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受驚不小,本能的往淩墨軒身後躲。


    淩墨軒伸手一擋,將赫連卿的手臂擋開,緊接著楚河就一把抓住赫連卿,把他甩開一步。


    “赫連卿,以前我還當你是個人物,沒想到你這麽下作。用這種手段傷害蘇末,現在竟還想當著我們這些人的麵再次傷害她。你是不是當我們是死人了?”


    楚河氣的吼起來。赫連卿本身身手不弱,剛剛太急沒注意才被楚河給拽了一個踉蹌。


    現在他站穩了,立即就揮起了拳頭衝著楚河過來了。


    楚河也不是弱的,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就擺出了一副準備與他打一架的樣子。


    “楚河!”淩墨軒喊住了他,楚河這才甩開了赫連卿的手氣咻咻的瞪著他。


    淩墨軒低頭看了蘇末一眼,目光收緊,認真道:“有我在,別害怕。跟著我就好。”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微微側身將她抱在了懷裏。二分鍾後才鬆開她,凝視著她的臉。


    終於,蘇末給了他一個迴應。


    “我知道了。有你在,不害怕。”


    她說,然後像剛才一樣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


    淩墨軒點頭,帶她一起往赫連卿跟前走了二步。


    站定之後,他才神情清冷的開問赫連卿:“三年前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劃的?”


    赫連卿站直,理了理衣服,冷笑一笑:“你不是事事洞察嗎?還用的著問我?不過,大概是我抬舉你了,到現在你也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沒等淩墨軒開口,又突然目光閃了閃,眉梢帶出一抹譏誚:“我告訴你,三年前的事情與我無關,我隻是帶走了蘇末而已。其他的事情,不是我。”


    得意,就是他現在臉上的唯一表情。


    淩墨軒眸光一收,“不是你,你怎麽那麽巧在現場?赫連卿,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有意思嗎?”


    “抵賴?”赫連卿依舊譏諷的笑著,“真沒有。你也說事到如今,既然事到如今了我何必不承認?總之,你兒子那件事真的與我無關。我知道是誰,但是不會告訴你。而且,我保證,你也絕對猜不到是誰。”


    “淩墨軒,我要讓你嚐嚐擔驚受怕的滋味,就是有那麽一個人,他想要你的命,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可怕嗎?”


    幾句話說完,他狂肆的笑了起來。此時此刻,沒有比看著淩墨軒難受更讓他舒坦的了。


    聽了他的話,淩墨軒心裏也是陡然一沉,理智上分析他相信赫連卿說的是實話,那就是說這背後還有人。


    是誰?


    與楚河對視一眼之後,淩墨軒又把這個疑問壓了下去,很顯然赫連卿不會告訴他,問了還是白問。


    所以,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問了另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


    “你說不是你,我也信。這件事暫且不說。赫連卿,我隻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這麽處心積慮的想得到末末,為什麽還不善待她?”


    這是他最不能釋懷,也最不能原諒他的地方。


    一想到三年多的時間裏他竟然像關著一隻小動物一樣關著蘇末,淩墨軒的心就疼的發顫。


    他緊緊盯著赫連卿的臉,清冷的目光中帶著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的痛楚。


    赫連卿看著他,目光又挪到蘇末的臉上。


    不知道為什麽,蘇末現在很怕他,比之前跟他相處的時候還怕,尤其是此時他的目光,簡直像冷寒的刀鋒一樣,一觸碰上就覺得全身都疼。


    幸好在這個時候,她肩上的那隻手臂緊了一下。


    抬頭看了看淩墨軒,她心裏的懼意才少一點。


    就在她的心稍稍放鬆的同時,她聽見赫連卿問她:“我對你不好嗎?三年裏,我把你錦衣玉食的供養著,甚至我身邊的人都叫你夫人。還不好嗎?夢夢,我的用心就那麽不值一提?”


    赫連卿的目光絲毫不讓的逼迫著她,他的話更讓蘇末想起那段在j國的日子。


    一瞬間她的心跳的飛快。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氣憤。


    她在發抖,而淩墨軒已經感覺到了她的顫抖。


    “赫連卿,你夠了,這時候你還不放過她。”淩墨軒爆出一聲低吼。


    赫連卿冷冷的勾唇,“你這麽說可真是沒用良心。這幾年,我是替你照顧她。要不是我當時救了她,她就死了。淩墨軒,你該感謝我。”


    “你胡說。”


    出乎意料的,蘇末大喊了一聲。


    淩墨軒低頭緊張的看著她,蘇末卻突然鬆開了他的手臂,往前跨了半步,直接麵對著赫連卿。


    “你……”她很緊張,聲音也在顫抖,但是,她還是強壓著這些感覺說出了一段話。


    “你是對我好嗎?三年多裏,你把我像隻寵物一樣關著,養著,這也叫好嗎?他們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叫我夫人,可是我哪怕多走出去一步,也會被人勸迴來。這就是你對我的好?”


    “還有,我的頭痛了三年,為什麽你都沒告訴我,我腦子裏還有淤血未清幹淨,赫連先生,你是不是怕我想起來?才瞞著我這些,不帶我去醫院檢查?你是不是怕我的頭痛病好了,記憶也會恢複?所以你這麽自私,寧願看著我疼,也不帶我去醫院?”


    這是這二天蘇末想出的唯一一個可能性。她的病情赫連卿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去瞞著,也不處理,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他怕她恢複記憶。


    淤血清除就會恢複記憶嗎?她不知道,赫連卿大概也不知道。


    隻不過,赫連卿不願意去冒險,不願意讓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變成真的。


    這隻是蘇末的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卻讓淩墨軒震驚了。


    他的目光陡然一暗,緊跟著蘇末的話,追問了赫連卿一句:“是不是這樣?末末說的都是真的?”


    赫連卿沉默了一會,突然又神色狠戾的吼了一聲:“是。那又怎麽樣?最後一次複查的時候醫生是說過你的腦子裏淤血沒有自行被吸收要動手術。可我為什麽要給你動手術?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不是嗎?為什麽要讓你有機會想起來離開我?”


    “你……蠢貨。”淩墨軒捏緊了拳頭,咬牙罵了一聲,“誰告訴你淤血清掉她就能想起來?你這麽無知會害死她你知不知道?”


    “害死她?”赫連卿冷笑,“那也沒什麽,反正對我來說她也是死的。我的確沒有把握她的失憶到底是不是跟腦子裏的淤血有關係,但是我為什麽要去冒險?頭痛又痛不死人,我何必讓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淩墨軒,要是你呢?你會不會做這種蠢事嗎?”


    他反問淩墨軒,淩墨軒卻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赫連卿,他口口聲聲說喜歡蘇末,結果就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


    囚禁,怕她恢複記憶就任由頭痛折磨她三年沒去做任何的處理。


    蘇末與他來說真的是一個心愛的女人嗎?不是,她隻是他的玩物,隻是他捏在手心裏的那隻可憐蟲而已。


    淩墨軒的目光垂下,落在蘇末沒有血色的臉上。


    “寶貝,對不起。”他忘情的擁緊了她,低喃一聲。


    是他的疏忽才造成了這一切,她所受的苦,一半是赫連卿給予她的,另一半則是他自己造成的。


    此時此刻,他隻想永遠的將她捧在手心裏好好的嗬護,不讓她再承受一丁點的疼痛。


    而蘇末也伸出了雙臂,緊緊的抱著淩墨軒。


    之前她雖已經在情感上傾向於他,可是心裏多少還有一些困惑,有一些不明白。但是現在,赫連卿的這些話讓她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她心裏最後的一絲疑慮被打消了,現在她隻想安穩的躲在身邊這個男人的懷裏,汲取他的溫度,溫暖她的心。


    “對不起。”她貼在他的胸口哭道,“我該早一點完全相信你,我好傻。”


    她豈不是傻嗎?這二天裏,她其實已經想到了這些不是嗎?可她呢?她是怎麽做的?


    她還是沒有將赫連卿的名字告訴淩墨軒,說到底她的心裏對赫連卿還有信任不是嗎?


    這樣一個男人,她竟然還信任他,蘇末覺得淩墨軒剛剛罵赫連卿的那二個字送她最合適。


    她真是天下最大最大的蠢貨。


    “對不起……對不起,墨軒。”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隻能重複這一句。


    這二聲對不起,連帶著從她口中喚出的他的名字,把淩墨軒的心給揉的七零八落。


    他鬆開她,雙手捧住她的臉,對她搖了搖頭,“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好。末末,是我不好……”


    難言的情緒下,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一個勁的跟她道歉。


    二人四目交織,心思糾纏在一起,一時間都忘了周圍的人,尤其是赫連卿,在他們二人的眼裏,此時哪還有這個赫連卿的位置?


    赫連卿冷眼看著相擁在一起的二個人,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


    終於,這怒火燃燒到頂點的時候,他衝著二人吼了一聲:“淩墨軒,蘇末已經我的女人了。我跟她同床共枕了三年,這樣的殘花敗柳你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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