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沈卿晚將抓來的螞蚱遞給幾個小孩,準備趕往梧城。


    正上車時,小女孩拉住了沈卿晚的衣服,“姐姐,你們是要去梧城嗎?”


    小女孩猶猶豫豫的看著幾人。


    沈卿晚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我……我哥哥在梧城幹活,好久沒迴家了,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他,讓他迴一趟家,我想他了。”


    小女孩的哥哥在一家酒樓當小二,每個月都會迴家一趟,把攢下的銀錢給父母補貼家用。


    但不知道為什麽,已經足足三個月沒有迴家了。


    小女孩的家人托人聯係不上。


    有沒有進城的帖子,沒錢買入城帖,根本進不去。


    她哥哥還是因為有一個城裏的工作,有酒樓的帖子才能一個月出入梧城一次。


    她經常中午過來這條路上等著,看有沒有好心人幫她,等了好久,終於碰上好心人了。


    小女孩把自己哥哥的名字和幹活的酒樓的大致情況告訴沈卿晚之後,幾人就離開了。


    ……


    馬車往梧城行駛。


    “樓主,那小女孩不對勁。”沈萍看著身後漸漸遠離的身影,突然開口。


    那小女孩雖說幫著家裏幹農活,可手上沒有任何繭,方才她們放風箏的時候就發現了。


    根本不像是經常幹活的。


    而且,她家樓主突然放起了風箏,有些詭異,樓主向來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方才突然起了興致動起來放風箏,不對勁。


    “嗯,他們是人牙子的誘餌。”沈卿晚靠在馬車上,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


    “人牙子?”沈杏和沈萍齊齊疑惑。


    她們隻看出來這幾個小孩在說謊,哪裏能看出來是人牙子的誘餌?


    怎麽就和人牙子有關了?


    “一上來就邀請我去她家,不覺得太熱情了些?”沈卿晚倒了一杯茶水,輕抿了一口,繼續道,“更何況,暗閣查過這附近的情況。”


    她們出行前,暗閣調查過沿路的村落,城池,最大可能保證路途的安全。


    出行前,沈梨就跟她匯報過梧城的情況。


    近些日子,梧城周圍總是莫名其妙消失一些過路的人,周圍的村民報官府無果,怎麽也查不到原因。


    暗閣查出了些蛛絲馬跡,得知有團夥利用小孩引誘過路的人跟他們走,然後趁機迷暈路人。


    至於幕後主人是誰,目前還在查。


    沈萍看見沈卿晚手部不適,熟練的接過來,替她按摩。


    怪不得,怪不得,樓主突然起了玩風箏的心思。


    “那咱們還去幫她找哥哥嗎?”沈萍問道。


    既然是人牙子,那他們過去找的不一定是哥哥了吧?


    “去啊,去幫她找多幾個哥哥。”


    ……


    梧城也有醉歡樓的分樓。


    幾人拿著進城帖很容易就進了梧城。


    梧城靠海,多為清涼的小閣樓,海風清涼,吹著人心曠神怡。


    王城人多眼雜,醉歡樓更勝,所以幾人並沒有去醉歡樓歇腳,反而去了一處小院。


    “樓主,這也是您的房子?”謝知一震驚的看著眼前裝修清雅但麵積不小的院子。


    早就知道樓主很有錢,他們一路上路過醉歡樓的分樓,雖說巡視,但幾乎都不是前往醉歡樓,而是在一處豪華的小院等著當地的負責人過來匯報情況。


    隻是沒想到,在這梧城也有這麽一處大院子。


    好歹也是薑國的王城啊。


    “嗯呐,別震驚,區區一座院子算不得什麽。”沈萍挑眉,迴答謝知一的疑惑。


    謝知一望了望大門,所以,是不是等會就還有一個醉歡樓的掌事過來匯報情況了?


    等了兩日,都沒見什麽人過來。


    趕了許久的路,終於來到目的地,沈卿晚幾人在院內休息。


    院內的丫鬟們齊全,根本不好奇突然突然趕來的主人,反而像是早早得到通知,等候著院子主人的過來。


    隻是她們很疑惑自家主人身邊怎麽多了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但沒人會多嘴問什麽。


    又是一日的早晨,秋風涼爽,江無淮依舊早起練劍,沈卿晚換上了一襲淺綠色的長裙,清爽又幹練。


    院內三角梅盛開,綠意盎然,完全不像是正走向深秋的模樣。


    “一哥,你在煩什麽?”沈卿晚經過江無淮的時候,突然開口。


    不似往日的利落,江無淮的劍招中多了一股淩亂。


    似乎在發泄?


    江無淮收起劍,走到沈卿晚麵前,沉默半晌後,聲音嚴肅而沙啞,“沈卿晚,我準備迴隨國了。”


    他本來就打算送沈卿晚安全到達梧城就離開的,如今不能再拖延了。


    “什麽時候啟程?”沈卿晚愣了一下,隨即問道。


    江無淮本就不屬於這裏,他還有一個國家需要管,離開是遲早的事情。


    “你沒有一點遲疑嗎?”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什麽都沒問他,直接就問他什麽時候離開,語氣風輕雲淡,仿佛根本就不在乎。


    江無淮扔下手中的劍,上前兩步,握住沈卿晚的肩膀,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沈卿晚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的不舍。


    可是,並沒有。


    沈卿晚分心看了一眼被無情扔在地上的鬼泣劍,“別扔壞了,好不容易到手的。”


    “你……我……”江無淮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受力點,空落落的,難受的緊,“算了,我三日後就走了。”


    無非就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罷了。


    他還會迴來的。


    不會就這麽放棄。


    “沈卿晚,你的生意要不要擴展到我們隨國,我給你一路開後門。”


    “不用後門,已經開到了。”


    “……”


    “對了,你迴去後,有空的話,給我找找你們國家最毒的藥。”


    “嗯。”


    早飯過後,沈卿晚去往小女孩說的酒樓。


    酒樓的位置偏僻,沒有什麽人,規模不大,零星著幾個客人。


    “姑娘可是要吃些什麽?”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男人上前詢問。


    看了看周圍確實就隻有小姑娘一個人,熱情的上前招唿著。


    “我來找一個人。”沈卿晚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姑娘是要找誰?”


    “陳勉可是在你們這裏幹活?我路上遇上她的妹妹,她妹妹哭著說太想她哥哥,太久沒有消息了,讓我過來看看。”桌椅上有灰,沈卿晚沒坐。


    “姑娘真是心善,陳勉就是我們這裏的夥計,在後廚當差,我領你進去見他。”男人說著開始領沈卿晚往後廚走。


    沈卿晚沒有任何防備,跟在後麵,一副被誇的開心的模樣,“是啊,我就是太善良了,十裏八鄉的人都誇我。”


    這話一出,男人倒是不好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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