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後手屏障


    聽到劉監玩笑式的阻攔,上官陸不得不隨二人前往典房,詳細確認衛寨一應物資歸屬,哪些留於衛寨之內,哪些及早運往君山。


    待上官陸帶領衛堂牙士前往君山已經是第二日了,也幸虧韃子為了迷惑血狼衛寨大軍撤離,寨外沒有韃子晝夜遊曳的遊騎,順利通過血狼君山密道進入君山山脈。


    負責君山內相應事務的是監房的一位軍吏,年歲在四十左右,看上去憨厚敦實膚色黝黑,不像是一位掌管軍紀的軍吏,倒更像是一位侍弄莊稼的老農,說是帶著上官陸查看各處,其實隻是事涉戰事的三件緊要之事,搭建臨時營地、開鑿崖壁棧道、擴建君山密道,但涉及各處卻又另有軍吏負責,典房軍吏負責營房搭建、衛堂軍吏負責開鑿崖壁棧道、知衛房軍吏負責密道擴建。


    臨時營地選址距離血狼君山密道出口並不遠,坐落於山峰半腰凸出的平台上,不僅地勢開闊且平坦寬廣,足夠營房搭建所需,當然此地也並非上官陸得天之眷極其幸運發現此地,而是血狼衛寨前輩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鑿刻出來,關鍵是此地還有一條前輩們順著山勢挖鑿出來的一條崎嶇嶙峋的山路,通往密道上方的崖壁棧道。


    上官陸最先巡查的便是營地,畢竟北境的酷寒難以想象,對於營房的要求也就更高一些,一圈走下來發現典房軍吏還算盡職盡責,營房搭建雖有些許問題卻瑕不掩瑜。


    “北境的嚴寒你比我更有體會,這營房搭建要注意高度與通風,畢竟房舍之內需明火取暖,中央提前以石塊壘砌出火灶謹防走水,另外,這取火的柴薪是多多益善。”


    “衛正大人,職下不敢懈怠,依照大人吩咐,這營房高度不得低於一丈,可容兩伍一十六人,整個營地分東、西、南、北四地營房,每地營房為一百六十座,隻是人手嚴重不足,搭建進度不甚如意,這些韃子降卒也是力不從心,時間太過急迫當真是忙不過來。”


    上官陸這也是第一次在血狼邊軍中人口裏聽到對韃子降卒的體恤與憐憫,暗自讚歎的同時不動聲色的說道:“嗯,全力修建便可,確保已建營房絕對不能出問題。”


    “職下,多謝大人體諒!”


    前往崖壁棧道,上官陸本以為是那種石階而上的山道,就算是險峻陡峭也不至於難以行進,但真當他踏步而上的時候,才明白軍吏提醒那句是什麽意思:“大人,貼著山石順著鎖鏈走!”


    山道因是順著山勢鑿刻而出,道路是千變萬化稍不留意一腳落空便會墜下山崖,而又因山勢所致,這道路寬窄大小也是不盡相同,當真是步步驚心處處驚魂。


    若說這崖壁棧道就不得不提及君山北麓的奇特之處,君山北麓或者說將近八成君山北麓皆是高峰聳立懸崖峭壁,那萬丈峭壁光滑如鏡飛鳥難立,光滑平整致斯倒不像是天然形成更像是人為劈砍出來一般,但北麓山峰層層疊疊,最高幾近萬丈,人力···太過異想天開也就隻能歸咎於大自然鬼斧神工。


    正是得益於君山北麓這奇異的地勢,綿延十餘萬裏貫穿整個夏族神雀王朝北部邊境君山山脈,成為守護神雀、守護夏族的天然屏障,九大邊關中的函穀、五羊、白骨皆因君山山脈而建,西部函穀關抵禦西方諸多公國聯軍與北部遊牧民族的進犯,中部五羊關則是抵抗兇名赫赫的韃子鐵蹄,東部白骨卻是於白山黑水冰天雪地提防胡安、黑水兩大蠻族部落的南侵。


    崖壁棧道便是於君山北麓這險峻山勢上鑿刻出來的戰兵山道,利用的便是高峰向北延伸出來的部分巨大山體,因其恰巧在血狼君山密道入口上方,山體高度又非主峰那般令人絕望,所以血狼衛寨前輩巧妙利用山勢在崖壁上挖鑿出一道道戰兵山道。


    兩刻多鍾,一路心驚膽戰的上官陸總算通過山道來到崖壁棧道所在山體上方,人為挖鑿出來十丈見方的闊台,極目遠眺不僅血狼衛寨清晰可見,這北境風光更是盡收眼底,視野是相當開闊,隻是受限於闊台所在山體高度,君山的雄偉壯闊卻是無法一覽無餘。


    “峭壁聳立不知幾萬丈,山峰直插雲霄似有一往無前睥睨天下的氣概,這君山之險、之奇、之高,當真是令人無限感慨,君山仿若盤踞於我夏族北境之巨龍,護我夏族享萬世安寧,隻要這君山還存世間一日,我夏族便永遠不會受到韃子鐵蹄肆虐、彎刀臨身的威脅,哎,當真是高山多壯麗、雄渾佑夏民!”


    麵對上官陸的一番感慨,監房軍吏卻是一臉的惶恐,神色間多是愁容:“大人,這北麓山勢陡峭高峰林立,雖說有前輩鑿刻出來的舊道,但畢竟挖鑿過於艱難,而降卒苦力大多都在搭建營房,人手有些的情況下還有擴鑿密道,職下殫精竭力卻又有心無力啊,唯恐進度上有所遲誤,耽擱衛正大大人的籌劃。”


    “本衛知曉爾等不易,營地搭建刻不容緩,盡力便可!”


    “職下多謝大人體恤!”


    上官陸的寬慰與勉勵讓監房、典房兩位軍吏愁容盡散喜笑顏開,惶恐的神色是依舊存在卻又不盡相同,看到負責崖壁棧道挖鑿的衛堂軍吏自棧道登上闊台之後,上官陸便示意典房軍吏離去督看營房搭建。


    “職下見過江頭!”


    看著衛正這位軍吏,消瘦的身形讓他有些吃驚,卻是不動聲色揮手示意他頭前帶路。


    隨著兩位軍吏引路,上官陸來到闊台邊緣主棧道入口,這主棧道便是連接闊台與各戰兵棧道的存在,自腳下闊台一直延伸到崖壁上第一條崖壁棧道,整個主棧道蜿蜒曲折弓身俯視難窺其貌。


    “江頭,主棧道最早鑿刻修複完畢,寬半丈,可同時容納四人上下,兩側我們挖鑿孔洞,植入君山柔韌性最強曲木,三層拱形曲木作為主棧道天然盾牌,崖壁上原有九條棧道,最下方棧道已經修複近一半,因人手不足而又時間緊促,我們隻有兩條棧道同時挖鑿修複,確保每條棧道保持在四十丈以上。”衛堂軍吏一邊帶著上官陸沿主棧道向下攀爬,一邊詳細介紹崖壁棧道挖鑿修複情況。


    上官陸聽著堂內軍吏的介紹,攀爬的同時也在觀察著眼前的主棧道,棧道外以曲木彎成拱形固定在拇指大小的孔洞內,每隔半丈便會在曲拱木上留出一個一尺見方的風洞,用以通風與透光,所以整個棧道盡管密閉卻並無絲毫憋悶與昏暗的感覺,而腳下的石階為五寸高、寬半尺有餘,非常有利於落腳,攀爬起來是相當順當,每隔三丈一條棧道連接處還擴鑿出一個小型平台,擁有更多挪移空間。


    上官陸一行在主棧道攀爬兩刻鍾有餘,這才來到崖壁最下方的戰兵棧道,於崖壁之上開鑿出來的戰兵棧道同血狼衛寨的寨牆並無差別,就是垛牆的厚度足足一尺,遠超寨牆垛牆了,寬度卻隻有衛寨寨牆的一半,差不多有半丈。


    沒一會兒,便來到還在挖鑿修複的地方,但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上官陸勃然大怒:“不是韃子降卒嗎?血狼的弟兄怎麽也幹上了?”


    衛堂軍吏:“江頭,實在是人手不足,降卒他們每日幹活沒有低於八個時辰,也就是這邊吃食上好些,他們還能撐得住,可就算這樣,棧道挖鑿修複進度依舊過於緩慢,弟兄們本也隻是看守他們不幹活的,但這時間長了,彼此也都熟悉了,也就沒什麽好防備的了,起初是為了加快挖鑿進度,一半看守、一半上手,現在幹脆全都幹活了。”


    聽著堂內軍吏的解釋上官陸隻是臉色稍緩,卻是什麽也沒說,快步離去,而緊隨上官陸身後惴惴不安的衛堂軍吏不斷向監房軍吏投去求助似的目光。


    不等身後兩位軍吏開口,遠離韃子降卒之後,上官陸這才開口說道:“無論如何,闊台及主棧道入口必須安排自己弟兄看守,最起碼的戒備之心不可失,棧道每隔一丈重新挖鑿出一個闊台出來,再有便是優先完成中間幾條棧道的挖鑿修複,確保下三飛羽道、上二長林道、中一飛羽道優先,若時間允許,於棧道內壁開鑿出反“之”狀戰洞,半丈見方便可,戰兵棧道不可馬虎就算遲一點、晚一點也絕不能草草了事,事關我血狼弟兄生死!”


    邁步正要進入主棧道的上官陸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身後衛堂軍吏,表情非常嚴肅:“人手不足是實情,但韃子近在咫尺也是實情,這山勢太過險峻,就算有血狼前輩已經挖鑿出來的舊棧道,但畢竟年久失修,挖鑿修複極為不易,他們雖說是韃子降卒,也算是為血狼立下大功,防護上做好一些、吃食上也好上一些。”


    其實也怪不得上官陸如此叮囑,方才巡查營房搭建之時便發現,韃子降卒生活條件極為淒苦,如今這戰事一觸即發,雖說寨內糧草儲備尚算充裕,卻不知要堅持到何時,典房軍吏的做法無可厚非,上官陸卻也不能說什麽,但畢竟韃子降卒勞作艱辛,再加上負責這棧道挖鑿的又是他衛堂軍吏,上官陸這才有此一說。


    “江頭,進入君山之前您便早有吩咐,弟兄們每日都會堅持到君山捕獵,保證每日都有肉食,吃食上他們與咱們弟兄沒有分別。”衛堂軍吏說著還頭前引路領著上官陸通過主棧道來到夥房所在棧道實地察看,盡管隻是臨時搭建的一棚子,確如軍吏所說那般並非虛言。


    上官陸滿意的點點頭:“嗯、嗯,棧道挖鑿修複刻不容緩,若實在是人手不足,這棧道自下而上進行挖鑿,但卻務必保證已經挖鑿修複的棧道不能出現問題,而且老棧道久經風雨侵蝕山石風化嚴重,厚度必須要有保證,否則被韃子羽箭一穿而過,這垛牆挖鑿又有何意義呢?”


    衛堂軍吏一臉苦笑:“江頭,人手的確不足,無法保證唯有盡力!”


    上官陸擺手:“知曉你們為難,所以本衛才不是軍令,血狼現在形勢嚴峻刻不容緩,盡力!”言畢,上官陸又看向負責君山內一應事務的監房軍吏道:“到密道看看吧!”


    “好,職下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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