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元力之妙


    當夜便迴到將軍莊的上官陸、上官源並沒有驚擾任何人,拜見過大族老上官銳之後便一直閉門不出,甚至連將軍莊的晨練也暫時不再參加。


    清晨,照例修習過後的上官陸在自家轉悠一圈,看著熟悉的擺設,才發現自己十分想念徐媽,想念哥哥、姐姐。


    “自當年離家,已經過去六年了啊。哥哥二十有六,不知是否娶妻,姐姐不過隻是比自己大一歲,也不知在擎央城是否遇到心上人了呢?送迴家中的那隻炎獒可有認主?”


    “是不是該去擎央城一趟呢?師父總是嘮叨武者不知理,不明理以後也走不順,自己也需要進入國學學習幾年。”


    越是思念,前往擎央城的欲望越是強烈。


    返迴自己的房間,上官陸開始收拾包囊,五行寶物軟精金、軟水、息土放在上官源的包囊裏,二十餘顆炎血晶也分作兩份,單獨包好。


    將包囊收拾的差不多了,上官陸這才發現底部師父劉延的一封書信。


    “陸兒吾徒: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你師兄弟二人已經到達將軍莊了吧,安然無恙,為師也就放心了。


    陸哥,你自幼聰慧過人天資不凡,但大武並非倚仗天資便可成就,在為師看來,唯有堅定的信念才是成就大武唯一的途徑。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選擇和判斷並堅定的走下去。


    夏族已經千年未曾有宗師出現,何故,師效前人多矣。


    自此以後,徒兒你不管是遊曆天下還是奔走廟堂之上,行事還需謹慎,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心難測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為師勸你謹慎行事,卻並非是要你自縛手腳,這天下終究是有太多不平事,徒兒若覺得對,那就大膽去做,畏首畏尾不是大好男兒應有的風範,鬥門何曾畏懼過,不過這中間的度就需要陸兒你自己來把握了。


    為師知曉你與你父之間的心結,但父子之間何來恩怨一說。


    當年你母的亡故,不管是你還是你父親來說,喪妻失母皆是無可忍受的傷痛,由己渡人何不彼此體諒相互諒解。


    何況你父上官柏,並非如你所想那般對你不管不問毫不理睬,為師進入將軍莊為爾等武學啟蒙教習,便是應他的邀請,陸兒可知否?


    陸兒,定要珍惜你的天賦,切莫辜負,讓你的武者之路超越為師超越前賢,為師此生無憾矣。


    另附上一封書信,交於你父親上官柏,還有為師一些武者的體悟你讀過以後交於源兒。


    劉延神雀353年農山書”


    上官陸看完師父的書信,才明白師父為何會如此嚴厲訓斥自己,師父對自己的期望是超越,也是傳奇。


    同時在上官陸的心裏也產生一個疑惑,師父一個絕頂巔峰武者,怎麽會到一個小小的奉國將軍族莊做幼童的武學啟蒙教習,父親官不過一州都司司正,怎會能夠請的動師父呢?


    抬頭看著母親的畫像,上官陸的眼淚不自覺便流了出來,喃喃自語道:“母親,父親當真不是不喜歡我嗎?父親真的不厭我嗎?”


    興許是哭累了,也或者是因為釋懷,上官陸趴在案幾上便睡著了,臉上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詳。


    上官源是被上官陸幽咽的哭聲給吸引過來的,隻是一直守在門外,直到屋內良久沒有聲響這才小心翼翼推開房門查看情況。


    昏睡的上官陸、滿是淚漬的案幾、安詳的臉龐以及劉延的書信。


    “師父也真的是,這個事怎麽不早說。”看過書信之後,上官源一邊抱怨一邊後退。


    “陸哥,大族老來了。”


    “上官源見過大族老!”


    “大族老來此有何吩咐,陸哥休息了,要不你先到廳堂稍坐,我這就叫陸哥去。”


    放心不下自家哥哥,百無聊賴的上官源一個人迷迷糊糊在石凳上就睡著了,見到大族老進來徑直走向上官陸房間接連喊了幾嗓子。


    被上官源驚醒的上官陸看到案幾上一切已經收拾妥當,便知上官源來過房間,起身打開房門便見到上官源正與大族老在那拉扯。


    “源小子,這不是小陸嘛,怎麽睡著了,是不是出去幾年皮又癢了。”上官銳見到上官陸出來,對上官源是一點好臉都沒有。


    “大族老,方才確實是我睡著了,大族老裏邊請,源子,給大族老泡點茶。”上官陸躬身見禮,把大族老讓進屋內。


    “行了,你們兩個小子別忙活了,我來就一件事,小陸你是不是成為武者了?”說完上官銳滿臉期許緊盯著上官陸。


    “大族老,我確實是武者了,可是有事?”


    “哈哈,好,好。”


    “小陸,事關重大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你七位同樣修習秘術的族兄,身體出現異樣。”上官銳的聽到上官陸肯定的迴答非常高興,心中的擔憂也暫時煙消雲散。


    “身體出現異常,按說不是應該勁力出現問題嗎?”秘術有用極大的弊端,上官陸已經自慎估處得知,但族兄們出現的問題卻讓他也感到非常疑惑。


    大族老上官銳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如釋重負道:“最初確實是勁力的問題,還沒等族中找到辦法,現在已經是身體肥大、僵硬,甚至無法移動。他們可是我上官一族的未來,一旦他們出現問題,對我上官家而言,損失巨大啊!”


    “身體肥大、僵硬?”上官陸看向大族老,再次確認道。


    上官銳並沒有因為上官陸的年齡而有所輕視,麵對上官陸的質疑也覺得理所當然,沉聲道:“確實如此,而且是所有修習秘術的孩子們都出現這個問題。”


    “先是勁力出現問題,然後才是身體肥大、僵硬,果然啊,還真的是被慎估那老家夥說中了。”上官陸自言自語道。


    “小陸,你看著······”上官陸的自言自語讓上官銳看到一絲希望,急切的詢問道。


    “大族老,秘術修習乃是采用蠻力錘煉自身,促使身體趨於成熟,雖極為有效,卻終究走了捷徑。體內積蓄勁力無形意賦神,再加上族兄們缺乏相應措施蘊養身體,勁力成為死勁,身體亦受到影響。”上官陸也知曉族兄問題的根源,但如何解決卻毫無頭緒,畢竟當時慎估所言與族兄現在情況並不一致,也不知是否有效,但又不想讓大族老太過失望,隻能如此迴道。


    “小陸,你既然知道根由,想必也有解決之道吧。”上官銳喜出望外道。


    上官銳問完便等著一雙眼珠子,滿臉期冀的看著組內最出色的子弟,希望能夠從他口中聽到好消息,畢竟族中最優秀的這批孩子出現這樣的問題,完全違背初衷,更不是上官一族希望看到的結局。


    “陸哥,這有何難啊!既然慎老頭當初能夠一語道破秘術玄機,想必族兄們的情況應該也有所預料,不然怎能放心讓慎氏族人修習,給慎老頭修書一封,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嘛。”自始至終未曾言語的上官源卻是一語道破。


    經上官源這麽一提醒,上官陸恍然大悟,是他擔憂族兄們從而慌了心神,暗暗記下後朗聲道:“大族老,我這就修書一封向一位前輩請教,且我與源子先行看看族兄們的情況,若前輩迴信送至莊子上,還望大族老能夠及時送至山裏,你看可好?”


    “沒有問題,一切我來安排,航兒因小欣的病情留在莊內,就由他送你們進山。”上官銳快速應道。


    “好,待我和源子收拾一下,族兄們的問題解決後就不再返迴莊子了,直接去擎央城。”


    “小陸,那你先收拾,我先安排一下。”


    上官銳快步離去,上官陸與上官源也抓緊收拾東西,待他們收拾停當見到上官航是大吃一驚,若不是那還算熟悉的聲音,完全已經認不出了。


    挺拔、俊朗,一身青色長衫更顯得風采不凡。


    “陸哥哥、源哥哥,怎麽了?”青澀又帶有一絲沙感的聲音充斥著一種魔力,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航子,真的是你啊?”上官陸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陸哥哥,怎麽不認識了?”上官航一臉疑惑道。


    “哈哈,航子啊,你小子現在這模樣還真不認識了,瘦弱倒是一如既往,可是這身高是不是變化的太大了點啊。”上官源上前幾步繞著上官航上下打量道。


    ······


    上官陸、上官源、上官航三人大包小包無數,離開莊子前往農山深處,就算是有上官航領路,三人走走停停用了三個多時辰才來到目的地。


    上官航抵近崖壁,拉起垂在地上的藤條,扯動後有節奏的在崖壁上不停拍打,差不多盞茶時間,這才從崖壁上方緩緩落下一個籮筐。


    “上官陸,見過各位族叔、伯。”


    “上官源,見過各位族叔、伯。”


    “上官航,見過各位族叔、伯。”


    崖頂,見禮之後,上官航的父親上官楹拉著上官陸、上官源是噓寒問暖,關切不已。


    “族叔,那個大族老讓我們過來說是族兄修習出現問題,不知詳情如何。”上官陸實在是受不了幾位族中長輩的熱乎勁,隻能抓緊時間了解族兄們的情況,看能否盡快解決問題然後離開這兒前往擎央城看望家人。


    “看我隻顧得看看我這天才侄兒,差點誤了大事,還是陸侄兒提醒的對啊。走、他們就在崖頂中間穀地。” 上官楹拉著上官陸便向穀地疾步而去。


    進入穀中,看到幾位族兄,上官陸才明白大族老為何那般著急。


    因操之過急,再加上族中財力有限,並無太多藥草、寶物蘊養身體,一個個不僅身體僵硬如石,整個軀幹更是肥腫不堪移動艱難,情況遠超上官陸的想象,陷入如此嚴重並非一朝一夕所形成,想要順利解決,談何容易啊!


    上官陸也是頗為無奈,師父不在身邊,慎估那老家夥的迴信也不知要到什麽時間,更不知是否有解決之道,隻能是趕鴨子上架走一步看一步了,一邊讓上官源先去安置,然後將大概情況寫下準備求教慎估,找到楹叔父詢問詳情。


    “叔父,幾位族兄怎會如此嚴重,不是我師父已經言明修習秘術,必須用草藥蘊養身體嗎?”上官陸很是疑惑,當初上官陸說出秘術之後,劉延仔細研究後曾明言此秘術必須以藥草輔之,否則會傷及武者根基,輕則止步不前,重則成為廢人甚至喪命。


    “小陸,不是不想,是無能為力,前些年還尚可為繼,但這幾年朝堂不安,內馬城連下公文要求我將軍莊繳納更多藥草充抵稅賦,莊子本就無甚積蓄,哪經得住這般搜刮啊”。上官楹有苦難言,都是自己的族人,更是晚輩,全族委托給自己,但真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叔父,為何不在農山采摘藥草呢?”上官陸很不理解,農山盛產草藥由來已久,就算是財力有限,安排族人入山采摘藥草,也不至於窘迫到連族中族兄修習所用藥草也無法供給的地步吧。


    “小陸,你是不知啊,現在的農山早已麵目全非,各族都安排族人采摘草藥,就算是農山盛產藥草,也禁不住這般糟蹋。”上官楹滿臉苦澀,語氣顯得非常無奈。


    “什麽,這麽嚴重?”上官陸自農山鬥門山莊下山,在外也就飄蕩月餘,其餘幾年都是在太陽山脈,並不知山外世間已經混亂如斯。


    “可不是嘛,這還是半年前,青州布政司察覺不妙,頒發公告,嚴禁各城以藥抵稅賦,農山更是封山十年,隻有封地在農山周邊各族才可進山。”上官楹補充道。


    上官陸實在無法想象,藥草盛產的農山也會到這步田地,該是多瘋狂才會如此啊,甚至讓布政司頒布政令、強製封山,可想而知農山被毀成什麽樣了。


    “族叔,讓我想想,看還有何方法,這有一封書信,你讓人帶給大族老,他知道如何處理。”上官陸將寫好的書信交給族叔,自己也是愁眉不展,藥草無處可尋蘊養身體這一法顯然是走不通,族兄們的問題又該如何解決呢?


    上官陸想了半天絲毫沒有頭緒,也就不再思索了,隻能等老家夥的書信過來,盤膝入定,以氣息引動髒腑五元,神歸腦識,謹守心神,開始修習。


    “元之世界,身體就是一個個發光的節點,那應該就是師父所說的穴,就是儲存內勁和元的地方。”


    “一條條隱晦光線應該就是元要遊走的路線,也就是經脈之所在,我要做的就是依照勢動勁力運轉,帶動內勁衝擊經脈,蘊養周身大穴。”


    “隻是為何一定是內勁呢?我之修習與他人有異,為何不能是元呢?”


    “試試吧,應該無大礙。”


    上官陸真的是敢想敢做,意識緩緩調動五髒之內的五元之力,像蝸牛攀爬似的向上移動,過了許久也不過隻是到達肩膀其中一個光點處。


    “這麽慢,抽出來的可是一絲啊!怎麽現在基本上要消失似的,算了,我先試試,引導五元之力慢慢進入光點,隻是進去之後就沒有絲毫反應,我了個嚓,什麽情況啊,怎麽是隻吃不吐呢?再來!”上官陸毫不氣餒,再入,一次又一次,連上官陸都記不清究竟多少次,眼看髒腑內五元之力就要消耗殆盡,位於肩膀的那個光點才緩緩傳出炙熱的感覺,慢慢有股熱流溢出,終於飽了是吧。


    引導溢出的熱流沿著灰線緩緩向下,隻是速度太慢太慢,熱流很快消耗一空,還來不及心疼,就感到肩膀一陣劇痛,來自肩膀的疼痛使得上官陸再也無法保持入定狀態。


    上官陸從入定中醒來慌忙褪下上衣,肩膀並無傷痕,不僅如此,卻是有一小塊汙漬沾粘在皮膚上,腥臭無比。


    上官陸找到慎洪送的短刀,把汙漬先刮了下來,發現此處皮膚比其他地方更加光潔,晃動之間,有勁力自光點而生,隻是灰線太短,這種感覺稍縱即逝。


    “元之力可以排除汙穢,修複洗滌身體,那族兄們的問題是不是也就迎刃而解了呢?方才乃是五行之力齊聚才有此功效,不知單一某行是否可行呢?”


    “算了,想也沒用,還是都試一試。”


    上官陸當機立斷,再次入定之後自五髒之中分別抽取各行之力逐一驗證自己的猜想。


    衝刺!


    蘊養!


    無效。


    再來!


    ······


    “哎,族兄們是積屙已久藥石難返,修複身體唯有五元之力最是有效,各行元力也隻有木元之力相對較強些。”


    “五元之力無法進入他人人體,看來隻能先以木元之力減緩身體惡化,盡快相助族兄們感悟形意,借助體內元力緩緩修複身體,隻是今後他們的武者之路怕是更為艱難了,算了,還是先找族叔商議一下,再做定奪。”


    上官陸找尋上官楹,滿山頂都沒有找到,還是遇到上官源才得知叔父上官楹和其他幾位族叔已經下山到族中取藥,三日之後才可迴來。上官陸就為難了,此時的上官陸一心想到擎央城見自己的家人,但是族兄又不能不管,現下族叔都不在,隻有幾位族兄在山頂,也沒人商量,隻能是兵行險招。


    上官陸找到上官源,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上官源當然是非常樂意,上官陸成為武者,他早就纏著上官陸,讓他講給自己,但機緣巧合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現下既能聽到自己哥哥的講解,還能幫助自家族兄何樂而不為呢。


    上官陸也是誤打誤撞錯打錯著,開元武學修習,初始積蓄勁力,都是在行之氣息濃鬱之地,以行力錘煉身體積蓄勁力,日積月累,直至感悟行之意,以所感之行納於體內,成就武者。不管是入流、絕頂還是先天武者,都是苦苦積蓄內勁,以內勁蘊養體內之行,開穴通絡,為的不僅是內勁流轉如意,更是為了行意之種可壯大成長,也隻有上官陸這修習五行功法者,可這般對待自己體內的行意之種,以元力直接開穴通絡,開創武者修習的先河,更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上官航聽從上官源吩咐,召集幾位族兄來到崖頂穀地演武場。


    上官陸和上官源到演武場時,上官航和各位族兄已然到齊,上官陸看著下邊的各位族兄,雖模樣大有變化,但自小一起長大還是很快便都認了出來,察覺到應該是少了一人,上官陸便知道是誰了,想起兩家的矛盾上官陸也知道上官霄為什麽沒過來。


    “上官陸見過各位族兄。”


    “見過,族弟。”


    ······


    開元大陸雖是武者為尊,但同族之間,彼此血脈相連,長幼尊卑最是講究。


    眾人見禮完畢,就地盤膝坐好,看著演武台上端坐的上官陸,羨慕不已,同齡的族弟已經是武者了,自己身體出現問題,是否康複都是問題了,甚至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成為武者,一時間皆有些黯然。


    “航子,將霄族兄也請過來吧。”上官陸覺得都是同族,長輩之間的恩怨,同輩之間無需計較。


    不大一會,上官航就帶著一個滿身橫肉的人一步步挪了過來,隻是原本應該清秀的臉上,因為滿身的橫肉顯得很是怪異,若隻是五官,還是很有看頭的,高聳的鼻梁,眼睛很大很傳神,配上濃厚的眉毛顯得非常英俊。


    “上官陸,是你邀請我過來的,你永遠也別想讓我感激你。”上官霄看著站在台上風姿卓越的上官陸,更是恨意叢生,父親比不過,被人家搶了族主,自己更是如此,隻是上官霄不知道的是自己等人修習的秘術,乃是上官陸所創,還以為是大族老遊曆之時,無意中所得。


    上官陸在讓上官航去請上官霄,心裏早就就有所準備,因此對於上官霄嘲諷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而其他人見到他的雲淡風輕隻有佩服,成為武者還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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