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道友,禍事來了。”


    葬世堂外,傳來了一陣嚎啕大哭的聲音。


    放眼整個鬆明國修仙界,能不顧形象想哭就哭的,也就隻有癲道人這麽一個異類。


    多少成年人,已經失去了人前痛哭的權力。


    白羽開了門,癲道人捧著個破碗進來了,開口道。


    “嗚嗚嗚,南方起了叛軍,波及五州,這天下又亂了。”


    白羽沒有太多情緒。


    最近這幾十年,哪年沒有叛亂?連打到京城外的都有四五次。


    而且這次叛亂,他早有耳聞。


    三年前,南方有人自稱彌陀下凡救世,領頭二人自號八臂菩薩、托塔天王,率領一群礦奴起事。


    本以為是小打小鬧,結果迅速波及幾州,一直到現在還沒平息。


    白羽麵無表情地道:


    “我小雷觀向來不管人間事,叛亂之事我可管不了。”


    “癲道兄有那閑工夫,不如來吃頓火鍋。”


    癲道人用筷子敲了敲碗:


    “嘻嘻嘻嘻嘻,你得管,你得管,這次和魔有關。”


    白羽眉頭一挑。


    又出現了魔了?難道這安穩的日子又要出意外了?


    “魔物?還是魔修?癲道友可否仔細說來?”


    他二人算是忘年交,故而不論修為,以平輩相稱。


    癲道人取出一塊血色石頭,交到白羽手中:


    “南方彌陀教起事,據可靠消息,有魔修在後麵作亂,多處都有血祭的蹤跡。”


    “這是南方暗子,傳迴來的血石。”


    白羽接過血色石頭,隻覺得寒意透骨,一股陰邪力量往他體內鑽。


    他冷哼一聲,身上綻起一道雷電,將這塊血石頭轟成粉末。


    魔修,最臭名昭著的就是血祭了。


    基本上走到哪,他們都會殺戮大量生靈,血祭提升修為。


    光是那一塊血石,就不知取了多少生靈的精血生魂。


    白羽看著癲道人,問:


    “茲事體大,我會聯係小雷觀弟子,前往探查。”


    “如果真有魔修作亂,我小雷觀義不容辭;如果不是魔修,恕我無能為力。”


    癲道人道:


    “如果真有魔修,隻怕還得仰仗上宗之力。”


    “老道也不瞞你,這次叛亂,很可能是荊王和瀟湘派指使的。”


    鬆明國有五大本土門派。


    元符觀和普化廟支持薑氏皇族,五行宗支持西涼王,長白派支持三燕王,瀟湘派則是支持荊王。


    每次南方動亂,背後總離不了瀟湘派和荊王的影子。


    對小雷觀來說,他們內鬥得越歡,就越有利。


    說不定就求到小雷觀頭上,不得不讓出更多的利益。


    如果五派團結一致,小雷觀反倒是成了外人。


    當然,表麵上白羽依舊是一副與世無爭、不情不願的樣子。


    他取出緊急傳音靈符,和南伏波交代了一番。


    這些年,白羽常駐葬世堂,隻管送葬。


    小雷觀中的一應瑣事,都交給了南伏波處理。


    南伏波將小雷觀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得不說是個幹才。


    恰好,南伏波這會正在南方收徒,他表示他會去查看驗證一番。


    白羽滿意地點點頭,迴頭請癲道人撮了一頓火鍋。


    然而幾天後,南伏波依舊沒有迴訊。


    反倒是元符觀方麵傳來了消息,南伏波被魔修生擒了!


    白羽眉頭微蹙。


    難道小雷觀這麽多年沒發威,竟然讓魔修小瞧了?


    一群魔修,竟敢動小雷觀的人,這簡直是耗子給貓當伴娘。


    南伏波是四師兄季常青的得意弟子,他要是出了問題,迴頭怎麽和季師兄交代?


    而且他這麽多年也勤懇努力,離了他小雷觀許多雜事,就要壓到白羽身上了。


    思考一番之後,白羽召集了一隊獵魔衛,蹭癲道人的飛舟,火速趕往了南方。


    終於,一眾修士緊趕慢趕,趕到了南方戰場。


    隻見得一方是甲胄森然的朝廷大軍,另一方卻是一群農民軍。


    兩支大軍隔著山川對峙,綿延不知幾百裏。


    兩邊軍中,都是氣血衝天,時不時有修士飛出廝殺爭鬥。


    鬆明國的戰爭,遠比大離國更殘酷,更激烈。


    卻見得朝廷一方,奔出一支赤甲騎兵,馬是千裏龍駒,人是高階武者。


    人馬俱披重甲,隻留四隻眼睛在外。


    赤甲騎兵朝著敵陣衝鋒,刹那間地動山搖,卷起陣陣煙塵。


    叛軍一方也不甘示弱,當場有一支赤身僧人組成步兵軍團迎上,個個鋼筋鐵骨,揮舞禪杖。


    雙方宛如鐵錘對鐵氈,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戰場上,罡氣縱橫,血肉紛飛。


    而另一處戰場,一群元符觀道士,各自祭出一張張火係靈符,漫天靈符化為一場流星雨,轟向戰場。


    對麵湧出一團灰雲,化為一尾青魚,將對麵的靈符盡數吞入口中。


    其他各處,又有驅動法陣,召喚傀儡互相廝殺的。


    天空中,白羽施展天眼術,將附近大大小小幾十處戰場,都收入眼底。


    忽然,他看著叛軍一方的赤身僧人,隻覺得有幾分眼熟。


    那些赤身僧人口念佛號,身上爆發出一層血色佛光,讓戰力瞬間提升了幾倍。


    “這血色佛光?有點像邪法血煞九轉!”


    白羽瞬間想起了,曾經在大離國的時候,赤蓮教的叛軍也是這般。


    有一門消耗壽元精血的功法,能臨時提升戰力。


    而白羽也曾經修習過,並且鑽研得很深。


    他一眼就認出了,戰場上的那群赤身羅漢,分明修習的和血煞九轉是同類的功法。


    正在這時,癲道人招唿白羽:


    “白小道友,這都是小打小鬧,沒什麽好看的。”


    “走吧,我們去見見此地主帥,了解一下戰場情況。”


    說話間,眾人進入了中軍大帳。


    大帳主位,坐著一位大將,乃是女帝心腹——大元帥洪天罡。


    左側坐著幾個文臣武將,右側卻是坐著幾個和尚。


    領頭一人,氣息澎湃,赫然也是元嬰老祖。


    這位乃是普化廟的方丈——苦竹禪師。


    癲道人進賬,一屁股坐在苦竹禪師旁邊:


    “苦竹,貧道來晚了,說說情況怎麽樣?”


    苦竹禪師嫌棄皺了皺眉,反倒先和白羽打招唿:


    “白觀主,你也來了。”


    白羽拱手迴禮:


    “聽聞南方有魔,職責所在,不得不來。”


    眾人見禮完畢,苦竹禪師才道:


    “洪大帥,給癲道友和白觀主說說戰場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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