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方的洞穴。”托比昂指著不遠處的山洞說道,“我以前就發現那裏居住著一隻熊,它的皮應該能賣不少錢,你可得小心,它可不太好對付。”


    伊守點頭,白色高跟鞋在丘陵淩亂的石頭上輕點,人已經越過十數米的距離,跳到了山洞門口。


    “天啊,難道這位小姐會飛?”


    望著銀發的女孩衣衫舞動著落在遠處,托比昂目瞪口呆的讚歎著。


    山洞裏光線昏暗,伊守握著劍警惕的前行,雖說以區區一隻熊應該傷不到自己的身體,但劃破了衣服就有點不太好了。


    然而,走到最深處後,伊守依然沒有發現托比昂說的巨大熊,反而在裏邊發現幾隻受到驚嚇,不住往後退的幼熊。


    放鬆了警惕的伊守,看著小熊人畜無害的雙眼,竟發現這動物似乎還挺可愛的,對著小熊揮揮手,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走吧,到別地方去弄錢。”伊守走出洞穴。


    “那隻熊怎樣了?”托比昂問道。


    “它沒在這裏。”


    在一棵幾十米高的真菌樹腳下,伊守與托比昂望著這棵微生物組成巨大生物頂端的白色菌傘,後者指著頂端說道,“上邊長著的細小菌類非常值錢,但是一般人是爬不到那麽高的,有幾個嚐試的不是摔斷了腿就是直接沒命了……大概也是因為這一點,上邊的千年菌菇才會非常值錢吧。”


    伊守點頭,將破序神劍偽遞到托比昂麵前,說了聲“幫我拿著”,便雙腳發力,跳向旁邊的一顆真菌樹頂端,然後以這顆真菌樹為踏板,跳向另一側的……


    托比昂接過偽神劍,第一時間就發現這劍驚人的重,根本拿不住,手一鬆,劍落入地麵,整個劍身都落入地麵,隻留暗金色的劍柄在外邊。


    他氣喘籲籲的看著隻剩劍柄的偽神劍,暗想這女孩該有多大的力氣啊。


    跳到較目標稍矮的那棵真菌樹上,伊守發現她所經過的這些真菌樹的頂端都有采摘過的痕跡,似乎是附近的村民所為。


    他們大概是靠采集這些微生物為生的吧,說實話微生物群落能長得這麽大,像是樹木一般繁茂,也是讓伊守吃了一驚。


    目測自己的一次跳躍距離無法夠到最高的頂點處,伊守看著真菌樹似乎不那麽堅硬的外邊,將高跟鞋脫了下來拿在手裏,兩隻腳隔著白色絲襪踩在菌傘上,猛的發力。


    頂端的菌傘越來越近,貼近時還差一點才能到達,她將高跟鞋跟用力紮進了外皮裏。


    依靠著深深紮進菌傘裏的鞋跟,伊守掛在半空,另一隻手裏鞋跟同樣紮進,而後柔軟的身體緩慢爬上菌傘的頂端。


    “接著。”


    聽到上邊女孩柔和悅耳的嗓音,托比昂連忙抬起頭,就見一蓬蓬發著光的小型菌菇從天而降。


    “這下發了……”


    托比昂還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千年菌菇,兩隻眼睛裏似乎看到了成堆的金幣從天而降。


    迴過神來,托比昂搖了搖頭,心想這可都是那位小姐的,自己不能有不對的想法。


    用早已準備好的布,一點點的收集著落下的菌菇,還沒等他收集完成,就聽到地麵傳來一聲巨響,迴過頭,卻發現巨響原來是那個女孩直接從上邊跳下來弄的。


    在這個女孩身上,吃驚的事情見多了,托比昂也就不覺得那麽奇怪了。


    伊守拎著兩隻高跟鞋落在地上,周圍的塵土與根係並非堅固的植被都被她落下時發出的衝擊震的揚起老高,跳到地麵後,銀色卷發的女孩才發現自己這麽做帶來了很糟糕的後果——


    因為懶得一點點跳下來,竟然直接毀掉了自己的襪子。


    看著自己腳底破裂的絲襪,從裂開口子裏露出的白嫩皮膚,伊守欲哭無淚。


    將腳套進高跟鞋裏時,托比昂肩上扛著采集好的千年菌菇走到麵前,看著女孩穿鞋時彎起的腿部曲線,不由得呆住了。


    穿好鞋,伊守跳起來,襪子破了弄得她腳不太舒服,對托比昂說道,“走吧,去你說的鎮子。”


    兩個人在茂密的真菌樹海裏穿行,托比昂走在銀發少女的身後,走了老半天,才將心中一直憋著的問題說出來,“那個,你叫什麽名字我還不知道呢。”


    “……”伊守沉默了,她不知道該說出自己哪個名字。


    托比昂發現伊守的神色在猶豫,連忙說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知道你這樣的人物,不想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你可以叫我柳伊守。”伊守突然用手指著托比昂,一臉認真嚴肅,“你可不許出去告訴別人我的名字。”


    老是背負著別人的身份生活,真是太讓人疲倦了。伊守想以自己的身份輕鬆一段時間,但是,這可不能讓這個世界的家裏人知道,假如他敢不聽自己的話到處亂說,說不得自己還要……


    “好好好,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托比昂笑容滿麵的說著,心裏忍不住暗自竊喜,難道這說明我在她心裏是特別的嗎?


    一廂情願的這樣想著,一身粗布衣衫、麵容平凡的托比昂心中暖洋洋的,腳步也變得輕快多了。


    “記住,在別人麵前要叫我大小姐,知道了嗎?知道了就點個頭,聽我的話,我賺到多少錢都會分給你十分之一,什麽好處都少不了你的。”


    “是,大小姐!”


    伊守心裏略微輕鬆,弄個下界忠心向導的工作算是結束了,不過她依然不能放鬆警惕,對這個人還要多加觀察。


    “聽,似乎有什麽聲音。”


    伊守攔住了托比昂,招唿了一聲連忙躲進附近的一棵真菌樹後。


    托比昂也聽到了那聲音,像是大隊伍經過發出的腳步聲,突然,像是看到了可怕的東西,他將身體往後藏了藏。


    外邊是一片廣闊的平原,參加了叛亂,而且穿戴不怎麽整齊的索非亞王國正規軍士兵,成群結隊的在兩人麵前經過,數千人大部隊急行軍時淩亂的腳步聲像擂鼓般響個不停。


    “快,別停下,雷恩大領主的軍隊正在後邊追趕,不想死就跑快點。”


    一名騎著類龍生物的萬夫長級將領高聲唿喝。他身上的鱗甲遍布血跡,肩膀還插著一根箭矢,看起來甚是狼狽,似乎剛剛打了一場硬仗。


    就在這時,響徹天地的號角聲傳遍整個平原,地平線上如林般的錦旗迎風招展,號角聲接連響起,一隊隊長槍兵排著整齊的方陣逐漸進入戰場。


    隨著一聲整齊的唿喝聲,士兵們將巨盾往前麵的土地一插,而後密集的長槍林倒下,筆直的對著前方。四麵包圍而來的方陣竟是將逃竄的叛軍包了餃子。


    大領主雷恩公爵端坐在座龍上,看著倉皇不知所措的叛軍,下令道,“放箭!”


    天空上方頓時箭如雨下,叛軍中立刻射倒一片,鮮血浸透地麵的植被與水窪,平原上哀嚎遍野。


    “全軍突擊!”


    公爵高高舉起佩劍,身周兩側的公爵家軍隊發出震天呐喊,開始向被包圍的敵軍發起衝鋒。


    伊守與托比昂藏在樹林裏,偷偷觀望著這場兇殘的屠殺。


    雷恩家族戰旗所過之處,劍戟交鳴之音不絕於耳,敗敵慘叫求饒之聲接連傳來,座龍鐵騎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這些都是叛徒,全部殺光。”


    當雷恩公爵哈德克的兒子,身披斑斑血跡戰甲的萊昂納多請示如何處理投降的叛軍時,聽到父親陰沉的話語,略猶豫了一下,勸道,“可是,這畢竟都曾是索非亞王國的子民,隻要他們認錯……”


    “休要再說,對於叛徒,就必須殺光,才能以儆效尤!”哈德克瞪了兒子一樣,哼了聲,“我看你現在心腸越來越軟了,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擔起新索非亞王的職責。”


    將投降的叛軍集體處決後,留下了布滿整個平原的屍骸,雷恩家族的軍隊開始撤離,下一個目標正是王都。


    風吹過,澆了血液而發紅的植被輕輕搖曳;紅色的水窪發出陣陣漣漪,象征著大股軍隊的遷移。


    伊守捂住鼻子,上千俘虜被斬首,數千人慘遭屠殺,樹林裏這麽遠依然可以聞到傳來的刺鼻血腥味。


    對於一個從現代世界來,腦子裏滿是現代思想的人來講。這場麵在與上界的宏大空中艦隊戰相比較後,血腥程度實在是max。


    突然,伊守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告訴她,一種極其邪惡、充斥著殘暴、惡毒、嗜血、兇惡種種負麵思想的強大怨恨正在從大地深處向上蔓延。


    被血液浸泡的平原上刮起了冰寒至極的風,這寒冷深入骨髓,似乎其陰寒並非來自人間。


    伊守看不見,但沙提雅能看見的冤魂在逐漸變得陰沉晦暗的天空下聚集,最終……


    隨著一聲恐怖的嚎叫,根本叫不出名字與種類的蟲子撕裂大地,從地麵下鑽了出來,長長的身軀一節一節的向上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攀飛,足足花了兩分鍾,猙獰的尾足才全部從地下鑽出來。


    看起來像蜈蚣的怪物從空中折迴,向地麵俯衝而下,將沿途所到之處的東西盡皆吞進肚子。


    看到這一幕的伊守驚恐的發現,它是在吃那些屍體!


    幾分鍾後,望著被整整吞掉一層皮的廣闊平原,伊守才鬆了口氣,至少那家夥沒有攻擊自己,而是直接扶搖直上進入上界了。


    難道這就是沙提雅所說冥淵怪物嗎,按她所說,那裏應該都是未完成心願的人類才對,怎麽會出現這種極度猙獰可怖的怪物!?


    這個世界果然如沙提雅所說,存在著致命的問題呢。


    拍了下被嚇得渾身發抖的托比昂的肩膀,伊守說道,“快離開這裏吧!”


    托比昂迴過神來,發現兩條腿還是在不停顫抖,用力的敲打自己的腿,看到伊守已經走到幾十米外了,連忙喊道,“等等我!”


    伊守前進中思索著,“但願那怪物不要碰上普羅尼爾的戰艦才好,沙提雅似乎暫時失去了力量,自己又不在……但願家裏人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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