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延慶,楊昭心裏的感覺複雜得難以言表,既不是單純的憎惡,也不是簡單的同情,或許還有些無奈。


    然而,段延慶和他的手下嶽老三、雲中鶴等人的惡行,楊昭確實非常反感。有段延慶在,嶽老三和雲中鶴就顯得多餘了。


    處理完段延慶,楊昭檢查了簡陋的營地。


    戰爭仍在繼續。他推測,慕容複主力全軍覆滅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平江水寨,辛棄疾老爺子定會借此機會痛擊失去主帥的慕容大軍。


    在太湖南岸休整半天後,下午時分,楊昭帶領八百勇士,駕駛剩餘的船隻,向太湖深處挺進。


    慕容複親自坐鎮的中軍太過笨拙,一萬多人被消滅,楊昭這邊幾乎毫發無損,隻是有幾個引敵的人嗓子喊啞了。


    但這也沒什麽,接下來的戰鬥,是真的要硬碰硬,不用再靠嗓子,而是用刀劍和弓弩。


    他們沒有用大船,隻用艨艟走舟在太湖上橫衝直撞,截擊大軍。楊昭等人真是膽大包天。


    艨艟走舟的好處是速度快,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就沿著燕子塢的方向,半路上遇到了狼狽不堪的慕容複大軍。


    正如楊昭預料的那樣,慕容複坐鎮的中軍全滅,消息早已傳到平江水寨戰場。燕王慕容複生死未卜,大軍失去了主帥,三萬大軍頓時慌亂,差點兒嘩變。


    要知道,所謂的燕逆大軍,其實是慕容氏多年的家仆而已。


    因此,慕容複麾下的三萬主力大軍士氣跌至穀底。


    得到消息的辛棄疾果斷行動,通知了蘇州城的趙師容後,便帶領兩千多平江軍迎戰燕逆大軍。


    一個天人級別的統帥,既能打又能指揮,平江軍的戰鬥力飆升得離奇。


    兩千多人駕駛艨艟走舟,壓製三萬人的艦隊。


    沒過多久,慕容複麾下兩名大宗師巔峰強者死亡,兩艘大船沉沒,僅剩的一位大宗師巔峰強者開始率領大軍逃跑。他們在逃亡中不斷與追兵交戰,打算逃迴燕子塢防禦,等待慕容博和慕容龍城等人的援救。


    這些潰敗的燕逆大軍沒想到,在距離燕子塢不到十裏時,又被楊昭等人攔住了。


    燕逆大軍中晉升的大宗師巔峰強者名叫沙司鐸,鮮卑語中意為牧羊犬,也是慕容氏四大將領之首,青雲莊的創始人。


    沙司鐸比楊昭之前俘虜的初六還要強,是半步天人的實力,這也是他能從辛棄疾手中逃脫的原因。


    看到前方數十艘艨艟走舟攔路,沙司鐸雙目赤紅,望著逼近的朝廷大軍,像困獸一般咆哮:“所有人聽令,殺過去!隻有衝過去,迴到燕子塢,借助塢堡的防禦,我們才能逃過朝廷的屠殺。


    隻要熬過這一劫,主人會很快迴軍,平定蘇州,複興大燕。”


    此時的沙司鐸疲憊且恐懼,但求生的信念反而更加強烈。


    他並不認為眼前幾百名散兵遊勇能阻擋他的大軍。為了鼓舞士氣,沙司鐸站在艦隊最前方。


    顯然,他也不認為這些散兵遊勇中有誰能對他構成威脅。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楊昭獨自站在一艘走舟上,麵露冷漠的微笑。


    “王堅、張鈺,帶人分散陣型,以騷擾攔截為主。這群喪家之犬,隻要不讓他們逃迴燕子塢就行,小心狗急跳牆。”


    他揮手示意,大量艨艟走舟以極快的速度穿梭戰場,遠遠地用弓弩射擊,趁其不備,衝過去摧毀密艙和桅杆。


    與此同時,楊昭瞄準了燕逆大軍最前方的沙司鐸。這家夥真是夠勇猛的,還認為自己是軟柿子嗎?


    站在走舟船頭,楊昭遠眺整個戰場,等艦隊一點點靠近後,他反手抽出身後的一張寶弓,那是趙師容迴汴京時從八賢王祖父那裏順來的推山寶雕弓。傳說這張寶雕弓是宋太祖趙匡胤當將軍時騎馬征戰所用。


    “凡射,前推泰山,發如虎尾!”楊昭摩挲著寶雕弓身,上麵刻有趙匡胤手書的霸氣古字。


    他對弓弩射擊並不陌生,騎射技藝從小就開始培養,即使到了光明頂也沒有停止。


    但這一次,楊昭沒有使用之前的射術。


    握住寶雕弓的瞬間,他想起了與表舅姥爺元十三限切磋時的最後一箭——傷心小箭。真罡收斂,心意融入弓身。


    與元十三限以屈辱恨意為積蓄的奇特手法不同,楊昭的武意更為霸道。掃過艦隊最強者沙司鐸,心中升起殺意。


    高於我者,死;心懷不敬者,死;我要你死,天地不容,水覆火焚。


    嗡!


    傷心神箭。弓弦震動,流光如矢。


    此時的沙司鐸臉上露出了極度恐懼的表情。這種感覺像是天地傾覆,水火湮滅,連虛空中的雷霆意誌也要殺他。自己被天地所不容,該死。


    沙司鐸的額頭上不知何時綻開一朵血花,轟然倒地。他死時,臉上仍保留著難以言表的恐懼,瞳孔中映照出楊昭那主宰天地的偉岸身影。


    與這樣的人為敵。主人啊,大燕終究要滅亡。大燕,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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