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他已經走了!”駱千墨撐起牛皮傘給自己的傷口塗抹著藥液,大腿肌肉被穿出個血洞好在沒有蹭到動脈血管,內服加外敷傷口應該很快便能愈合。


    “走了?這可不是閻羅殿的風格啊?”謝連有些不敢相信,在環顧四周確認“不笑鬼”不在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駱千墨道,“他的傷勢也不容樂觀,可能在權衡利弊後便撤退了,畢竟為了抓一夥走私犯而搭上性命怎麽想都是虧本買賣。”


    “有道理,終於結束了,這些光劍可真是要命,老子疊了三層土盾都已經到了地麵之下竟然還成了這副模樣,多虧你及時打斷讓不笑鬼的魔力灌注沒有徹底完成,否則我今晚大概率是得交代在這裏,多謝了!”謝連說著衝駱千墨抱拳感謝。


    “不用謝我,我也是為了活命而已,並不是想要幫你。”駱千墨不想跟謝連扯上關係,對於謝連的行為他其實是瞧不上的,而且這些閻羅殿的人也是謝連招惹來的,對於謝連他實在沒什麽好感。


    “無論怎麽說我都欠你一條命的,雖然我走私了貴重金屬礦石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感恩,這些礦石還請你收好否則我實在難安。”謝連倒是語氣真誠。


    駱千墨略微猶豫接過了儲物戒,從裏麵取了一部分礦石還給了謝連,儲物戒中藏著貴重金屬看樣子那些推車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罷了。


    “這......”謝連沒想到駱千墨僅僅象征性地拿了幾塊而已。


    “就這樣吧,我收了你的謝禮你也能安心了,去看看你的夥伴吧,看看還有沒有活下來的。”駱千墨拜拜手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誰?出來!”


    駱千墨爆喝一聲,眉頭一皺猛地轉身,雖然魔力槽見底但他的感知仍在。


    “是我,別激動。”一個人人影扒拉開交錯的林木捂著左肋部一瘸一拐地走來,輕微的冰魔力波動蕩漾解釋著自己的身份。


    “是你,你還活著?不過你怎麽從那邊出來啊,我記得剛才攻擊落下的時候你所在的位置可不是那邊啊。”駱千墨認出了此人可不正是剛才並肩作戰的冰魔力掌控者嘛。


    冉哲走到駱千墨跟前保持著一定距離解釋道,“好在我身上有一件替命神符,否則現在我的心髒就得被貫穿了,這種殺傷力極強的範圍攻擊可當真恐怖。”


    “是啊,這些傀儡兵全部被摧毀了,不笑鬼也真是果斷”,駱千墨展開眉頭附和著。


    剛才火光下他可是瞥見了此人的真實麵貌,跟潛龍城發出的叛亂者懸賞令上的一人長得很像,但他並不打算揭穿,說到底這件事情跟他有沒有關係,他可不想以身犯險去拿那所謂的懸賞金。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助人清醒的藥劑拔出塞子在熊嵐口鼻前輕輕一扇,熊嵐眉頭微皺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你還好吧?”駱千墨溫柔地問道,此刻俯身手中撐著牛皮傘,兩人的距離不過三四十公分。


    熊嵐眼神躲避想到之前兩人完全貼合在一起,她的臉上竟然泛起了一朵嬌紅,好在天黑霧氣氤氳根本看不出來,連忙答複道,“還好,你不用擔心。”


    熊嵐無事駱千墨也便徹底放下心來,看著周圍再沒有一個人爬起來不禁感慨。


    “你好像一點也不難過啊?”駱千墨見謝連竟然在收集著他那些夥伴的儲物戒不禁問道,但問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謝連冷笑一聲,“兄弟,這可是罪惡之地啊,來這裏的人那個不是做好了死的覺悟的,我跟他們隻是利益上的合作關係,還算不上朋友。”


    謝連這三兩句話刷新了駱千墨的認知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刀尖上舔血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萬靈之域的潛規則便是弱肉強食,在這塊罪惡之地這個道理更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些人的屍體不會有人打掃,在曝屍徹底化為白骨的這段時間禿鷲烏鴉各種腐食鳥類爬蟲都會光臨此地,直到變為一具森森白骨他們的價值才徹底消失。


    在罪惡之地的外圍白骨是再常見不過的東西,隻有到了內城才算是真正有了些法規的約束。


    若非隻有這一條路可走駱千墨是絕對不會選擇途徑此處的,所以他才要把熊嵐保護好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否則他心難安。


    雨中血腥味彌散加快,熊嵐嚐試適應這種味道,但不多時便到一旁幹嘔了起來,這種令人反胃的味道誰又不是吐了幾次後才逐漸適應的。


    謝連和冉哲沒有多停留已經離開了此地。


    帳篷裏駱千墨背過身去讓熊嵐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對於她來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認知,對於萬靈之域她看得也更透徹了。


    “你......已經習慣了嗎,你明白我指的是什麽。”熊嵐開口,燭火中她臉色蒼白還沒有從驚嚇與恐懼中走出來。


    駱千墨沒想到熊嵐會這麽問,可能今晚的事情對她的衝擊讓她早已固定的觀念有些動搖吧。


    “算是吧,我不想成為這個陰謀的犧牲品,雖然我不清楚幕後之人把我們困在遊戲中究竟意欲何為,但我已經不把它看成是一款遊戲了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我在盡可能適應這個世界,盡可能好好活下去。”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熊嵐重重地點頭,攥緊了拳頭,看樣子像是在某件事上打定了主意,“可能是我一直沒有走出來看看吧,今晚的事情讓我反思很多。我雖然沒有跟你們一樣覺醒魔力但我也可以通過基本鍛煉去增強自身,至少以後再遇到危險時決不能再像今晚般讓人全程保護了。”


    駱千墨聞言一笑,熊嵐能有這種想法讓她頗為欣慰,眾生皆苦唯有自渡,雖然熊嵐起步有些晚了但也隻晚了四個月而已,一切都還來得及,隻要能下定決心至少到達騎士層次是沒有問題的,騎士層次已經足以自保,當然這其中所要付出的艱辛也得是常人的百倍,但是按照熊嵐的性格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我有句話還是想要提醒你。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所以我希望無論你遭遇什麽樣的黑暗都不要被黑暗吞噬。”熊嵐抬頭看向駱千墨,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我會的!”駱千墨重重點頭。


    經曆最黑暗心向最光明,這本是他的初心。


    雨聲一夜未停,駱千墨不敢徹底睡去保留著一抹清醒感知著帳篷周圍的一切,熊嵐不時輾轉對於今晚的事情她還需要時間消化。


    第二天天氣陰沉,道路泥濘兩人小心牽著馬前行,雨水衝刷下道路兩旁的累累白骨清晰可見,熊嵐已經在嚐試直麵恐懼了。


    不多時終於可見砂石大道,兩人騎馬飛奔直奔罪惡之地厄塔城而去。


    城外沒有一個人值守,兩人牽馬走進了厄塔城。


    青色的城牆苔蘚遍布,腳下已經磨得光滑的地麵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鮮血的浸染呈現詭異的黑紅色,穿戴蓑笠的行人來往,兩側各種攤位前都有一支旌旗上麵刻畫的圖案或是虎或是龍,正是代表了罪惡之地兩大幫派,神殺和鬼滅。


    這兩大勢力製衡著罪惡之地,所有想要在此謀生的人都得選擇一方投靠,冥虎和鉤虎兩兄弟坐鎮神殺,角龍和炎龍坐鎮鬼滅,厄塔城由兩大勢力交叉管理。


    在這裏完全是一種古代集市的及視覺感,沒有霓虹燈沒有招牌,幾塊牛皮扯在一起就成了頂棚,各種妖獸頭顱隨意掛著,虎皮狼皮當作地攤布,那些售賣的商人也都帶著各種精怪的麵具。


    來到罪責之地的人大都是些在原本大州所無法容身之人,許是害怕仇家找上或是想要改過自新,都給自己取了一個別稱平時都以別稱稱謂。


    在這虎狼環繞各懷鬼胎的是非之地別稱自然也不能弱了,所以大多人取名都是以動物為名,而且不是一般的動物必然是自然界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


    所以像是什麽狼,什麽鷹,什麽豹是最常見的別稱,但唯獨虎和龍兩種是從未聽聞的,誰要是用這兩種動物取名無異於觸了黴頭,神殺和鬼滅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兩人既然來了自然要到聞名的黑市走一遭,雖然這裏的東西價格都高的離譜但又沒有規定來了就一定要買,長長見識總可以吧。


    熊嵐對此也表示同意,按照她的說法是多看多問多學去徹底了解這個世界,想來她昨晚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


    雨淅瀝瀝,兩人帶著麵具前行,所謂黑市根本不是指的一條街道,而是整個以兩棟標誌性建築為中心的整塊區域,這裏也是罪惡之地最有法規的地方,完全不用擔心有殺人越貨的行為。


    光是從高度上便足以證明這兩棟建築的地位超然,其上人影攢動,最上方尖銳頂部各掛一張旌旗,分別是龍虎形象,表示各自隸屬神殺和鬼滅,這正是兩大勢力總部所在。


    一條街道從這兩棟建築間穿過,街道兩側攤位前都掛著同樣的旗幟,可謂是涇渭分明。這條路叫無名街,兩大勢力都沒有給他取名算是表示對這條街有共同的管轄權,以北的區域屬於神殺,以南則是神滅。


    步道延綿,琳琅滿目的材料晶石妖獸核擺滿了街道,價格基本跟拍賣場的價格持平,當然這些商人肯定不是靠這些賺錢的,一般都是交易成功讓客人到這裏挑一兩件算是贈品。


    不得不說室內展品的珍貴,不僅有各種特殊效果的武器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道具,甚至他還看到了能提升人感知的人魚之淚和提升身體機能的血精藥劑,隻是價格令人望而止步。


    “哇,這個好棒啊,可惜不是我能付得起的價格......”


    “還有這個,頂級金屬,簡直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


    熊嵐看著陳列不時驚歎。


    “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趕緊離開,不要影響我做生意。”一個八字胡的矮瘦中年人拿著個金算盤從櫃台後走出,對兩人下了逐客令,然後趕緊賠笑著向一個虎背熊腰的人介紹著展品。


    “你......”熊嵐想開口理論但被駱千墨製止了。


    “怎麽,還想動手,你是嫌自己命活得太長了嗎?腰包裏估計連五位數都沒有,碰壞了東西你們能賠得起嗎?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立馬給我滾。”矮瘦中年人露出一口齙牙一臉猥瑣之樣。


    “我......”熊嵐的脾氣是一點就著,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嘲諷。


    “走吧,沒必要跟這種人多費口舌。”駱千墨示意熊嵐冷靜,在這裏任何惹事的人下場都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即使這個人再欠揍他們也得忍著。


    不過若要論氣人熊嵐是當仁不讓,踏出門去剛剛站定便開始了優美的語言輸出,“切,長得跟個發育不良的倭瓜似的,也不知道是腦子不好被門擠了還是嘴太臭讓人給打的......”


    “站住,你,你罵誰呢?”矮瘦中年人拿著金算盤大聲嗬斥道。


    熊嵐聲音很大就是故意讓此人聽到,她迴過身來,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冷聲道,“有什麽事嗎?”


    “你罵誰呢?信不信我讓人抓你?”八字胡男人威脅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剛才有罵人嗎?”熊嵐一副無辜的樣子。


    矮瘦男人冷哼一聲舉著金算盤指著熊嵐道,“你拿我當聾子嗎?你剛跟我爭執完不是在罵我是罵誰?”


    熊嵐聞言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喔,原來你說的是這個事情啊,我剛在說我在路上看到的衝我狂吠的一條狗呢,怎麽,你跟狗難道還有親戚關係?”


    駱千墨在一旁憋笑著,熊嵐這是把罵人不帶髒字給整明白了啊。


    “你,你......”八字胡男人冷哼一聲攥起了拳頭。


    “怎麽,你要動手,是嫌自己活得還長了嗎?”熊嵐原話奉還,這種大仇得報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八字胡男人臉像熟透的豬肝般漲得通紅,指著熊嵐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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