的堅韌曲直,變化多端極難招架。


    縱然如此,方宗依然能夠同上官陸鬥個旗鼓相當,盡管一直處於下風,要知道,上官陸內勁的渾厚程度,遠非常人所及,由此可見方宗的實力。


    “給我下來!”


    幾個唿吸,兩人交手已達百勢,上官陸也漸漸打出火氣,看到薑愧被擒遭受刑訊而猜忌對方軍中有先天高手的忌憚也逐漸放下,放下包袱的上官陸這才真正展現出他那恐怖的實力。


    一個炮勢,全力一擊的炮勢,更是含恨而出的炮勢,毫無意外極其精準擊打在方宗即將甩起的槍杆上,不僅令方宗手中長槍差點脫手,整個人快速向後退去的同時劇烈顫抖的槍身更發出震耳的嗡鳴聲。


    方宗,敗了!


    一勢!


    退勢已無,一臉不可思議的方宗看著槍杆上被刺出的坑洞,難以置信,無法想象他自己竟然會敗,而且是同他年齡相仿的同齡人手中,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權貴之家的大少,方宗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


    “唿唿、唿唿···”


    方宗胸腔極速起伏快速漲縮,顯然方才那番交手已全力以赴,待唿吸平穩氣息勻稱,總算慢慢接受現實的他,已滿臉苦澀。


    作為勝者的上官陸絲毫沒有勝利者的喜悅,眼神中充滿警惕之意,雙手緊握五神雙刃槍掃視四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所修可是鬥門五行精義,你可是鬥門弟子!”就在這時,上官陸耳邊傳來一聲詢問,肯定而又疑慮的語氣下是欣喜。


    突兀出現的詢問讓上官陸嚇了一跳,對方能夠來到自己身邊,說話前自己竟毫無察覺,不禁冷汗直流,緊握手中長槍緩緩轉動身子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腳步也在不自覺的後移,為出槍創造合理時機和空間。


    年歲不算老,須發有斑白之色,身形矮小、麵色白皙、額骨高聳,唯一讓上官陸疑惑不解的便是這人給他的感覺,看他的眼神中多有慈愛,但以他觀之,這人明明是那種陰狠毒辣之人。


    奇怪,非常奇怪。


    “見過前輩,晚輩正是鬥門弟子,家師劉延。”


    能夠通過他的槍勢看出師承,而且還能夠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邊,上官陸猜測此人便是大軍中的那位先天武者,盡管極其忌憚且心中充滿疑惑,還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見禮。


    很久,總之見禮垂首下的上官陸是不知過去多久,總算是聽到對方略顯沉悶的聲音幽幽傳來:“如此說來,你應該稱我一聲師叔。”


    “可是王渾師叔?”上官陸雙眼放光充滿驚喜,當即抬頭後試探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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