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好吧,曲掌櫃。”


    我有些受寵若驚,這個曲子期性格可真的跟他妹妹天差地別啊。


    曲子期卻走到我身邊,說道:“蕭賀啊,你不要拘束,畢竟咱們南方很少有像你這樣的煉藥天才。”


    我詫異道:“難道這些年揚州都沒有出一些出名煉藥師嗎?”


    隻見曲子期麵色難堪道:“有時候,但是這些聲名顯赫的煉藥師怎麽會敲得上,我們這樣小小的藥鋪,很多的都已經被咱們的近鄰徐州、荊州給挖走了。”


    “為什麽會這樣?”我繼續追問道。


    曲子期深深地歎了口氣:“誰讓咱們揚州是在雷氏王族治下呢,而如今天下都是大秦的天下,咱們的雷氏王族則被天子視作眼中釘,這幾十年來,從揚州抽調男子去戍邊的數量也都是別的州的數倍。”


    “雷氏王族不是跟皇族有和親嗎?從血脈上追根溯源,也是手心手背的關係啊。”


    曲子期與身邊的學徒對視了一眼,低頭喪氣道:“看來果然你是個傻小子,這皇族的野心在魂風城乃是路人皆知,你可知當今大秦乃是主少國疑,現在朝攝政是李太後。”


    “李太後?”我口中喃喃道。


    曲子期環顧了四周,繼續說道:“這個鍾太後是荊州鎮國將軍李玄奇之女,李家經營荊楚之地百年,而他們李氏與咱們雷王是世仇,對雷氏也一直明升暗抑,不斷削弱揚州的內部實力,就連大王爺也被挾持在幽州蕭牆之內。”


    我不經倒吸了一口涼氣,諸神的故事背景建構,是嗜血這種遊戲不能比擬的,這種權謀戰爭劇情都設置的這麽嚴絲合縫。


    “曲掌櫃,所以這就是揚州煉藥師行業蕭條的原因嗎?”


    曲子期點頭:“沒錯,無論各行各業一旦打上了揚州的標記,出了本州,所承擔的賦稅也是高的離譜。”


    此時學徒插嘴道:“怪也隻能怪雷堯王爺,一介勇夫胸中無半點韜略,若是當年雷塵王爺還在世的話……”


    曲子期勃然大怒,甩手一掌打在學徒的臉上,學徒跌倒在地,嘴角流著瘀血,眼神早已麻木,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住嘴,誰讓你插嘴的,你這該死的東西,不要命了,該在我的藥房裏提起那個兩個字,你沒活膩味了是不是?”


    “哥,你幹嘛要打一個學徒,他隻是個不懂的孩子,怎麽知道這裏麵的蹊蹺。”


    曲佳音從裏屋走了出來,拂袖示意學徒退下,那學徒目光閃過一行淚光,卻馬上收了迴去,低著頭離開了。


    “哥,你們在櫃上這麽大庭廣眾的地方聊太後,鎮國將軍,自己也不懂事,怎麽還出手打人呢?”曲佳音教訓道。


    曲子期訕笑著,低下了腦袋:“妹妹,還不是因為這該死的小子,提了那個人的名字,能不該打嗎?”


    曲佳音看向我,隨即說道:“我不管你如何處置學徒,但是我的徒弟你不能插手。”


    曲子期聲音略微苦澀道:“行,妹妹,你說什麽哥都依你,我不是看你第一次收徒,就收了個這麽厲害煉藥天才,哥是發自內心替你高興。”


    “高興?然後培養蕭賀,待蕭賀獲得宮廷藥師資格,轉手出價賣給其他州的藥罐是嗎?”曲佳音聲音冰冷道。


    “胡說!”


    曲子期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且神色慌張了起來,這些都是典型謊言被拆穿了的表現。


    我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居然沒有想到這個層麵,我居然單純的以為曲子期是我的能力或是他妹妹徒弟的份上,才對我如此禮遇恭謹,沒想到竟是為了把我轉手高價拍給別的州。


    我覺得著了npc的道,好歹我也是經受過防詐騙培訓的,怎麽這麽容易上了套,這就是高級人力資源騙局啊,心裏懊悔不已,蕭賀,你腦子呢!


    怎麽自打進了魂風城之後,感覺npc的智商都高出一大截,跟樟樹村那會根本根本沒法比,你要說瓊華這種陌生人突然說要助你成神還好,畢竟她是一個睡了幾萬年的老女人啊,怎麽跟我這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比。


    或許是因為曲子期是曲佳音的哥哥,熟人作案,自然而然地讓我放鬆了警惕,而且全程一直在聽他叫背景故事,就這樣入了他套。


    若不是曲佳音點醒我,後麵的流程就無非是簽陰陽合同,等著日後成長起來被賣掉,現在遊戲的npc都給我來這麽一套,劇情設計師是給詐騙了多少迴啊!


    這時一名學徒捧著一麵腰牌走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道:“掌櫃的,你要的腰牌。”


    曲子期站在原地,整個人麵色鐵青,一言不發。


    曲佳音接過學徒手中腰牌,美目一掃,聲音凝重道:“哥,自從我在外遊曆三年歸來,這個家就變了,以前櫃下的坐堂郎中,高級煉藥師都不見了,取而代之都是一些虛有其表之輩,庫房我也看過了,四級以上的倉庫裏全是雜物和蛛網,三級藥材、二級藥材有些都已經腐爛變質。”


    “爹娘留給你的家,你是怎麽看的?”


    最後幾句曲佳音聲音鍾多少帶著些許哽咽。


    曲子期抬起瞪了一眼,店內的學徒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躲到後院去了。


    整個場景裏,隻剩我、曲佳音、曲子期三人。


    曲子期咬著牙,一字一語道:“妹妹,我也不想跟你解釋什麽,我曲子期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保留住祖上留下來的基業,我承認在私底下確實跟一些外州藥館進行煉藥師交易,但是我發誓,我沒有做過一件違背祖訓的事情!”


    “噔~!”


    曲佳音將腰牌丟在地上:“哥,你還在嘴硬,你敢說你招來的江湖郎中沒有行騙害人?”


    “沒有!”


    曲佳音冷哼了一聲,看向我:“蕭賀,你還記得在樟樹村,我讓你收集銀毒蛇毒嗎?


    此時我的餘光注意到了曲子期臉上表情的變化,點頭答道:“記得。”


    曲佳音道:“當時村中樵夫誤入蛇竹林被蝮蛇咬傷,派人重金來雲溪求醫,但是您派去的郎中卻說毒入骨髓,效仿醫聖行刮骨療毒之術,硬是消去樵夫整節小腿,若不是我雲遊至此,怕是又要多添一條人命在你手上。”


    原來是這麽迴事,難怪我說怎麽會在樟樹村配上副職業轉職任務,看來不單單因為劇情原因,還有我高幸運值的觸發機製。


    麵對鐵一樣的事實,曲子期依舊是一副死不認賬的態度,於是曲佳音從藥包裏那一紙狀文冷笑道:“說來也巧,冥冥之中上蒼顯靈,你手下江湖郎中所坑害的每一戶人家,皆在我雲遊時遇見,你每害一戶我救治一戶,足足一年有餘。”


    曲佳音突然聲音哽咽道:“這狀文為我親筆所書,紙上著一百七十戶人家,皆是受你所累,你說你做著一切都是為了守住雲溪,但咱們祖上就是雲遊醫師,行此處為了治病救人才紮根揚州的,你別忘了雲溪是那些百姓一磚一瓦幫咱們蓋起來的。”


    “妹妹……我迴不了頭了。”


    曲子期痛苦地閉上雙眼,一直搖頭道: “每迴我下鄉收購藥材,時常當聽到你的事跡,但我都羞愧難當,前些日子得知你要迴家,我心裏害怕便外出躲了幾天,去看了那些你走過的村子,我真的很後悔。”


    我輕輕歎了口氣道:“曲掌櫃,如果你贖罪,就將那些不義之財盡數賠償給那些人家,拿著狀文早日去魂風城官府投案,我想以你的悔罪情節,應該能得到一個相對公平的結果。”


    曲佳音美眸暗淡道:“哥,現如今你得給大家一個公道,如果爹娘泉下有知,也不至於怨恨你。”


    曲子期用力點頭,借過狀文,剛跨過門檻。


    不知何時一隊兵卒已然站在門外,大街上除了吃瓜的玩家,沒有一個npc敢湊這份熱鬧。


    一位白袍紅甲的將軍帶著兩名兵卒直接給曲子期帶上手鐐,這一幕著實讓我有些震驚,此時那名被打的學徒赫然站在門外。


    他用手指著曲子期,目光一寒:“韓懸大人,就是他私下與荊州商販勾結,暗中倒賣丹藥,從事魂風城高級煉藥師買賣。”


    韓懸嘴角一揚:“曲子期,你可知私自勾結外州勢力,按揚州律是什麽罪?”


    他這麽一問,對早就做好覺悟的曲子期來說,簡直是一心求死的標準問答句。


    曲子期輕蔑一笑:“我呸,這天下都是大秦的天下,怎麽就不允許我進行賣買了,這是秦天子的天下,你這個雷氏走狗,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商人,真是無恥。”


    韓懸勃然大怒拔出長劍,厲聲道:“找死!”


    我正欲拔劍,曲佳音卻伸手攔住了我,低著頭,暗自流淚哭泣著。


    不過韓懸並沒有將曲子期絕地正法,而對兵卒說道:“將此人嘴巴堵著,押解大牢聽候判決。”


    學徒聞聽此言,瞪了眼睛連忙說道:“韓懸大人,這等罪行累累的賊子,為何不殺?”


    曲子期朝他吐了口唾沫罵道:“王山童,你這個卑鄙小人,就算你爺爺我死了,也要拉你墊背。”


    曲子期說著掙脫了左右,一口咬在王山童的左耳上,韓懸大驚飛起一腳將其踢開,隻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


    王山童左邊半耳朵徹底給曲子期撕了下來,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放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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