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軍衛鏖戰


    上官陸親自送走克托蘭,時間已是醜時三刻,返迴衛堂後居所,端坐書案後,看著於狐狸剛剛送來的百變軍庫軍械冊目,陷入沉思。


    迴想著方才衛正堂內克托蘭的表現,上官陸一直有些恍惚,克托蘭完全打破了上官陸對韃子以往的認知,對強者的絕對順服對弱者的殘酷欺淩,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應該是刻進他們骨子裏的生存法則,他們就像是草原上遊蕩的狼群,眼中隻有獵物,不敵則選擇逃離退避,一旦找到機會便會毫不猶豫露出那兇殘的獠牙。


    但,血狼兵力不足的現狀,迫使上官陸不得不選擇相信。


    上官陸緩緩放下手中冊本,低聲說道:“薑叔,你說韃子與夏族的仇怨,究竟是因何而起,兩族彼此幾千年征戰廝殺不斷死傷無數,多少家庭因此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物產之豐與匱嗎?難道真的隻有戰爭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嗎?”


    “主子,韃子是遊牧民族,他們不善耕種隻事放牧,像布匹、鹽巴、茶等生活之所必需,還有鍛造兵刃的煉金等一應不產,但這些反而是我夏族所長。既如此,怎會不被劫掠成性的韃子所覬覦呢!欲配王冠必承其重,夏族物產豐富,財物遍地,可在遊牧民族眼中,視我夏族為羊,悍勇的韃子騎兵隨口可食的獵物。”薑愧連眼也不睜,不假思索隨口迴道。


    上官陸開始有些茫然,輕聲道:“薑叔,你說我們夏族與韃子有沒有可能平心靜氣坐下來好好談談的可能,通過易市交換彼此所需,這樣不僅可以滿足兩族之短缺,也能夠終止如今兵戈相向征戰不休的狀態,兩族和睦相處安享太平,不好嗎?”


    薑愧雙眼睜開,晃動幾下後猜測道:“主子,可是因為克托蘭?”


    “嗯,是也不是,隻是今日克托蘭的表現令我···嗬嗬···”上官陸對於自己的多愁善感有些自嘲,還是在血狼這樣關鍵時刻。


    上官陸的狀態讓薑愧有些擔心,身為血狼四寨一衛衛正,大戰之時有婦人之念,匆忙說道:“主子,兩族紛爭已經幾千年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罷戰言和需百戰之功,韃子就是狼,而且是殘暴的野狼,嗜血的孤狼,隻有打怕他,打得他聽到你的名字便瑟瑟發抖,不敢生起反抗之心,我想隻有這樣才能夠達到主子所說那般,兩族休兵罷戰止戈言和,坐下來好好談談。”


    “薑叔,我沒事,不用擔心。隻是因為今夜與克托蘭的談話略有感慨罷了,我知道你所說都是對的,不過,你說我這是怎麽了,血狼正值戰時,我還在這兒情長意短多愁善感,同鵬子自京城到五羊的路上,還曾言組建鐵蹄馬踏金帳,現在想想,哈哈···”薑愧激烈的反應讓上官陸一下子反醒過來,響起不久前的豪言壯語隻覺你少不更事,自己都笑了起來。


    “鐵蹄縱橫睥睨北荒,馬踏金帳飲馬紮賚諾爾湖,還真的是相當艱巨啊!”迷茫柔和的神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果敢和毒辣,再次將目光轉移到桌案上的冊目上,肅聲說道:“薑叔,明日你與衛堂牙士無須在我身邊了,都參與寨牆防守吧,血狼需要知道寨前的韃子傷損過半,究竟是撤還是不撤。”


    薑愧立即反問道:“主子,你是想試探韃子今年究竟是狩獵打垛還是對五羊另有圖謀?”


    上官陸臉上的狠辣之色愈重,肅聲道:“狩獵打垛、汗王神諭!韃子雖有三萬之眾,今日一戰讓那位蕭王爺最少折損四千人,雖有三萬之眾,我看他能堅持幾日,不信看不清韃子葫蘆裏究竟打算賣什麽藥。”


    薑愧臉上立即浮現無奈之色,苦笑道:“主子,若如此血狼必將與韃子陷入血戰,何況就算知曉韃子此戰的目的,血狼折損過大元氣大傷,不過是徒唿奈何自添煩憂啊!”


    “薑叔,唯有知道韃子的目的,血狼才能夠更好行事。”說著,上官陸臉上浮現自得的笑容,笑著繼續說道:“薑叔,別忘了,我早在君山內有所安排,韃子若想就此吃下血狼軍寨,還要看它有沒有一副好牙口,血狼兵鋒相當鋒銳足以斬斷狼爪。”


    神雀北境的夜晚異常寂靜,沒有蛙蟲鳴叫之音更沒有悅耳的鳥叫聲,唯有北風唿嘯留下噪雜的聲響,血狼寨牆上,盡忠職守的寨牆士卒如鷹般犀利的目光環視四周,戒備警惕著。


    軍寨以北,此時韃子三萬大軍的營地,綿延十餘裏,而位於營地中央屬於蕭木遙蕭王爺的篷帳內,卻是火光通亮,青狼金氈部毛王爺蕭木遙端坐上首,兩側分別是他帳下所有千夫長,雖說足有三十餘人,卻並不顯得擁擠,一個個盤坐在條案後割食著烤羊肉,就是這表情與場景有些不搭,一個個垂頭喪氣無心吃食,目光時不時總投向上首一臉凝重的蕭木遙身上。


    陣陣北風吹走了黑暗,刮來了絲絲縷縷的亮光,卯時剛到,上官陸便習慣性醒了,起身、梳洗,雷打不動錘煉武勢。


    上官陸武勢還未錘煉完畢,薑愧便快步小跑來到上官陸身側沉聲道:“主子,值守傳來消息,韃子八支千人隊出了營地。”


    “立即通傳時冉昱、秦龔、董程旭三位知所。傳令張秦唐、董青、俞平、竇明峰、於狐狸,值守、各旗準備應戰!通知克托蘭,讓他準備的五百人到北校場待命。通知魏鵬,暫且不必前往北門,巡查寨內。”上官陸當即結束武勢錘煉,下達一連串軍令。


    上官陸在娃娃的幫助下快速將五羊神鎧披掛在身,拎起五神雙刃槍一路疾步來到北寨牆上,隻見韃子八支千人隊已經開始分兵,三支前千人隊改變奔行方向,向東、西兩側狂奔,五支千人隊速度不減直奔北寨門而來。


    血狼衛寨北寨牆上,不管是山嶽、長林、飛羽,還是寨牆值守士卒,有條不紊矗立在自己的防守位上嚴陣以待,就連寨牆下百變士卒,同樣也是枕戈待旦一副隨時獵殺毒狼的架勢。


    山嶽董青,得到上官陸授意下連夜準備好闊柏英木,在他的布置下,每隔四個垛口便會有一個垛口豎起的吳科是直接堵死的,大臂粗細的闊柏英木,還是三根直接頂住吳科,韃子想推倒吳科那就是癡心妄想,至於節省下來的兵力正如他昨夜所建議的那般,三人一個吳科堵在垛口前,以避免因長時間苦戰力疲之後出現不必要的失誤和傷亡。


    長林旗的兵力分配同樣也有所改變,循著山嶽吳科布置的差異,不同垛口兵力出現輕重之人,以闊柏英木頂著吳科的垛口前,明顯側重些。


    飛羽旗的變動卻是同長林旗截然相反,以山嶽士卒操控的吳科垛口後分配的兵力更多了些,至於箭樓,則是清一色的硬弓手。


    至於克托蘭為上官陸所準備的那些披著邊軍軍衣的韃子,大部依舊停留在北校場內,隻有六十人在上官陸暗中吩咐下暫時跟著薑愧上了寨牆。


    洪亮、清晰的值守報距聲足以令所有人聽得真切,每發出一聲,便代表著韃子距離北寨牆更接近一次,一聲疾過一聲的報距,也讓寨牆上所有人的神色更凝重一分,殺意也更濃重一分。


    “五十丈!”


    “二十五丈!”


    青狼金氈部韃子,已經吃足了血狼百變軍械的苦頭,特別對於如何躲避黃魔更是形成一種本能,一旦接近衛寨北寨牆五十丈,所有韃子不約而同四散開來,更是將胯下戰馬的速度提升到極致,五十到二十五,真的是一閃即逝,快到一直盯著他們的值守士卒都反應不過來。


    “擲!”


    “二十丈”


    隨同長林旗總俞平軍令同時高喊而出的是牙士二十丈的報距聲。


    “咻咻、咻咻”


    伴隨著尾音,山嶽操控吳科迅速移動,為長林士卒提供視野,投擲短矛的長林旗士卒反應極其敏捷,就在吳科移動的瞬間已經有短矛投擲而出。


    “合”


    隨著長林士卒唿喊,山嶽吳科立即再次用吳科堵住垛口。


    移、擲、合!如此往複,不過短短幾息的時間,山嶽、長林二旗士卒高效配合下,短矛投擲竟達到兩輪,而且因為吳科及時封堵垛口,韃子如蝗般的箭矢縱然精準無比,也沒能對寨牆上血狼士卒,特別是投擲短矛的長林士卒造成損傷。


    反而是韃子,有百餘騎折損在長林投擲短矛之下,粗壯的投擲短矛或穿胸而過、或擊中頭部、或殺傷坐騎,被短矛擊中者,當場斃命,當然,最慘的要數那些跌落馬下的韃子,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反而是被身後那些來不及反應的同族騎兵的戰馬踩踏,那場麵當真是慘不忍睹,還不如死在血狼短矛之下,起碼不遭罪啊!


    “十丈!”


    “長林止、薑軍頭!”


    同樣,幾乎在值守士卒報距的同時,上官陸的軍令也喊了出來,而因為是在血狼眾人麵前,上官陸對薑愧的稱唿便是他的軍職,血狼軍衛衛正堂牙士軍軍頭。


    長林投擲短矛的士卒已經後撤,而此時站立在他們原來位置的便是上官陸暗中吩咐薑愧帶上寨牆的那幾十名換裝的韃子,聽到軍令,吳科在山嶽士卒操控下立時挪動,以便為他們身後這些弓手提供射擊視野。


    上官陸自下達軍令之時便盯著右側不遠處一個垛口,那裏的弓手正是一名韃子,看過之後上官陸微微搖著頭,顯然是結果差強人意或者是並未達到他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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