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靜了片刻,廖冰塵道,“陳鄉長不敢和柳總在一起,我認為就一個原因,陳鄉長有份不可告人的感情。”


    “不可告人的感情?”柳眉愣愣,又笑了,“廖總吞吞吐吐半天,我以為要和我說什麽,原來就是這個呀。


    廖總,這是你誤會了。


    陳常山現在有女朋友,這我知道,她叫丁雨薇,在縣委宣傳部工作,是經人介紹認識的,丁雨薇還和夏芳是大學同學。


    這我都知道,陳常山也如實和我講了。


    這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陳常山認為和我不合適,想找個適合他的女孩結婚過日子,很正常。


    我能理解,也不會強迫他改變選擇。


    感情本來是兩廂情願的事,強扭的瓜甜不了。


    我也不是除了陳常山就嫁不出去,最後仍然是同學也挺好。”


    柳眉的釋然讓廖冰塵心裏絞痛又重了一些,陳常山拒絕了柳眉,柳眉還能包容他,還想幫他。


    陳常山這小子也太幸運了。


    陳常山,你的幸運,隻能加重我心裏的不痛快。


    廖冰塵深吸口氣,“柳總,不是我誤會了,是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丁雨薇,是另一個女人。”


    “另一個?”柳眉臉上的笑瞬間消失,“誰?”


    廖冰塵再次上演欲擒故縱,欲言又止。


    “快說呀。”柳眉催道。


    廖冰塵佯裝一咬牙,“好吧,那我就說了,張秋燕。”


    “張秋燕?!”柳眉皺皺眉,這個名字她似乎聽過,但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廖冰塵見狀道,“張秋燕是田海縣招商局局長,陳常山沒來花田鄉前就在招商局工作。


    陳常山能從招商局走出來,在花田鄉當上副鄉長,起初全靠張秋燕的拉引。


    否則陳常山現在仍是招商局的一個小科員。


    招商局那麽多員工,張秋燕為什麽獨獨拉引陳常山?


    我承認陳常山的個人工作能力確實挺強,但更重要的是其它原因。”


    廖冰塵往椅背一靠,從兜裏掏出煙,啪,點支煙,隔著渺渺煙霧看著柳眉。


    柳眉半天沒說話,沉默良久才道,“張秋燕是有夫之婦?”


    廖冰塵搖搖頭,“她沒結婚,現在還是單身。”


    柳眉一頓,剛要再問。


    廖冰塵已接著道,“張秋燕沒結婚,不是她自己想單身,是她不得不單身。


    張秋燕以前也是個普通科員,沒什麽背景,是機緣巧合,認識了某些關係,才步步飛升,最終當上了局長。


    她如果敢結婚,她背後的關係肯定不高興,她現在擁有的都得失去。


    所以她和陳常山的關係才不能示人。”


    廖冰塵把煙灰輕輕彈在煙缸裏。


    柳眉看眼灰白的煙灰,又看向廖冰塵,“廖總,你不是田海人,又不在他們那個圈子,這些事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廖冰塵一笑,“柳總,你肯定聽過風過耳這個詞,我雖然不是田海人,也不在他們那個圈子了。


    但我到了馬家溝後,就頂如到了他們那個圈子邊緣,即使我不想聽,圈子裏一些風也會從我耳邊吹過。


    時間久了,有些事也就落進了我耳朵裏了。”


    廖冰塵指指自己的左耳。


    柳眉點點頭,“你說的那些有證據嗎?”


    廖冰塵搖搖頭,“道聽途說,不過我信一句話,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傳,事情就有存在的可能。


    其實事情到底存在不存在,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和陳鄉長雖然有些矛盾,但我們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我們不在一個圈子裏爭飯吃,他當什麽官對我沒影響,幹完馬家溝的項目,我就迴總部了,然後去負責另一個城市的項目。


    這輩子,也許再不可能與陳鄉長有交集。


    所以對陳鄉長那些傳言,我真的是當風過耳,一笑了之,沒往心裏放,更不會去找尋什麽證據。


    今天若不是聽到柳總對陳鄉長的大度,我也不會把這些事說出來。


    我認為一個男人怎麽選擇感情無可厚非,但他欺騙對方,那就是卑劣。


    男女相處最不該做的就是欺騙。


    陳常山不應該這樣對待柳總的大度寬容。”


    廖冰塵特意把最後幾句話說得很重,說完,又連連搖頭。


    柳眉沒說話。


    辦公室內陷入死般的沉靜。


    廖冰塵揮散麵前的煙霧,“柳總,你是不生氣了?那就當我沒說。”


    柳眉突然一笑,“我沒生氣啊。”


    廖冰塵疑惑地看看柳眉,“柳總,陳常山欺騙了你的感情,你不生氣?”


    柳眉又一笑,反問,“廖總是希望我生氣?”


    廖冰塵頓愣,“我當然不是。”


    柳眉再次打斷他的話,“不是就好,廖總自己都說那些傳言都是道聽途說,沒有實證,那就是假的,我和假的生什麽氣。


    再說,我和陳常山現在就是同學,以後也是同學,他和哪個女局長有關係,那是他的事,和我沒關係。


    我犯不著生氣。


    風過耳,廖總聽完一笑了之,我也是一笑了之,下麵該怎麽工作,我還怎麽工作,我肯定不會為這點道聽途說的傳言,讓自己在馬家溝的生意失敗。


    我來馬家溝的目的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道聽途說的傳言生氣。”


    柳眉再次一笑,眼中寫滿了無所謂。


    廖冰塵頓時滿心冰冷,他萬萬沒想到柳眉最後居然是這個一個態度,他不甘心,“柳總,我可以一笑了之,但你不行,因為陳常山沒有欺騙我,但他欺騙了你。


    我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容忍在感情中被欺騙。


    何況是柳總你這樣有身份的精英人士。”


    廖冰塵右手向上一指,像顯示出柳眉的卓爾不凡。


    柳眉笑笑,“廖總,我自己都說無所謂了,你還一再拱火,我現在感覺你好像不是好意了,是在挑撥離間,挑撥我和陳常山的關係。


    非要我和陳常山為了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言,打個頭破血流,連同學都做不成了、


    你才滿意。”


    柳眉的話像犀利的劍直接紮進廖冰塵的內心,廖冰塵托舉的手頓時僵住。


    四目相對。


    柳眉的眼神同樣犀利。


    廖冰塵不禁心中道,他小看對麵這個女人了。


    這個女人絕不是頭腦簡單的紈絝子弟。


    他得挽迴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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