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投軍血狼


    上官陸與薑愧二人,自二門過後,五羊左都督靖王朱狄就一直在觀察著他們,一中一少,中年麵色枯黃,身形魁梧應是久居北地,修為不低,神色卻有些拘束,少年相貌平平,結實勻稱,神態自若並無敬畏不斷打量四周。


    朱狄暗暗打量著二人,心想這少年確有不凡之處,也怪不得眼高於頂的安騎尉會極力推薦,隻是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就變得稍微有些難看,方才的那點賞識也煙消雲散,不自覺再度端詳眼前的少年人。


    朱狄在打量二人的同時,上官陸也在打量著這位自己的未來嶽父,昂藏七尺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威勢,移養居氣養體,儒雅與鐵血竟然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當然,上官陸並未忘卻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但據他觀察,眼前之人並無身受重傷生命垂危之象,反而是生龍活虎神采奕奕,心有疑惑卻不得不藏在心底。


    “藥郡學子上官陸見過都督。”


    “荒郡遊魂見過都督大人。”


    上官陸、薑愧躬身行禮拜見靖王朱狄。


    “一個藥郡、一個荒郡,你二人何以走在一起,兩郡相差萬裏之遙。”朱狄看向二人笑著問道。


    上官陸和薑愧對都督大人的問題感到很是奇怪,按照兩人之前說好的,應該是薑愧為上官陸的結拜大哥。


    “迴都督大人,上官公子乃是我的主子。”不知為何,薑愧竟自作主張說出二人真實關係。


    “原來如此”朱狄撫須微笑,臉上多了一絲玩味,意味深長看向驚愕之意未散的上官陸。


    “藥郡學子,複姓上官,那我朝太祖皇帝的親衛長奉國將軍霸刀上官垚是你何人?”朱狄麵帶微笑看著上官陸問道。


    “乃是先祖。”上官陸對五羊關都督知道先祖很是吃驚,卻是麵色如常的迴道。


    “霸刀將軍於我朱氏一族有大恩,身為朱氏族人又怎麽會不記得呢。”談起霸刀上官垚,靖王朱狄對上官垚將軍很是敬佩。


    “都督大人,這是安護衛托我所帶書信。”上官陸拿出書信後緩聲說道。


    朱狄拿到書信,打開看了以後才知道這少年為何會到這兒,女兒的拳拳之心,苦心為自己尋來這所謂的少年英才,也不知是體恤父親呢還是其他······


    “上官學子,你既然與小安子相熟,不知道到五羊關想到何處。”想到眼前這小子可能與自家女兒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朱狄內心泛起陣陣漣漪。


    上官陸不明朱狄何意,畢竟依照郭安玉所說,有安護衛書信,他便會留在父親身邊做一名侍衛,因此也就沒有多想,直言道:


    “學子從未涉及軍伍,一切遵從都督大人安排。”


    朱狄當即便迴道:“這北地不比藥郡,上官學子還需慎重思量,先不急著作出決定,還是先體驗體驗這邊關生活,見識下風沙漫天的奇異之象再說吧。”


    聞言,上官陸有些傻眼,這明顯是不想讓他留在邊關的推脫之詞啊,倘若不能留在邊關不能留在此人身邊,他此行又有何意義呢?當即起身言辭懇切肅聲道“學子一路北上,已經遍覽北地風光,還是希望投身邊軍留在您身邊,建功立業殺敵報國。”


    這番話,確實是上官陸肺腑之言,一路行來北地的荒涼、北境的淒苦與殘酷、韃子的暴虐,他都一一看在眼裏,成為先天大武者的確是他的夙願,但武者存在的本質本就是守護,護佑自己的族人,北境同樣是夏族族人。


    自決議北上,上官陸不管是刻意還是無意已經逐漸淡忘遊曆天下行俠仗義的武者之願,腦海裏迴蕩最多的便是《夏族記》《亭賢述》中所記載的那些先賢偉業,特別是深深體會到夏族北境族人所承受的苦難,對於投身軍伍已經從被動轉為主動,甚至隱約中存有一種期待與衝動,手持長槍腰跨龍馬縱橫馳騁於韃子草原,以無敵之姿征服強敵。


    此刻上官陸的內心已經隨著這一路上所見所聞而發生轉變。


    上官陸的迴答,讓朱狄也有些吃驚,國學是怎樣的存在、國學學子又是怎樣的身份,他非常清楚,邊關呢?邊軍呢?在夏族戍邊軍製近乎崩潰的情況下,戍邊軍卒多是罪卒以及那些苦無出路的遊魂,拋開郭安玉的存在,朱狄也對上官陸產生絲絲好感。


    凝視良久,朱狄肅聲說道:“上官陸,你可考慮清楚?”


    “是!”


    “好,依邊軍之規,凡投身邊軍,不論出身,皆須入邊軍衛所軍寨。”


    “什麽,前往衛所軍寨,那豈不是要離開五羊關,怎會有這般規矩呢?”上官陸頓時有些傻眼當即問道。


    “邊軍慣例,不可違背。”朱狄說的是斬釘截鐵。


    上官陸徹底呆愣當場,不僅劉侃未言及邊軍有此規矩,郭安玉同樣也未提及,他是為了留在軍關,留在朱狄身邊的啊,現在這規矩讓他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抉擇。


    “都督大人,學子本應遵守邊軍規矩前往衛所軍寨,但學子還是希望能夠留在都督大人身邊,略盡綿薄之力。”上官陸不死心試著說道。


    “規矩就是規矩,無可更改。”


    “謹遵都督大人吩咐。”上官陸見朱狄語氣堅定,知道此事已無轉圜餘地,無奈之下隻能答應,唯有在衛所軍寨中盡快建功,憑借軍功返迴軍關,對此,上官陸非常自信。


    “哈哈、哈哈,好,我五羊關得一勇士,我心甚慰、我心甚慰。”朱狄平靜如水的臉上瞬間露出喜悅之色,笑著說道。


    直到這一刻,上官陸才算是醒轉過來,感情一切皆是這位都督大人刻意為之,但為時已晚也隻有苦笑了。


    “不必如此,你是不知,邊關少有內郡武者投效,多是遊魂和邊境人士,何況是你這般國學高才,但邊軍慣例,不可違,你依舊還是要到軍關轄下戍邊軍寨錘煉一番。”朱狄見到上官陸臉上的苦笑,更是開心,隨即命人擺酒設宴款待二人。


    上官陸入鄉隨俗,隻能吃酒,隻是這酒量就有些差強人意了,沒幾盞就醉倒在地,更是惹得席上眾人哈哈大笑,笑聲過後,朱狄也將上官陸與薑愧的去處確定下來。


    “派出金線鷹,傳信京城給小安子,就說人已到,吾身安,勿念。”朱狄說完,看著離去的二人緊皺雙眉。


    “都督,你確認要二人去邪臉那兒嗎?”何軍典不解的看著都督大人,不明白那般寶貝的英才,怎會舍得去那般兇險之地?


    “何軍典,不必疑慮,就去血狼所,對了暫時不給那二人入我五羊軍冊。”朱狄對何軍典質疑自己的軍令很是不滿,語氣嚴厲嚇的何軍典再也不敢說什麽,和白文典二人一起給上官陸、薑愧登記完畢,通知工匠做好軍牌,派遣典房軍吏送去。


    “打我寶貝女兒的主意,那我就看看你是龍是蟲。”朱狄走在路上,自言自語。


    上官陸初次醉酒,一直睡到翌日的黃昏時分方才醒來。


    “薑叔,現在是何時辰。”上官陸嗓子沙啞,話語都有些說不清楚,薑愧是聽了幾遍才明白。


    “主子,酉時剛過,你已經睡了十多個時辰了,先喝點水,潤潤喉嚨。”薑愧說完就端來一碗茶水,服侍上官陸喝下。


    “薑叔,那是什麽。”上官陸見到屋內桌案上多了一個包囊,隨口問道。


    “那是典房軍吏送來的軍牌,還有軍服。”薑愧說著解開包囊,一樣樣給上官陸解釋道。


    “薑叔,怎麽隻有軍服,盔甲、頭盔、軍靴呢?”


    “主子,你對五羊軍伍之事,還真是一無所知,我們是邊軍,更是戍邊軍寨軍卒,哪有鎧甲、頭盔啊,能有身新軍服都算是不錯了。”薑愧對自家主子的話很是無語,隻能輕聲解釋道。


    “主子,邊軍與其說是軍伍,其實乃是我朝死士,哪有你說的那般好待遇。現下我們已經是血狼邪臉所的軍卒,還需要盡快趕去報道,不然軍法無情啊。”薑愧已經把二人的東西裝入包囊,就催促上官陸盡快啟程。


    “牙軍大人,我二人拜別都督大人,勞請通傳。”上官陸手握五神槍行了軍禮,等著都督府軍牙的通傳。


    “都督大人到關牆巡視軍務,不在府中,不過大人臨走之前有過交代,若二位前來辭別,無須多禮,自行離去。”軍牙漢子出來後說完也就不管他們,站立府門外。


    時至季春上旬,月光還有些暗淡,但邊軍鐵規,接到軍牌十日內,必須趕到衛所報道,薑愧恐路上有所耽擱,趁著關門未閉,兩人出了關去。


    血狼所乃是五羊關最西側千裏外的軍所,也是五羊關最慘烈的一所,每月皆有陣亡軍卒報於都督府典軍處,所正諢名邪臉,也是血狼四寨中資格最老的血狼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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