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嬋看著白羽:


    “我要飛升了。”


    “好。”


    白羽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


    他從懷中摸出一尊小鼎,交給蘇月嬋:


    “這絕煞鼎本是一件通天魔寶,我去除了其中魔氣魔陣,讓老默改成了正常法寶,單靠它本身的材料,防禦就足夠強。”


    說話間,他又遞過一個儲物袋:


    “龍鎧符、力士符這些嬋兒肯定用熟了,還有一些丹藥、靈材、真血之類的。”


    “比如這化雷靈丹,乃是用雷鯨內丹煉製,可以化解雷霆,護住自身;還有這生元丹……”


    白羽不厭其煩,細細講解。


    蘇月嬋也不客氣,接過儲物袋,道:


    “給小瞳瞳放個假吧,讓老默帶她去散散心。”


    有人放假,有人就要加班。


    老默和小瞳瞳走後,白羽橫抱起蘇月嬋,熄了燈。


    這一月的日子不停不歇,一日三餐。


    次年,蘇月嬋飛升上界。


    羽化曆五十二年,曼荼飛升。


    這冷若冰霜的毒羅刹,飛升前終於在白羽懷裏,低聲叫了一聲“夫君”。


    羽化曆九十一年,陸北辰飛升。


    大戰後,他金屋藏嬌的金發美“妞”不知所蹤。


    老陸倒是看得開,發誓要到仙界當至尊瓢客,瓢出風格,瓢出高度,瓢出新境界。


    羽化曆九十九年,白羽傳位楚風,再不問世事。


    一百三十六年,焰璃師姐飛升。


    臨行前,給了白羽一個大大的擁抱,近乎窒息。


    二百零二年,小瞳瞳抱著一堆作業飛升,淚眼婆娑。


    大劫後靈氣濃鬱,修士修行速度大增。


    天道也放寬了限製,天劫烈度大大降低,老怪天驕們抓緊機會飛升。


    曾經熟悉的麵容一個接一個離去。


    小院中,長著一棵李子樹。


    每當有故人離去,白羽就在樹葉上,寫下一個名字。


    這天,他煮了一鍋火鍋,桌上擺滿了各色鮮肉和調料,芳香四溢。


    他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愣愣出神。


    猶記得大戰前,小院齊聚,坐了滿滿一大桌子親友。


    如今隻剩一人一犬,相顧無言。


    陽光明媚的院子,卻顯得有幾分寂寥。


    就像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打了一下午遊戲,一抬頭才發現已是黃昏那種惆悵。


    他撈起一塊牛肉,久久沒有下口,湯汁滴在桌上也沒有發覺。


    連老默也趴在桌上,沒了往日的胃口。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


    次年,白羽帶著老默,離開了小院。


    “老默,世界那麽大,我們去看看。”


    “汪汪汪嗚~”(蕪湖,快上車~)


    出發前,老默的飛劍上卻多了另外一道身影。


    蘭玉娘辭去羽化城職務,來到了白羽身邊。


    “郎君,往後有玉娘陪你。”


    “好~”


    從此,天地間多了一對兩人一犬組合,浪跡天涯。


    ……


    一座碧綠大湖中,九條河流再次匯聚。


    湖心小島處,坐著一個垂釣青年。


    身穿蓑衣,頭戴鬥笠,身邊蹲著一條小黑狗。


    細雨蒙蒙,水天相連。


    一人,一犬,一竿,獨釣人間。


    日月更替,風停雨繼,那青年宛如木雕一樣,一動不動。


    這天夜裏風雨大作,湖麵波浪滔天。


    湖心處陡然旋起一個旋渦,一頭渾身碧藍的犀牛從旋渦中一躍而起,咬中釣竿。


    垂釣青年終於動了,“咻”地一聲甩竿,將那山嶽般的犀牛甩進小小魚簍。


    犀牛入魚簍,赫然化成了一隻碧藍犀角,泛著盈盈光華,躺在一堆魚獲中間。


    【風水吉穴,九江蘊靈犀。】


    【獲得地寶,辟水犀角!】


    “老默,該迴去了,讓玉娘做好吃的。”


    青年緩緩提起了魚簍,緩緩收攤。


    這正是四處遊玩的白羽和老默。


    遊玩時,正好四處望氣,搜尋地寶,重煉葬魔刃。


    他扛著魚竿,提著魚簍,黑狗相伴,緩緩走進夜色中。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現一點亮光。


    近前看了,卻是一間茅屋裏亮著一盞油燈。


    桌子上除了油燈,還有滿滿一桌子菜肴。


    蘭玉娘坐在桌前,用手撐著下巴打盹。


    聽得腳步聲,她趕來迎接。


    “郎君,你迴來啦?”


    說話間,熟練地從白羽手上接過魚簍蓑衣。


    “呀,又釣這麽多,還有一隻甲魚,有口福了。”


    “郎君和老默肚子餓了吧,洗洗手吃飯了,我給你們熱熱。”


    桌上,白羽和老默大口大口往嘴裏扒飯。


    “嗯,玉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我能吃十碗。”


    “汪汪汪”(還有我,我能吃一百碗!)


    蘭玉娘笑吟吟看著狼吞虎咽的一人一犬:


    “別急別急,鍋裏還有呢。”


    酒足飯飽,白羽拍了拍溜圓的肚子:


    “玉娘,你真的不飛升了嗎?”


    蘭玉娘麻利地收拾桌子:


    “玉娘資質平平,能進階化神已經讓夫君費了大氣力了。”


    “現在天地靈氣開始下降,想修煉到化神巔峰希望渺茫,渡劫更是難上加難。”


    “與其苦修空耗歲月,不如多陪郎君一段日子。”


    她伏在灶台前,彎腰洗刷碗筷。


    曲線玲瓏,美臀豐潤。


    燈火下,肌膚瑩瑩,宛如一尊玉人。


    白羽從後方抱住她的腰:


    “那我們就再不分開了。”


    接著,老默被一腳踢出了房間。


    它氣唿唿地掏出了小黑本,狠狠地記了一筆:


    “某年某月某日,白羽重色輕友,我忍了!”


    ……


    往後的歲月裏,二人一犬走走停停,一路吃喝遊樂。


    有時登上高山,看那日出月落。


    有時為了守一場流星,可以在山頂等上幾十年。


    有時鑽入海底,與魚蝦嬉戲,采集珊瑚珍珠。


    時間緩緩地流淌,平靜而歡愉。


    ……


    北極荒原,一片冰雪世界。


    白羽折下一支晶瑩雪蓮,插在玉娘鬢角。


    玉娘笑靨如花,靠在在白羽肩上。


    日月更替,忽地天空中閃起七彩流光。


    “夫君,快看呐,北極玄光,好美啊!”


    蘭玉娘拍手笑著,像一個歡快的小孩。


    白羽攜著玉娘,踏入北極流光之中。


    取那流光,為玉娘做了一件七彩仙衣。


    流光溢彩的仙衣,配上玉娘那白若霜雪的肌膚,美得不似人間。


    【風水吉穴,冰雪極地!】


    【地寶,北極玄光!】


    ……


    後來,白羽帶著玉娘,化為凡人混入了一座小村莊。


    村口槐樹下,白羽化為一個白發老頭,和另一個老頭下著象棋。


    兩人身後,都有一幫子軍師,大唿小叫,吵得麵紅耳赤。


    一開始,白羽棋藝不精,總是挨罵。


    後來經過勤學苦練,終於,別人罵不過他了。


    這天,一直到村子上方升起縷縷炊煙,老默跑來喊吃飯,白羽才下了棋場。


    迴到落腳小屋,蘭玉娘迎上,掏出手帕給他擦汗。


    “你看你,滿頭大汗,又和人吵起來了吧。”


    白羽忽然笑了:


    “一路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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