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是霧山城自衛隊的統帥,也是艾布納最為看重的親信。


    他身披鎧甲,走到艾布納身邊低聲說道:“閣下,您交代我去辦的事情已經全部安排妥當了。城中的貴族已經把私軍的指揮權交給了我們,加上自衛隊本身的人數,能夠調動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八百人。


    “辛苦你了。”艾布納讚賞地點頭,又微微有些疑惑,“城中的這些貴族怎麽會這麽聽話,以我對他們了解,要從他們手中拿走一個金幣都是相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私人的軍隊。”


    格納家族在霧山城紮根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作為家族的大家長,艾布納從不缺少與當地的貴族打交道的經驗,他很清楚那是一群多麽摳門的家夥。本來以為伊恩能帶迴他們一小半的私人武力就算是好消息,沒想到居然得到了所有的私軍力量。


    “閣下,說到底他們不過就是怯懦的商人,用尋常的方式是沒有辦法和他們交流的,不過當鋒銳的刀劍架到他們的脖子上,別說是一枚金幣,就算是要他拿全部家常來換,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伊恩大咧咧地笑著。


    從一開始,伊恩就沒有打算和這群貴族講什麽道理,帶著自衛隊進了貴族的府邸,直接就拿刀架在那群膽小鬼的脖子上,他帶了整整兩百人出去,而貴族至多也就擁有五六十人的私人武力,又哪裏能攔得住他。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類的本能就是用對方需要的東西來換取,在這一點上,伊恩是非常有經驗的。


    “也對,是我想多了,你辦事從來沒讓我操心過。”艾布納笑了。


    “請放心吧閣下,有這八百人,再加上城市的圍牆,就算是王城能派出一千名騎士來攻打,我也有絕對的信心能守住。”


    聽到伊恩的承諾,艾布納心中的大石頭才算是徹底地落下了。


    雖然之前他顯得對杜澤的威脅不屑一顧,但想到杜澤能夠抓到詛咒術士,或許還擁有其他的一些自己的不知道的隱藏力量,所以才命令伊恩去征集城中貴族的私軍,隻有擁有了足夠強大的軍隊,才能確保霧山城絕對的安全。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完了,王城的臣子們也有兩天沒有見到杜澤的身影。


    “今天已經是當初約定的出兵時間了,陛下一直不現身,這還怎麽商量出兵的計劃?”


    “在來這之前,我還特地去騎士團那邊看了一眼,就他們現在這種狀態根本不能拿出去作戰!而光靠侍衛隊新招募的那幾百民兵,或許拿起手裏的草叉還算嫻熟,但要讓他們提著刀劍去作戰?開什麽玩笑!”


    “陛下今天應該會來吧,畢竟都已經這個時候了。”


    “肯定會的,我相信陛下。”


    朝政會議還沒有開始,臣子們就已經炸開了鍋,激烈地討論著。站在前列的伯頓額頭上的皺紋都加重了不少,擔憂兩個字融進了他的表情裏,對於這次貿然的出兵計劃,他持有完全不看好的態度。


    兩天都沒有露麵的杜澤準時走進了會議室,坐在了青銅鑄造的王座上。


    朝政會議開始,杜澤聽著臣子們匯報自己的工作,不時點點頭,並給出自己的建議。


    大概是都抱著槍打出頭鳥的心態,整個會議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提起出兵的問題,仿佛不約而同地將這個問題給遺忘掉。


    “沒有其他問題了?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為止吧。”眼看著沒有人再出聲,杜澤作勢起身。


    伯頓終於忍不住了,上前說道:“陛下,您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杜澤微微詫異,“伯頓卿有什麽想說的就直接說出來吧,我待會還要去侍衛隊那邊一趟。”


    “陛下,今天就是您與霧山城約定出兵製裁的日子啊。”


    “噢,好像是有這麽迴事,今天居然都已經第五天了嗎,倒是我糊塗了。”杜澤裝模作樣地點頭,就好像是伯頓提了之後才想起這件事。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杜澤微笑,“正如同你所看見的一樣,就是這個意思。我現在並不準備出兵,因為還遠遠沒到時候。”


    伯頓和一幹臣子都略帶詫異,雖然他們也是願意杜澤放棄這次並不理智的出兵計劃,但王城的信使早已經將戰書送到了霧山城裏,要知道這種正式的約戰是非常嚴肅的事情,一旦下了戰書反悔的話,會對自己的聲譽造成極大的影響。


    伯頓趕忙勸諫道,“陛下,宣戰書已經下達,如果你不能遵守其中的約定,勢必會對您的聲望造成極大的影響,更有可能成為艾布納的借口,聯合其他城市共同叛出樓蘭啊。”


    “誰說我沒有遵守戰書上的約定?”


    “陛下?”伯頓不解地問道,難道當初送出的信件不是說五日後將對霧山城進行軍事製裁嗎?


    “你在好好想想,當初我給你們看的信上原話是怎麽樣的。”杜澤得意地笑著,仿佛剛從別人手中騙得糖果的小孩。


    “我記得應該是「你還有五天的時間來考慮,如果我依舊沒有看到你到王城中請罪,那麽樓蘭將正式對霧山城采取軍事製裁。------杜澤·樓蘭」……啊!”伯頓驀然驚醒。


    “明白了?我說的五天隻是給艾布納請罪的時間,至於究竟多久才進行軍事製裁,隻要是在五天之後都沒有任何違反戰書的意思。”


    這是一個文字遊戲,從一開始杜澤就沒有想過立馬對霧山城出兵。要知道在之前他就聽伯頓提起過樓蘭沒有足夠的軍力能夠收複霧山城,而那群隻知道花天酒地的騎士更是讓他失望透頂,新招募的侍衛隊也需要時間才能訓練成正規的軍隊。他又怎麽會那麽貿然地去攻打霧山城呢。


    伯頓撫摸著額頭,驚愕得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您可是一個國家的國王,居然在如此正式的信件上玩文字遊戲……到底該說您機智還是該說您賴皮啊。


    “陛下,既然您不急著出兵,又何必要發那封信件給艾布納呢?這看上去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另一個臣子疑惑地問道。


    “沒有作用?我很懷疑你們有沒有關心這件事。”杜澤搖頭,“難道你們沒有聽說嗎?艾布納已經著急得把霧山城貴族們的私軍都強要了過來,這說明他被我的信嚇到了。”


    “霧山城現在的軍心正旺,不過這能維持多久?艾布納沒有辦法知道我多久會出兵,這種未知的危險會始終在給他心理上造成壓力,到我真正要攻打霧山城的時候,他還拿得出幾分精神來抵抗?我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這就是那封信的作用。”


    說完,杜澤也不管臣子們有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徑直走出了會議室,他要去侍衛隊那邊看看這幾天訓練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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