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老狐狸


    良久後,待這種感覺被更夫的棒子聲打破,上官陸這才悠悠說道。


    “薑叔,你說這雪花為何會如此潔白無瑕,晶瑩剔透呢?”


    “主子,雪自蒼穹而來,經萬丈高空得以落下,經曆這般磨難焉有不潔之理。”


    “也是,苦難也罷、劫難也好,不都是一次次的經曆嘛,張、徐兩位前輩不知經曆多少磨難,才得以成就先天大武者,沒想到竟是被小人暗算,身中劇毒而故,區區兩顆歸元丹,竟讓兩位大圓滿境武者束手無策隻能坐以待斃。”盡管安禮已過,上官陸對張、徐兩位前輩的離去,仍舊無法忘懷。


    “主子,這歸元丹究竟有何神異之處,竟使得先天大圓滿境體內行力快速消散。”跟隨在上官陸身後的薑愧隨口問道。


    “歸元丹啊,薑叔怎麽說呢,絕頂巔峰武者對之是趨之若鶩,但對圓滿境那些以行力取代勁力的先天武者而言,卻是避之若浼。”鬥門修習偏重武者自身覺悟,對這些丹藥、天材地寶類身外之物的記載不過是寥寥幾筆少之又少,但記述最詳細的丹藥中便有這歸元丹,不過卻不是什麽絕頂巔峰成就先天的靈丹妙藥,反而是武者自掘墳墓的利器。


    “其中蘊含天地行意?”薑愧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是,取先天圓滿境武者體內後天行意,輔之以其他靈藥和寶藥煉製而成,可助絕頂巔峰武者瞬間成就先天,但也僅限於此。”上官陸沉聲說道。


    “是受限於所取行意?”


    “是啊,修至先天大武者何其不易,可見這背後之人的恐怖之處,兩位前輩死得···哎”


    “主子,是人便有生死,生不可更改,但死基本上卻可以由自己說了算的,兩位前輩功參造化,成就先天大武者,但不破宗師,終究隻是凡俗之人,又怎麽超脫生死之限。”


    “薑叔,難道成就宗師,就可以無懼這壽終亡去之苦,擁有可與天地比肩的壽元嗎?”


    “是否與天地比肩不知,但平增百年壽元卻綽綽有餘。”


    上官陸呆呆的看著薑愧,對於這宗師壽元之說,還是初聞很是吃驚,因為不管是鬥門還是國學所有書冊典籍中,從無有關宗師的任何記載。


    “主子,確有此傳聞,宗師可平增百年壽元,隻是不知真假罷了,殘血夜驚變之後千年來,再無宗師的蹤跡,傳聞也就無可考證了。”


    “那薑叔,你這傳聞又是從何而來的,我師父和另外一位前輩可是從沒有說於我啊,甚至國學書庫中無數典籍中也沒有相應記載。”鬥門與慎氏一族的經曆的歲月久不可考,都是驚變夜之前便有的存在,就連他們也沒有提及絲毫,由不得上官陸不多想。


    “嗬嗬,壽元之苦,對於驚變夜之前的我族先賢來說,並不存在。”薑愧苦笑道。


    “主子,我所知也就這些,皆因祖上曾為先天大武者,先祖為成就宗師,對驚變隱秘有所接觸,因此才會將這些隱秘代代相傳,隻是到我這輩,家業敗落,族人凋零整個薑家也就我一人了。”薑愧自跟隨上官陸以後從沒提及自己的身世,此刻的語氣中滿是感傷。


    “薑叔,對不住啊,並非有意提及,隻是這漫天飛雪心有所感。”上官陸轉頭看向神色落寞的薑愧出言致歉。


    “主子,本就應說於你聽,多年的飄零,我也看開了,隻是覺得有些愧對先祖,先祖的英名,被我這不肖後人喪盡。”薑愧說著用手撫摸著手中的流星槍,想起家族曾經的輝煌,很是愧疚。


    “薑叔,你二十多年時間便成就絕頂武者,如此這般才情,日後必超越先祖,甚至問鼎宗師也尚未可知,有何氣餒的呢。”


    “那老仆就借主子吉言,有朝一日成就宗師。嗬嗬!”薑愧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不過,主子,靖王此次迴京已卸去五羊關左都督之職,不知你作何打算呢?”薑愧問起上官陸對日後的打算,畢竟這也事關他的以後。


    “少時有夢,乃遊曆天下,期望能夠成就先天大武者,但這一年看到的卻是生死廝殺,邊軍淒苦。”上官陸入邊軍之前,一心想成就大武者,刃鋒所至,鋤強扶弱成俠義之事,但邊軍經曆令上官陸有所轉變,但事已至此,有太多不可控,之後會如何,尚不可知。


    翌日,靖王府書房,朱狄、上官陸二人書房端坐。


    “小子,你既不是我府侍衛,更不是王府將校,是不是該離開了。”朱狄身坐條案之後,端詳手裏的籍冊,緩緩說道。


    “王爺,小可多謝照拂,這就離去。”盡管心裏早有準備,但真聽朱狄親口說出,上官陸心裏也是頗多感觸,特別是有種過河拆橋的感覺,讓他非常憋屈。


    “小子,有些事勉強不來,有些人你惦記不起。”


    “王爺,我夏族婚嫁雖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有武者之婚嫁天地媒證。”


    因為朱狄的身份,當然不是朝堂上的官身,而是作為郭安玉的父親,上官陸一直壓抑著內心的不快,但對方的這個惦記不起是徹底將上官陸惹惱了,睜大雙眼盯著對麵的朱狄厲聲喊道。


    “小子,有理不在聲高。”


    “小子,別以為有些才情,就可以在我麵前撒野,我乃她的父親,你想清楚了嗎?”


    此前一直低頭看書的朱狄緩緩抬起頭來,依舊還是那副神態自若的模樣,掃了瞬間泄氣的上官陸一眼,不屑的說道:“天地媒證,那是對絕頂武者而言,你是嗎?”


    “王爺,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拭目以待吧。”言及修習,上官陸從來都是自信滿滿,因此說於對麵那位的不是什麽豪言壯語,反而隱隱有股威脅的味道。


    “嗬嗬,好膽啊,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你三十年,然後看你龍穿鳳啊,別耍弄那些沒用的。”


    “這是你入國子監的文書,算是作為你一路相護的報酬。”


    上官陸言語上的譏諷在朱狄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氣惱,隻是將書案上被典籍壓著的文書推給上官陸。


    “王爺,好像我這較校三傑本就有進入國子監求學的資格吧。”自己的小心思直接被對方點出來,上官陸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強撐著辯解道。


    “那你等兩年之後再入國子監?”朱狄頭也不抬,輕聲說道。


    “啊···”上官陸一時間有些淩亂,不明白自己這位未來嶽父是什麽意思。


    ······


    走出書房,上官陸神情複雜暗自腹誹道:“真是個老狐狸啊,難辦···”


    書房內,在上官陸離去後,朱狄放下手中籍冊,麵帶笑意輕聲嘀咕道:“小家夥終究還是太嫩,不過這鬼心眼倒是不少,鬥門中人還真是沒一個好相與的。”


    上官陸終究還是同薑愧灰頭土臉的離開靖王府,因為朱狄的禁令,所以郭安玉並不知曉,還是劉香兒接連三日都沒有在前院看到上官陸的身影,這才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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