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兄弟相聚


    “王爺,既有生便當有死,如此方才圓滿。”


    “王爺,當年我三人遭遇強敵,是您在危難之際搭救我兄弟三人,此番事了,我二人不能再隨侍左右,還望見諒,隻是這前路兇險,王爺珍重。”


    “見到吳老蔫兒,勞煩王爺告訴他一聲,我與人劍已經看夠了他那張耷拉著的老臉,不想再看了,別死乞白賴的跟上來。”


    此刻張、徐兩位前輩的情況不容樂觀,就算有上官陸與薑愧相助也無法繼續騎行,體內毒性蔓延傷勢急劇惡化,導致他們已經無力掌控自己的身體,還是徐統領令侍衛折斷兩根長矛木杆,用白蠟杆自他們長袍下穿上去,將白蠟杆用布條束縛在腿上,這才勉強保持二人上身的挺拔。


    “前輩,朱狄記下了,一定向吳老轉告兩位前輩的意思。”


    聽到朱狄肯定的迴應,張、徐兩位前輩這才放心,彼此凝視暢然一笑,不約而同齊聲高歌。


    “黃昏天、殘血夜、夏有先賢赴天關,青鋒劍、問滄桑、尺鋒露芒止族亡。


    頭顱拋、熱血灑、萬丈豪情遮青穹,殺強敵、斬百族、熱血盡流顯高義。


    音未散、魂已斷、一曲戰歌送英靈,兵戈散、生機現、萬千白骨鑄我夏。”


    張、徐兩位前輩豪氣雲天,吼唱夏族流傳至今最古老的戰歌,粗獷、豪邁、慘烈的氣息彌漫在整個隊伍之中,所有人不自覺的放緩腳步,強壓著內心的悲痛無聲哭泣,特別是上官陸和薑愧壓抑著自己的內心,強裝無事,昂首挺胸牽馬前行。


    悲傷的氣氛在整個隊伍中彌漫,兩位前輩生命的氣息越來越淡薄,高昂的頭顱,筆挺的脊背,令人生畏,讓人敬佩,更有那屬於先天大圓滿境武者的氣機愈加渾厚,震懾宵小而不敢妄動。


    “所有人聽令,加快速度。”隨著朱狄低沉的命令傳出,所有人滿懷憤恨加緊趕路。


    酉時,距離京城城門關閉的前一刻,朱狄一行有驚無險自南門進入京城。


    就在他們踏入京城南門的那一刻,張、徐兩位前輩也緩緩合上雙眼,臉上保留下來的表情是欣慰,是得償所願的滿足。


    就在這時,京城上空飄飄灑灑是今冬的初雪,潔白的雪花紛落而至,打在臉上,散發出透骨的冰冷,可再冰冷也比不過此刻眾人心中那股凝聚起來的寒意。


    不管是一直侍奉在兩位前輩身邊的上官陸與薑愧,還是一直藏身於車廂內的朱狄,再或是那些王府侍衛,所有人臉上都是熱淚滾滾,是這寒冷的冬雪無法冰凍的熱淚。


    上官陸與薑愧小心翼翼不斷清理著落在兩位前輩身上的雪花,保證他們微笑的麵容不會被冬雪所遮掩,就這樣一直保持著,一直···


    靖王府,門前。


    馬車尚未停穩,朱狄便走出車廂,快步來到兩位前輩馬前,跪倒在地,悲情切切的高聲喊道:


    “神雀皇族朱氏朱狄、神雀朝靖武王。”


    “恭送前輩!”


    “恭送兩位前輩,安息!”


    朱狄之後,上官陸、薑愧、徐統領、天狼、毒狼,以及等候在王府門前的郭安玉、劉香兒、安護衛,那些能夠安然返迴京城的王府侍衛,以及府門前的其他所有人,滿臉哀戚齊齊跪倒在地,行五體跪拜大禮,恭送兩位先天大圓滿境、夏族大武者,歸天!


    自午後便一直在門前等候著的郭安玉、劉香兒、安護衛及其他眾人,在朱狄一行進入南門之後便已經得知一切,此時的他們已然是身披孝衣,府中靈幡高高掛起,顯然相應的靈堂等已布置妥當。


    “前輩,我們到家了,安全了,到家了。”


    “師父,到家了。”


    上官陸、薑愧輕聲念叨著,緩緩將兩位前輩的屍身抱下馬來,步履鏗鏘向府中走去。


    王府中,空蕩的靈堂內站立著一位麵無表情的老者,動作僵硬卻一次次歸置著本就規整的挽聯和貢品,長明燈內的燈油是添了再添。


    張、徐兩位前輩的安禮,上官陸與薑愧執弟子身份,為二人服喪,直至七日之後入土。


    國子監、魏鵬息所。


    “鵬子啊,實在是無趣的緊啊,不是說哥已經迴來了嗎?怎麽還不找過來,那王府高牆深院也進不去,香兒那鬼丫頭也不見蹤影。”上官源無聊的癱坐在軟塌上,哀嚎著。


    “行了源哥,香兒姑娘不是說陸哥與薑前輩是在為兩位先天前輩送安,安禮七日完畢就過來了嘛。”


    “我想哥也不會忘記我這個弟弟。”


    七日後,安禮畢,上官陸與薑愧牽著龍馬走出王府。


    上官陸可不隻是心情欠佳,臉色也非常難看,不止是張、徐兩位前輩亡去之故,也是因為朱狄的阻撓,在府中七日,上官陸始終未能與心上人獨自見上一麵,更何談互訴衷腸。


    國子監學子息所,並不在國子監內,而是在國子監後方,是一塊單獨開辟出來的區域修建的宅院,作為國子監學子的息所。


    這片區域以高牆圈圍,成為近乎完全封閉的存在,南門正對著國子監後門,北門外則是知行大街,方便國子監學子出入。


    國子監息所,地字區、丙辰號,魏鵬息所外。


    “砰砰···”


    “薑叔,你說源子、鵬子這一年未見,不知是否安好。”息所外,總算找對地方,敲門後等待中的上官陸輕聲感慨道。


    “主子,馬上就要見到了,到時自知。”


    “哪位?”


    “魏鵬,魏學子不在,拜訪請改他日。”


    美夢被敲門聲打破的上官源,揉搓著惺忪的睡眼,支起上身懶洋洋的說道。


    “源子,是我,開門。”上官陸沙啞的聲音,沉沉傳來。


    初聞,上官源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高興的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衣衫不整下手舞足蹈著就開門去了。


    “哥啊、哥啊,弟弟我想死你了。”


    打開院門,上官源激動的緊緊抱著自家哥哥,不斷念叨著。


    “咳咳,行了,源子,一年未見,怎麽還是這般模樣,就不能改改嘛。”麵對歡喜之下的上官源,上官陸卻是臉色慘白,忍著劇烈的傷痛強顏歡笑道。


    “哥啊,見到你真高興,是真的高興啊。”


    “對了哥,給我講講邊軍的事情唄,聽說今年謌克可是興兵十萬叩關,那一定很精彩吧。”


    “整日聽魏鵬那小子給我說什麽漠北風光,什麽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什麽天似穹廬,籠蓋四野、什麽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什麽千裏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什麽羌笛之聲聞聽僅存愁。”


    “聽得我是心癢難耐啊,早想去領略一番。”


    “哥啊,你是不知道啊,得虧你迴來了,不然祭禮之後我自己個就去了。”


    心神激動下的上官源拉著上官陸向息所內走去,迫不及待聽取自家哥哥在邊軍情況的同時,也想著將自己遊曆下來的所見所聞說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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