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瞧著這幾位妃嬪的家世都不錯,就是不知道模樣如何,”陵容迎合著皇上的品味,“最好是知書識禮的,五阿哥的性子想必也能收一收。”


    “這個富察氏的女兒與恬嬪不一樣,性子溫婉,自然能約束弘晝。”


    皇上顯然是調查過這個富察氏,而且心中也十分滿意,不然也不會在陵容提起的時候,這麽極力推崇了。


    “臣妾也覺得好,不過弘晝在宮外,臣妾叫他問話沒有那麽方便,此事還是要皇上多費心了。”


    “容兒竟然想躲清閑,這樣可不好。”出乎意料的,皇上竟然拒絕了陵容的提議。


    “皇上,於公於私,臣妾都不適合為五阿哥挑選福晉,”陵容也同樣拒絕,她故作為難,“於公臣妾並非後宮之主,於私臣妾並非弘晝生母,牽頭做事總是會惹人非議的。”


    皇上並未迴話,眼神頗具深意地看著陵容。


    陵容如何不知皇上這眼神的含義,可她此時並無恐懼,隻是一臉平靜地迴望過去。


    兩個人默默相對,皇上到底也沒有說出那句話,他歎了口氣,“如今宮中,也唯有容兒能幫朕了。”


    “臣妾會盡力的,”這一次,陵容倒是直接答應了,她握住了皇上的手,“不過還有一個三阿哥,無論皇上認不認他為子,也該考慮一下他的終身大事。


    尤其是三阿哥的生母也已經離世,皇上身為他的皇阿瑪,總該多考慮一下的。”


    不等皇上開口,陵容便繼續溫言軟語地勸慰,“臣妾知道,提起三阿哥會叫皇上惱怒,但如今他的年齡不小了,臣妾不得不提。


    也請皇上不要因此惱怒,靜下心來,與臣妾說說私房話。”


    皇上本想掙脫陵容的手,但聽見陵容這般言語,便停下了動作,心思急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惱怒,三阿哥也是自己寵大的孩子。


    皇上心中這般想著,尤其是這段時間身體越來越差,皇上對於子嗣就更加看重了。


    哪怕三阿哥做了諸多錯事,皇上也還是不忍心叫他無法成家。


    “容兒可看好了人選?”


    “確實看了幾家女子,最為看好的就是董鄂氏,她的父親是董鄂·七十,皇上應該熟悉此人。”


    “七十的官職是個都統,從一品倒也不低。”


    陵容瞧見皇上知道,便繼續說了兩句,“董鄂氏性子果斷剛強,與弘時相配,倒也合適。”


    “將她嫁給弘時,朕倒是覺得有些可惜。”皇上歎了口氣,弘時性子固執又行事放縱,也不知董鄂氏能不能管的住他。


    另一方麵,皇上又覺得被一女子管住未免太丟顏麵,故而此時倒也糾結,不知該不該選董鄂氏。


    “其他人呢,可還有合適的?”


    “還有個烏拉那拉氏的女子,”陵容笑著提起,心中還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弘時曾經受皇後娘娘照拂,如今她母家也有個適齡的女子,與弘時相配倒也應當。”


    一聽見烏拉那拉氏,皇上當即便擰了眉頭,皇後的行事叫皇上已是十分不悅,如今聽見還有個適齡的女子,立刻便覺不行。


    皇後的心機,已經將後宮攪弄的天翻地覆,她的侄女向來也是同皇後一樣腹黑心狠,若是叫她入了後宮,不知道還會生出多少事端。


    “可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這……”陵容有些遲疑,她搖了搖頭,“若是烏拉那拉氏的女子也不如意,那臣妾便再挑不出合適的了。


    或者……皇上挑給弘晝的幾個女子,有適合三阿哥的。”


    聽了陵容這話,皇上沉默了下來,他此時覺得董鄂氏確實不錯,配給弘時也算一對璧人。


    “依照臣妾所想,董鄂氏嫁給弘時為福晉,烏拉那拉氏為側福晉,兩人相輔相成,為弘時掌管後院。


    但瞧著皇上的意思,似乎另有考量了。”


    挑選烏拉那拉氏,陵容確實是有意的,她就是想叫皇上心裏不痛快,以此來討自己的歡心。


    瞧見皇上這番模樣,陵容心裏已經笑開了花,她甚至有時間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將甄嬛留在宮中,好給皇上送上一份大禮。


    甄嬛,沈眉莊,皇上過去很是喜歡的兩個女子都在,再加上一個後來的甄玉嬈,皇上的餘生要好好享受齊人之福才是。


    “董鄂氏倒是不錯,至於側福晉,再選一選。”


    皇上猶豫了一瞬,還是拒絕了烏拉那拉氏,他著實不喜此人,哪怕是三阿哥,他也是不願的。


    “臣妾明白,側福晉的話,還是叫三阿哥自己選個可心的,這樣夫妻和樂,也是皇室的幸事。”


    “這樣也好,便借著選秀的機會,給弘時弘晝相看幾個側福晉,若他真的喜歡烏拉那拉氏,也算是他們有緣。”


    皇上歎息著開口,卻未曾想到三阿哥未曾瞧上烏拉那拉氏,五阿哥倒是與她糾纏不清起來。


    這樣的一語成讖,也不知道皇上午夜夢迴的時候,會不會恨的捶胸頓足。


    皇上久不選秀,如今再啟,眾朝臣也知道是為何人而選,故而年齡相當的女兒都放心送了來,由著皇上挑選。


    烏拉那拉氏的女子青櫻自然也來了宮中,她心思頗深,早早便知道了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是五阿哥。


    故而青櫻在體和殿候選之時,便有意去尋五阿哥的蹤影。


    她躲在廊柱陰影處,一麵摩挲著腕間翡翠鐲子,一麵關注著五阿哥的動靜,許久之後方才看到三阿哥和五阿哥的儀仗。


    其實比起五阿哥,青櫻更喜歡的是四阿哥,奈何弘曆早逝,她不得不想辦法討五阿哥的喜歡,隻不過這五阿哥的喜好獨特,聰明如青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青櫻姑娘,怎得在此處呆呆站著?”


    富察氏的秀女琅嬅腳步娉婷走了過來,她低聲提醒著,五阿哥與三阿哥都來了,過去露個臉,認識一二也是好事。


    “不瞞姑娘,我心中忐忑,不敢上前,恐唐突了兩位阿哥。”


    青櫻瞧見富察琅嬅的姿容,便知這人是自己的最大對手,故而瞧見五阿哥躲清閑向這邊廊中走來時,有意提起五阿哥喜好哭喪之事。


    “青櫻,”富察琅嬅忙用手擋住青櫻的口,“在宮廷之中,這些話還是不要多說為妙,尤其是在選秀之時,處處都有眼睛替著皇上和阿哥關注著秀女。


    你這樣衝撞的話說出去,若是被五阿哥聽見了,怕是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青櫻的眼神繞過富察琅嬅,瞥著越走越近的五阿哥,“此處隻有你我二人,瞧著你麵善,方才與你說些體己話罷了。


    相信你也清楚,今日的選秀並非是給皇上充實後宮,而是皇上為三阿哥和五阿哥挑選福晉。


    可三阿哥與五阿哥,一個被削除宗籍,一個行事荒唐,”青櫻有意歎了口氣,甚至壓低了聲音,“無論哪一個,瞧起來都不是值得托付終身之人。


    我心中一直忐忑非常,瞧見姐姐這般聰慧溫婉,格外像家中的姐姐。


    便心生親近之意,想著問一問你的看法,解一解這心中慌亂。


    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姐姐也是來參與選秀的,為我解心中慌亂,便是多加了一個對手在身側,確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妹妹想左了,”富察琅嬅搖了搖頭,她同樣壓低了聲音,“你我之間並非對手,三阿哥和五阿哥選誰做福晉,都是可能的。


    即便五阿哥選了你並不選我,我也不會因此對你生怨。


    不過瞧見你這般擔心模樣,我也不好不多說兩句。”


    富察琅嬅握住了青櫻的手,本想帶著她邊走邊說,免得被人給盡數聽了去,卻被青櫻拉住立在了原地,不得已直接開口。


    “五阿哥行事雖荒唐,但你隻當他有個獨特喜好就是。


    有人喜歡詩詞歌賦,有人喜歡刀槍劍戟,隻要不妨礙到他人,喜歡哭喪也沒什麽。”


    “若是姐姐嫁入和碩和親王府,整日裏瞧見五阿哥這般行事,也能全然當做瞧不見嗎?”


    “這……”富察琅嬅搖了搖頭,“我確實無法做到視而不見,故而會想辦法勸解一二,用別的事兒轉移阿哥的注意。


    但若是五阿哥堅持這般行事,我便也隻能由他去了,隻想辦法不叫這些事傳出府中,免得汙了他名聲。”


    青櫻瞧著五阿哥已經接近,便點了點頭開口,聲音還有意提高了些許,不再是那般竊竊私語的模樣,“我倒是覺得,與五阿哥一同這般行事,也是佳話。”


    富察琅嬅有些驚訝,“妹妹何出此言?若是真做了五阿哥的福晉,你合該勸慰,如此一同荒唐,豈不是叫五阿哥走入歧途?”


    “姐姐,我並不覺得這是歧途。”青櫻歎了口氣,語氣幽幽開口,“五阿哥從前與額娘一同住在宮外,身邊親人除了額娘再無其他人。


    從前在裕嬪娘娘身邊時,五阿哥從未有過這般行徑,哭喪出殯之事是在裕嬪娘娘離世之後方才出現的。


    姐姐應該知道,裕嬪娘娘離世之時,五阿哥未能陪伴左右,甚至不能親自扶靈送葬,以慰逝母的悲傷之心。


    這哭喪出殯,想來都是五阿哥為裕嬪娘娘所做,若是有幸嫁給五阿哥,合該與他一同行事,為額娘盡孝。


    畢竟夫妻本是一體,若不能解了五阿哥心中悲痛,與旁人又有什麽分別呢?”


    富察琅嬅背後的五阿哥止住了腳步,他瞧著陰影下青櫻那半張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他從未想到有人能夠理解他的行為,這烏拉那拉青櫻這般言語,確實正中他的心事。


    富察琅嬅猛然發現,青櫻的目光並未落在自己身上,她若有所思地轉過了頭,果不其然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五阿哥。


    此時此刻她如何不知,自己落入了烏拉那拉氏的陷阱,可笑她還稱唿人家為妹妹,轉頭卻成了人家向上走的踏腳石。


    富察琅嬅並未喧鬧,她向著五阿哥微微行禮,“阿哥來的湊巧,怕是剛好聽了青櫻妹妹的肺腑之言。


    琅嬅一直背對,並未發現阿哥,未能第一時間行禮,還請阿哥恕罪。


    不過琅嬅是秀女,私下不便與阿哥多言,請阿哥準許告退。”


    富察琅嬅也不是好欺負的,她立刻便告知五阿哥,這烏拉那拉青櫻是有意叫五阿哥聽見這所謂的肺腑之言,司馬昭之心已昭然若揭。


    五阿哥並不是個傻子,他點頭許了富察琅嬅離開,又深深地看了青櫻一眼,“青櫻姑娘,是個聰明的。”


    “阿哥知道了青櫻有心機,為何還能這般淡然?”


    “秀女之中,有心機之人不在少數,若因為此事便發怒,這一日之間我隻怕就要被送進吉安所了。”


    五阿哥麵上不見惱怒,青櫻便放下了心來,她甚是直白,“若是沒有心機,以青櫻的容貌家世,隻怕會被五阿哥匆匆略過。”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之間是否有緣,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五阿哥略頷首,轉而離開,尋三阿哥一同去尋找皇上。


    陵容早派了人在體元殿瞧著這些秀女,聽聞青櫻與五阿哥交談許久,著實有些驚訝。


    “你確定是烏拉那拉氏的青櫻格格?”照水替陵容疑問出聲,畢竟這青櫻是皇後的侄女,陵容與皇上都不願意她入兩個阿哥的後院。


    “貴妃娘娘,當真是青櫻格格,還有富察氏的琅嬅格格,也與五阿哥聊了兩句。”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照水麵上也有些驚訝,她走迴陵容身邊,“娘娘,想不到這青櫻格格著實有些手段。”


    “她是皇後的侄女,有多少心機都不為過。”驚訝過後,便是歎息,陵容無法改變五阿哥和青櫻的相遇相識,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五阿哥挑選福晉的時候,多提一提富察琅嬅。


    “不過皇上並不想烏拉那拉氏再入皇子的後院,即便五阿哥喜歡,想來也是無用的。”


    “可是娘娘,皇上也曾說過若是五阿哥真選了烏拉那拉氏,便是他們二人之間有緣。”


    “有緣又如何,隻要皇上不想,青櫻便不能被賜給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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