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然的向前走。


    遍地狼藉。到處都是各種殘骸。


    看到的每個人都是神情呆滯。很多戰士坐在地上木然。


    不知道要做什麽。


    似乎他們的指揮官也是呆滯了。


    如此慘烈的戰鬥,估計所有人都沒有經曆過。都茫然不知所措。


    包括張楚。


    連續擊落日寇130架飛機啊!


    這樣的戰功,要是爆出去,絕對會吸引到全世界的眼球。


    不是全國。


    是全世界。


    包括美、英、法、蘇、德……


    然而,此時此刻的張楚,卻沒有絲毫想要將戰事宣揚出去的意思。


    太慘烈了……


    我們自身損失也很大……


    武器裝備的損失,可以彌補。但是犧牲的戰士永遠不會再生。


    “張參謀……”


    忽然聽到晦澀的聲音。


    轉頭。發現是江北魏。


    於是停住腳步。


    “我們還有大炮嗎?”江北魏緩緩的問道。


    “有。”張楚肯定的點點頭。


    “什麽時候?”


    “五小時。”


    張楚不敢將時間定的太短。


    聽江北魏的口氣,好像所有的希望,都維係在重炮之上。


    這也是激烈戰鬥的後遺症之一。


    就是忘卻了自己。


    腦子裏隻有戰鬥。


    隻有不斷的戰鬥,才能忘卻傷痛。


    剛才日寇飛機瘋狂掃射,炮兵營的傷亡不少。估計江北魏有很多同袍也都犧牲了。


    唉……


    沉默。


    良久。


    “你們來了多少人?”


    “什麽?”


    “你和張大彪一起過來的?”


    “不少。是他先過來。然後叫我過來的。我來這邊才七天。”


    “適應嗎?”


    “我喜歡殺鬼子。”


    “那就沒問題了。”


    張楚拿出一把柯爾特m1911手槍遞給對方。這是送給對方的禮物。


    他現在有很多的手槍,都是零零星星的附加獎勵。沒什麽用。但是聊勝於無。用來做禮物的話其實還不錯。感覺比毛瑟駁殼槍攜帶要方便一些。


    “謝謝!”


    江北魏將手槍接過來。


    他認識這種手槍。大眼擼子。口徑很大。七發子彈。


    打日寇非常好。一槍一個。不用補槍。就是子彈少一點。才七顆。不怎麽夠用。但是隨即釋然,誰會有這個手槍殺鬼子……


    衝鋒槍不香嗎?


    半自動步槍不香嗎?


    輕機槍不香嗎?


    “抓活的!”


    “別開槍!別開槍!別開槍……”


    “抓活的!”


    忽然間,旁邊有吵雜的聲音傳來。


    張楚和江北魏立刻拔腿走過去看熱鬧。結果發現是一個日寇飛行員居然還沒斷氣。


    這就厲害了。


    居然還沒死!


    從高空掉下來,居然還有氣息。


    不過,應該也是最後一口氣了。高空墜落,不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哪怕是送到後世的協和醫院也救不迴來……


    “他死定了……”


    “誰也救不了他……”


    “活該!”


    “小鬼子……”


    聚攏上來的人越來越多。


    很多人其實都是來看熱鬧的。也是緩解內心的傷痛。


    雖然擊落了很多的日寇飛機。但是,事實上,真正參加戰鬥的八路軍戰士,人數很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動挨打。


    毫無疑問,被動挨打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何況,還有那麽慘烈的傷亡。


    現在終於是看到一個日寇活人了。


    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個子瘦瘦小小的。隨便一顆子彈都能打死。


    “他死了……”


    “死了好……”


    “死了……”


    忽然有人低聲說道。


    卻是日寇飛行員最終還是咽氣了。


    “便宜他了……”


    江北魏將手槍收起來。


    張楚斜眼看著他。難道你還想補一槍?


    好像沒這個必要……


    “張參謀!”


    “張參謀!”


    說話間,張大彪風風火火的來了。


    他倒是沒有怎麽悲傷。估計沒有時間北上。從抗戰開始,二十九軍經曆的戰鬥是最多的。


    “大彪!”


    “到!”


    “伱有沒有參加喜風口抗戰?”


    “有!”


    “殺了多少日寇?”


    “砍了五個!”


    “這麽厲害?”


    “當初咱是武器不行。如果有今天這樣的武器,咱絕對將鬼子打出屎來。”


    “啊……”


    張楚笑了笑。


    今天的武器?


    嗬嗬……


    直接將鬼子攆下海!


    “大彪,這個送給你!”張楚也送給張大彪一把柯爾特m1911手槍。


    “大眼擼子!”張大彪頓時兩眼發亮,急忙接過來。


    這可是好東西啊!絕對好東西!


    用大眼擼子來殺鬼子,絕對是一槍一個,死得透透的。


    就是子彈不好找。


    大眼擼子的子彈特別大,國內找不到的。


    幸好,張楚同時給他三個彈匣。總共二十多發子彈。如果沒有意外,也夠用了。


    反正用完了,就去找張楚。


    他就是移動的軍火庫,要什麽彈藥都有……


    “營長!”


    “營長!”


    有炮兵來找張大彪和江北魏。


    兩人於是告辭,忙工作去了。


    張楚繼續向西走。


    這邊的情況稍微好一點,沒有那麽多殘骸。但是也有墜落的日寇飛機。


    日寇飛行員是看不到了。應該是徹底粉碎了。


    “同誌……”


    “同誌……”


    忽然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


    有點微弱。有點著急。同時又有點疑惑。是女人。


    抬頭。


    看到兩個靚麗的身影。


    確實熟悉。


    走過去。木然的看著她們兩個。


    兩個姑娘同樣是疑惑的看著他。


    不說話。


    就這樣默默的看著。


    良久……


    一個姑娘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同誌,你需要幫助嗎……”


    “陳桃花。”張楚叫出對方的名字。


    “我是……”那個俏麗的姑娘,正是陳桃花。旁邊的,是她的妹妹陳梨花。


    “陳梨花。”張楚看著另外一個姑娘。


    “你是誰?”陳梨花蹙眉。顯然是感覺張楚的舉動不太禮貌。


    就這樣眼勾勾的盯著她看,她感覺不舒服。


    陳桃花倒是善解人意。


    她們是剛剛到達戰場的。她們到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但是,從遍地狼藉的地麵,她們可以才想到,戰鬥是多麽的激烈。眼前的這個八路軍戰士,估計是被打蒙了。


    很正常……


    慘烈的戰鬥以後,往往有人精神失常的。


    毫不諱言。八路軍也有。


    雖然宣傳報道的都是英雄的一麵。但是,她是做地方工作的,也知道一些不能公開的事。


    “我叫張楚。”


    “你好。”


    “我們曾經假扮過夫妻,執行過任務……”


    “你說什麽呢?”


    陳梨花立刻表示不滿。


    什麽假扮夫妻?


    你油嘴滑舌嗎?


    想要占我姐姐的便宜?滾一邊去……


    “我不認識你。”


    陳桃花倒是非常冷靜。


    她看出張楚不像是精神失常。好像真的認識她。


    問題是,她真的沒印象啊!


    她相信自己的記憶。記憶裏真的沒有張楚這個人。


    奇怪……


    “你們來了多久了?”張楚錯開話題。


    “剛到。”陳桃花謹慎迴答。


    “方老鷹還好吧?”


    “好……”


    陳桃花忽然感覺不對。


    奇怪,對方居然認識方老鷹?難道他真的認識自己?


    陳梨花也是暗暗的嘀咕。不由得多看張楚幾眼。忽然感覺,他似乎順眼了一些。其實,他長的還真是不賴……


    就是臉龐黑漆漆的,像是剛剛從礦井裏麵鑽出來一樣。


    戰鬥那麽激烈嗎?


    “你們有什麽任務?”


    “上級讓我們來這邊增援。沒有具體任務。”


    “那你們跟我來。從現在開始,歸我指揮。”


    “我……”


    陳梨花下意識的想要質疑。但是被陳桃花製止。


    陳桃花將妹妹阻擋在身後。跟著張楚後麵。張楚已經轉身,重新迴去慘烈的戰場。


    “你們……”


    “什麽?”


    “剛才戰鬥很激烈……”


    “哦,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擊落了一百三十架日寇飛機。”


    “啊……”


    陳桃花姐妹都是愕然。


    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聽錯了。擊落日寇一百三十架飛機?


    一百三十架?


    確定這麽多?


    天……


    “不可能吧……”陳梨花下意識的質疑。


    “你們自己看殘骸就知道了。”張楚也覺得這個數字十分驚人。無論自己怎麽強調,都沒有什麽說服力。


    還是讓她們自己看現場吧!


    日寇飛機的殘骸,灑落的到處都是。隨便都能看到的。


    “啊……”


    陳桃花暗暗的驚訝。


    果然,她已經看到周圍散布的飛機殘骸。


    大大小小的碎片。基本上都是銀色的。或者是黑色的。一片狼藉。淩亂不堪。還有撞擊的大坑。


    陳梨花:……


    漸漸的也不敢質疑了。


    她又不是傻。


    一看周圍這麽慘烈,就知道日寇飛機的損失絕對不會小。


    話說,她們還真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擊落那麽多的日寇飛機!


    一百多架啊!


    無法想象!


    平時幾架日寇飛機出動,就已經給地麵造成極大的損失。何況是來了一百多架?


    難怪張楚的神色有點呆滯。估計是真的打到麻木了。


    “你們真厲害……”


    “一般吧!”


    張楚謙虛。


    現在想想,確實沒有發揮好。


    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他可以擊落更多的日寇飛機。


    隻可惜,戰爭從來沒有如果。


    但是……


    沒關係。


    自己還年輕,還有機會!


    抖擻精神。


    化悲痛為力量!


    其實,這一仗,收益十分豐厚。


    資金收益就不用說了。足可以轉化幾十個小目標。


    零星獎勵也是非常可觀。


    足足有二十八輛五九式坦克。還有十七門130毫米重加農炮。


    但是130毫米重加農炮已經可以批量升級,零星獎勵沒有必要了。倒是那二十八輛坦克,已經成為非常重要的力量。


    等於是將胡維慶的坦克團實力增加了一倍。


    被擊毀十幾輛,返還二十八輛,單純就數量來說,是賺了。


    “對了,送你們兩個禮物!”


    “什麽?”


    “給!”


    張楚拿出兩把勃朗寧m1906小手槍。


    俗稱掌心雷。使用小口徑子彈。彈匣容量六發。有效射程30米。威力比較小。但是非常隱蔽,


    “我們……”


    “拿著吧!”


    張楚將一把掌心雷塞給陳桃花,一把塞給陳梨花。


    然後就急匆匆的轉身離開了。


    還得打仗。


    兒女情長是以後的事。


    等打敗日寇,他一定會迴來找她們的……


    兩個一起抱走!


    陳桃花:……


    陳梨花:……


    都是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感覺張楚怪怪的。但是內心又有點溫暖。又有點異樣。


    仿佛是有一絲絲的漣漪蕩漾……


    可惜,張楚走遠了。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遇到。


    陳桃花忽然拉著一個路過的戰士,問:“剛才那個是誰啊?”


    “啊,他是張參謀!”那個戰士興奮的迴答。


    “張參謀?他很厲害嗎?”


    “他?厲害!”


    “怎麽厲害?”


    “我們的武器彈藥,全部都是他搞來的。”


    “是嗎?”


    “當然!”


    那個戰士急匆匆的去了。


    陳桃花和陳梨花再次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好像……


    她們錯過了什麽?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遇到……


    “老李!”


    “老李!”


    張楚看到李雲龍。


    李雲龍伸手按著張楚的肩頭。


    一切都在不言中。


    “部隊傷亡如何?”


    “犧牲兩百多。受傷三百多。”


    “還能戰鬥嗎?”


    “當然!”


    聽到戰鬥兩個字,李雲龍立刻抖擻精神。


    張楚點點頭。表示新的戰鬥馬上就展開。


    反擊!


    這是必須的!


    日寇飛機撤退,短期內不可能返迴。


    換言之,就是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八路軍的主場。八路軍完全可以放開手,向日寇發起總攻了。


    如果被擊斃的日寇軍司令官真的是西尾壽造,說明日寇的傷亡也很大。


    連軍司令官都被打死了,損失還能不大?


    既然如此,那就趁他病取他命。立刻發起攻擊。將殘存的日寇全部攆下海。


    為犧牲的戰士報仇!


    為爭取最後的勝利!


    “現在?”


    李雲龍眼神熠熠生輝。


    仿佛是受傷的野狼。憤怒。等著要給獵物最致命的一擊。


    “對!”


    張楚肯定的迴答。


    就是現在!


    立刻動員部隊!


    等130毫米重加農炮,還有坦克到來,馬上就發起進攻!


    “好!”


    “虎子!虎子!“


    李雲龍豪氣幹雲,大聲吼叫。


    虎子急忙跑過來。


    “吹號!”


    “全團集合!”


    “是!”


    虎子立刻抖擻精神,叫來司號員。


    很快,壯懷激烈的軍號聲響起來。所有的戰士,都是渾身一陣激靈,從茫然中清醒過來。


    急忙抖擻精神,拿起自己的武器,然後到司號員身邊集合。


    隨著軍號響起,李雲龍的身邊,也是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軍官。黃政委也是到來了。


    “張楚,你有什麽建議?”


    “準備反擊。”


    “現在?”


    “對!現在!趁熱打鐵!”


    “好!”


    黃政委點點頭。


    是好時機!


    當即命令各個部隊集合,清點武器彈藥。


    其實剛才並沒有消耗多少武器彈藥。主要的消耗是單兵防空導彈。


    “張參謀,我們沒有炮啊!”


    “馬上!”


    張楚伸手虛按。


    讓張大彪和江北魏都別著急。


    我知道你們很著急。但是,你們先別急。重炮馬上送到。


    “你們一個人指揮炮兵營就足夠。”張楚說道,“抽一個人出來帶步兵……”


    “我來!”張大彪立刻舉手。


    “我!”江北魏也立刻大叫。


    “誰?”


    “我!”


    “我!”


    “隻要一個人……”


    “我!”


    “我!”


    張大彪和江北魏互不相讓。


    聽說要發起總攻,他們都不願意繼續指揮重加農炮了。


    哪有麵對麵的殺日寇過癮!


    “別吵了!你們都去指揮步兵!”張楚最後決斷。


    “好!好!”兩人都是求之不得。


    “那炮兵營……”


    “換人指揮吧!”


    “也好!”


    李雲龍沒有異議。


    他的確需要兩個出色的步兵營長。


    張大彪、江北魏,原來都是二十九軍的戰鬥好手。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那我們呢……”


    旁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是坦克團團長胡維慶。他的嗓子被硝煙嗆的沒辦法說話。


    “我讓人送來了二十八輛坦克……”


    “多少……”


    “二十八輛!”


    “啊……”


    胡維慶的臉色就變得十分古怪。


    說是驚喜也不是。說是驚詫倒是有幾分神似。


    確實,他有些驚詫。


    二十八輛坦克!麻煩來了!


    他沒有那麽多人!


    “三個人也是可以的!”張楚說道。


    “啊……”胡維慶醒悟過來了。


    對,對,可以三個人一個車組。


    甚至,兩個人都可以。


    兩個老手,兩個新手。


    雖然說兩個老手在半個月之前也是新手。但是至少訓練了半個月,對坦克還是比較熟悉的。


    在過去的時間裏,他們是爭分奪秒的練,夜以繼日的練。否則,也不會這麽快形成戰鬥力。


    真的非常辛苦。


    但是非常值得。


    他們現在都能用坦克掩護步兵戰鬥了。


    這在八路軍的曆史上,估計還是獨一份。以後有機會的話,肯定是要寫入軍史的。


    “來了!”


    “來了!”


    忽然間有人歡唿起來。


    陳桃花、陳梨花姐妹急忙跟著看過去。


    看到新來了浩浩蕩蕩的車隊。


    送來了很多的130毫米重加農炮。


    送來了大量的坦克!


    張楚上來接收。


    總共三十門130毫米重加農炮!


    總共二十八輛五九式坦克!


    還有三百多輛卡車。卡車上麵有各種型號的炮彈。


    陳梨花:……


    陳桃花:……


    真的是他啊!


    這麽厲害呢!


    搞來那麽多的重武器!


    “好!”


    “好!”


    黃政委的臉色逐漸的變得紅潤起來。


    好,武器裝備都送來了。


    那還猶豫什麽?


    “各部準備!”


    “明天一早,就發起進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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