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日翌晨。


    梁寬忽然心中悸動,霍然睜開眼睛,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房間裏多出了一個人。黑色長袍,銅色飛鷹麵具,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陰冷的勁兒。見他醒過來,也不說話,隻是手腕一翻,亮出一麵銅色令牌。


    梁寬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一個骨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翻身跪在地上,語氣恭謹而惶恐。


    “小的暗狼使者梁寬,見過護法大人。”


    “主上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黑衣人眼皮都沒抬,隻是冷冷地哼了一句。雖然隻是一個鼻音,梁寬已經是滿頭大汗,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屬下惶恐,隻是那梁寬身邊似乎有高手護持,而且如今他跟太子殿下混在一起,一旦動手,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反而耽誤了主上的大事,求大人再寬限幾日!”


    “真是廢物,本座真是很好奇,為什麽主上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到你這麽個廢物手裏?”


    梁寬趴在地上不敢應聲,黑衣護法不屑地瞥了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芒。


    “算了,你也不必對本座如此惶恐,上麵說,此次行動依然以你為首,本座隻是輔助。但是你要知道自己的本分,如果再出了什麽岔子,本座一定都不介意取了你的性命。”


    梁寬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恭聲應是,隻是眼神中卻不由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恨意。


    “這是上麵讓本座帶給你的密函。”


    見梁寬一副溫順的樣子,黑衣護法似乎非常滿意,微微頷首,從自己懷裏掏出一份火漆封印的信函,遞給梁寬。梁寬伸出雙手接過來,仔細地檢查了下封印,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拆開。


    看完之後,他皺著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連腰板都挺直了幾分。如果能早拿到這幅密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讓一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蹦躂到今天?


    “何遠你這次死定了!”


    ……


    梁鴻腳下走的很快,撒開雙腿一溜小跑,惹得梁府的不少下人一臉詫異地看著他,這廝今天難道是發了瘋,跑得身後跟追了隻野狗似的?但此時他顧不得理會這些,旋風般直奔西跨院。


    “什麽,何遠忽然離開金陵?”


    梁寬不由發出一陣獰笑,離開金陵,離開太子,你何遠算個屁!如果不是當初上麵掣肘的力量過多,不願意把事情搞的動靜太大,你死的連渣都剩不下了。


    “陳護法,勞煩你親自帶隊,立刻出發,務必在他抵達清遠之前拿下,誤了大事,你知道後果!”


    陳風臉上閃過一絲怒容,但看到何遠手中高舉的密函,還是不得不恨恨地低下頭去,一拱手,轉身大步而去。讓自己堂堂一位飛鷹護法,去低頭聽從一個暗狼使者的命令,實在是憋屈!


    等陳風這邊一走,梁寬才招手把梁鴻叫了過來。


    “我昨天交代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小的已經連夜派人去辦了,想必這個時候,押司大人已經動手了。”


    梁鴻說完,看了看梁寬的臉色,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何遠是此次州試的頭名解元,我們這樣搞,會不會影響太大了?”


    “大?大一些才好,不是正好讓何遠那廝知道知道這清遠到底是誰人之天下!”


    梁寬冷然一笑,臉色閃過一絲猙獰。這一次,隻要行動迅速,把事情給辦成鐵案,別說區區一個解元,就算是狀元也死定了!


    清遠縣衙。


    梁思悌掂著手中的密函,一大早就感到了縣衙大堂。周圍的衙役捕快們雖然有些奇怪這位爺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但腳下卻不敢遲疑,趕緊圍上來問安。梁思悌笑嗬嗬地跟周圍的人們打著招唿,顯然心情很好。


    縣尊陶祁大人,從一大早心情就很不好,皺著眉頭在書房裏轉了半天,連早飯都沒吃。昨天同去金陵參加州試的兒子陶航已經連夜送來了最新的消息。


    兒子高中二甲第三名,但那個何遠卻是中了州試的第一名,而且名聲越來越響,就連那篇策論他也看了,憑那才華,已經有了問鼎三甲的可能!打蛇不死,必受其害,這何遠一旦得誌歸來,恐怕和自己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這種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讓他眉頭緊鎖,一直走到縣衙大堂的時候,都有些精神恍惚。他現在後悔啊,當初如果聽從了兒子的建議,拒絕梁家的請求,也許是一件不錯的選擇,但人生沒有也許……


    “參見大人!”


    他這裏剛一出現在大堂上,下麵便響起了一陣洪亮的問安聲。在往日裏,這個時候,是他最有感覺的時候,也是他心情最好的時候,但今天不同,因為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頭的押司梁思悌!這個狗東西,可是把自己給害慘了,答應的吏部考核之事還沒有影子,但何遠的仇卻是結定了……


    縣丞h縣尉兩個老狐狸照舊是不肯來上班,每到需要幹得罪人的事情的時候,他們就倚老賣老的告病不出,陶祁已經習慣了,他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皺著眉頭在大堂上坐了。如今雖然是中秋剛過,正處於休沐之中,但作為縣級的官員,他們卻是到了最忙的時候。


    勸課農桑,征收賦稅的關鍵時期到了,這可是關係到年終考核成績的大事,也是關係到所有人員福利厚薄的大事。陶祁強打精神,正準備核實督促一下各方麵的進度。就見梁思悌閃身出列。


    “大人,小的今天早晨受到密保,我們縣生員何遠,在外勾結梁山反賊,罪無可赦,現在小的向大人請令,即可抓捕其家人歸案。”


    梁思悌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密函給陶祁遞了過去。陶祁有些狐疑地接過來,隻是看了一眼,就眼角一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梁思悌,撚著胡須,沉吟著問道。


    “梁押司,茲事體大,你可曾確認證據?”


    “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


    梁思悌非常肯定地大聲說d縣衙之上不由一陣嘩然,勾結反賊,可是死罪。但同樣能捉拿反賊歸案,那也是大功,不少人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興奮。


    ps:感謝帥氣灬武神候一連三次的慷慨打賞!多謝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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