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晚倏然抬眸,“送到醉歡樓還是暗閣?”


    越城城主怎麽突然提起江無淮?


    是認出了他的身份還是另有所謀?


    沈山山表麵上在醉歡樓辦事,但是實際上屬於暗閣。


    信件如果是交到醉歡樓手上還好說,若是從暗閣拿迴來的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方才送到醉歡樓,給醉歡樓樓主的。”沈山山站在一旁,迴複道。


    他剛才在門口,一個小廝遞給他的。


    沈卿晚指尖輕動,打開信件,信上的內容出現在眼前,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狗爬字體,筆畫扭曲纏繞。


    繚亂中又帶著些狂妄。


    沈卿晚擰著眉認了好久才堪堪認出寫了什麽內容。


    “醉歡樓樓主小兒,老子是越城城主成寅,老子看上你們醉歡樓的沈一了,聽聞他從劍塚取得鬼泣劍,那是老子非常想要的劍,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們醉歡樓主樓搬到我們越城,二是讓你的護衛成為我的人,勸你好好想想,二選其一,給你三天的時間,老子在越城等你的消息。”


    沈卿晚擰著眉頭看完了信件,一雙柳葉眉幾乎扭曲成好幾個弧度。


    難以置信的翻了好幾下。


    她好不容易辨認出來的字體,居然就是這些威脅她的不痛不癢的話?


    浪費她的時間。


    沈卿晚撇撇嘴,隨手將信件揉成一個小團,扔到一旁的垃圾簍裏。


    “樓主,需要處理嗎?他會不會給我們在越城醉歡樓分樓的人找麻煩?”沈山山詢問。


    沈卿晚擺擺手,“先不用管,讓暗閣的人盯著,他沒有什麽動作就不管。越城城主雖然性格粗獷狂妄,卻也是個講理的,他無非就是嫉妒沈一取走了鬼泣劍,眼紅鬼泣劍在我們醉歡樓手裏,應當是整不出什麽幺蛾子。”


    她雖然沒有和越城城主接觸過,但是從暗閣接到過成寅的信息。


    並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頂多就是囂張了些。


    “現在怕是不能不管了……”


    沈萍突然從前院走過來,莫名其妙說了一句話。


    靠近的時候,她是聽到了幾句樓主和沈山山的對話的。


    關於越城城主的事情,她也是多少聽說過一些。


    沈卿晚不明所以,抬頭疑惑的看向他,“怎麽說?”


    “越城城主成寅喬裝打扮來到醉歡樓了,現在正在醉歡樓裏麵閑逛,像是在找什麽人。”


    沈萍解釋道。


    剛才她看到成寅,見他大搖大擺的在樓裏,也不吃喝玩樂,也不看病,就是亂竄,一副找人的模樣。


    引起了沈萍的注意。


    起初見到那人的正臉的時候,沈萍以為自己看錯眼了。


    是越城城主成寅,她之前在畫像上見過他。


    雖說是喬裝打扮,不過就是換了一身翩翩公子的裝扮,與平時的扮相相差甚大。


    沈卿晚聞言忍不住使勁揉著眉頭,人都到門口了。


    “什麽時候來的?”


    “將近一刻鍾了。”


    沈卿晚輕歎了一口氣,都到醉歡樓門口了,他還遞信個什麽勁?


    多此一舉就是特地告誡她嗎?


    有病!


    “他是想來找沈一的,讓沈一自己去處理,”沈卿晚從貴妃椅上起身,理了理躺亂的衣衫,吩咐沈山山,“另外讓李昀桉過來,讓他們兩個城主碰碰麵。”


    如果有沈一目前身份處理不了的事情,就讓李昀桉來解決,兩人都是城主,更何況,這還是阜城的地盤。


    “走,去看看什麽情況。”


    她倒要看看這成寅想做什麽?怎麽從她這裏挖走江無淮。


    “是。”


    ……


    醉歡樓內。


    精美絕倫,芳香四溢。


    成寅進來醉歡樓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找江無淮,當然主要原因還是他找不到。


    尋了好一會,沒尋到人,莫名被醉歡樓內的布景吸引了。


    非常新奇的觀察著。


    早就聽說醉歡樓不同尋常,今日進來果然是另類,不同凡響。


    琴聲悠揚,又是一輪新的曲目。


    成寅在越城做了近十年的城主,是遠近聞名的狂妄,三十來歲,據說管理越城特有一套規矩。


    以拳頭聞名,辦案能動腦的動腦,實在腦子不夠用了,就直接武力解決。


    打到他們服服帖帖的。


    是薑國獨具一格的城主。


    近些年來被清風寨的事情困擾,越發暴躁了,不過前一段時間清風寨莫名全軍覆沒,他心情大好。


    空閑之餘,便親自喬裝打扮過來阜城,會一會那個能將鬼泣劍收走的護衛。


    “姑娘,我們主子要見沈一,煩請讓他出來。”


    成寅身側的一個侍從拉住了從身邊走過的春兒,粗獷的嗓門盡力用著柔和的聲音。


    春兒原本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直到被攔住,打眼看過去見著兩人的裝扮實在詭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沈一是我們醉歡樓的護衛,不是小倌……他不接客……”


    成寅聞言立馬一蹦三尺遠,“老子不是斷袖,沒有龍陽之好!你這姑娘怎麽迴事,老子找男人就非得是想要幹點什麽嗎?”


    一旁的侍衛扯了扯成寅的衣袖,低聲解釋道,“主子,找男人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人家姑娘誤會了,而且這裏是青樓,男人找男人也不足為奇。”


    在青樓,男人找女人,男人找男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找男人的占少數罷了。


    春兒上線打量了兩人幾眼,“兩位客人找沈一有什麽事嗎?”


    “你讓他出來便是了,怎麽囉哩囉嗦的?”成寅粗著嗓門不耐煩。


    他喬裝打扮過來,再給醉歡樓樓主遞信件,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讓沈卿晚以為他還在越城叫囂,他直接過來挖走人打個出其不意。


    哪裏想到見到沈一這麽不容易。


    一個護衛,不在醉歡樓門口看著,躲得嚴嚴實實的。


    春兒也不慣著,直接一個白眼,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


    沈卿晚和沈萍幾人出來了。


    “春兒,去招唿其他客人,”沈卿晚翩翩從樓上走下,“兩位公子可是要見沈一?”


    出來之前沈萍委婉地描述了成寅兩人的裝扮,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這一出來,還是被震驚到了。


    白色翩翩公子的長袍,繡著淡雅的竹葉,單單看衣著還是不錯的,除了有些魁梧外。


    再一抬眼,滿臉的絡腮胡,粗獷的緊,實在是不搭。


    像極了土匪為躲避追殺,偷穿了別人的衣物。


    “對!老子要見他!”成寅滿臉傲氣的抬頭,“你就是醉歡樓的樓主吧?我找沈一有點事。”


    成寅自然喬裝的很好,並不知道沈卿晚已經認出了他。


    “我不是沈樓主,不過也有些話語權。”沈卿晚否認身份。


    “那你能讓沈一出來見我嗎?”


    “能,已經讓人去請了。”沈卿晚迴答。


    江無淮在側門監督謝知一吃燒雞。


    出來的時候,成寅看到人眼前一亮,嘖嘖兩聲,“怪不得那女人誤以為老子把你當小倌,模樣如此卓絕。”


    作為侍衛帶出去多有麵子。


    在別人以為是他繡花枕頭的時候,冷不丁能給對方一記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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