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歡樓是薑國最大的青樓,幾乎遍布薑國。


    早前的醉花樓是個純粹的青樓,紙醉金迷的風月之地。


    樓裏的姑娘沒有選擇的權利,隻能任由當時老鴇的安排,誰出的價高就跟著誰。


    甚至如果有人肯出錢,姑娘們還會被包下,除了那位客人之外不得服侍他人。


    她們是有錢人的玩物,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客人,就算是心情不好,也要努力陪笑去哄客人。


    客人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後來沈卿晚來到這裏成了他們的樓主,接管醉歡樓,他們才得以喘息。


    先前的樓主並不是這般好,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是同一個人的性格會變化的如此大。


    像是被鬼附身一樣。


    改變後的沈卿晚當天就下令薑國境內的所有醉歡樓的門店停止營業。


    她召集所有的主事,給她們灌輸新的理念,教他們知識。


    停業一個月之後,醉歡樓才重新開張。


    那一個月內,醉歡樓頒布了很多新的規定,樓裏的姑娘不再被強迫接客,醉歡樓有自己的私塾老師,他們空閑的時候也會去私塾學習。


    禮樂詩書,琴棋書畫,隻要是外麵有的,她們都能學。


    樓主花費重金給她們請來了女教書先生。


    學成之後,她們如果不想留在醉歡樓,還能被安排到別的地方去謀生。


    各行各業,異國他城。


    這是樓裏的姑娘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以往她們隻想著爭風吃醋,如何讓哄好男人。


    現在如今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之後,她們便不再拘泥於這方圓之地。


    江無淮跟在沈梨三人的身後,聽著她們一一給他介紹醉歡樓的狀況和布局。


    “醉歡樓主要的迎客時間是在午後和晚上,宵禁之後想要留下的客人需要加錢,留宿的客人不能隨意出入醉歡樓的客房,直到第二日卯時。”


    “早上是姑娘們的學習時間,醉歡樓一共有三層,一層供客人玩樂,琴棋書畫,舞樂作樂都在一樓,二樓是姑娘們的房間,盡頭那間是樓主的,那裏也有一道暗門,沒有特殊情況不要從那裏出入內院,走廊後那處才是我們出入的暗門。”


    “不要給樓主造成麻煩。”


    沈梨告誡江無淮,她們都是在另一側暗門出入樓主的內院。


    隻有江無淮跟著樓主從樓主的寢室進入,沈梨有些不悅。


    他剛來不知道不要緊,但現在沈梨告訴他了,省得日後打擾樓主的事情。


    “好。”江無淮應下。


    “三樓是姑娘們學習的地方,客人止步,上麵有樓主請來的教習姑娘的先生……”


    沈梨帶著江無淮一一介紹醉歡樓的情況,幾人走的是醉歡樓內部的通道,並沒有引起客人的注意。


    樓主說過,以江無淮的身份以及他的敏銳的觀察力,既然她們留下他,就肯定不可能不露馬腳,等著他自己去探查,倒不如早早告知他,真假參半才好隱瞞。


    亭台樓閣之間是翠竹和清麗的蘭花,精致玲瓏的雕花貫穿整個走廊。


    江無淮跟在沈梨的身後,細細打量著醉歡樓的裝飾,心中早已掀起波濤雲湧。


    這醉歡樓果真不同尋常。


    ……


    沈卿晚在內院休息,沈梨幾人給江無淮介紹完醉歡樓的基礎情況之後,各歸其職。


    江無淮戴著半截麵具,在一樓的角落靠著。


    醉歡樓的姑娘時不時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新來的護衛。


    “小哥,你也是樓主救迴來的嗎?”樓內一個端茶水的姑娘見角落孤零零靠著一個護衛,上前詢問。


    江無淮迴頭,“嗯,是她救的。”


    雖然在他的記憶中,沈卿晚一開始是想要殺了他的,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沈卿晚沒有殺了他。


    不論原因,結果就是他被沈卿晚救了。


    “樓主是不是很好,我們醉歡樓大多數姑娘都是窮苦人家出生,或者是家破人亡流落至此的,當時落入青樓的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完了,沒想到遇上了樓主,給了我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一提起沈卿晚,那姑娘就滔滔不絕。


    “她待你們確實不錯。”


    江無淮握著劍,聽著這姑娘的感慨,目光在醉歡樓裏環視。


    以往他見到這裏的歡聲笑語,隻覺得是笑不從心,現在再一看,竟多了幾分真實。


    “春兒,我的酒呢?”


    “來了來了!”


    和江無淮攀談的姑娘見有人叫自己,忙著去招唿客人。


    醉歡樓中央的舞台,一人垂首彈琴,琴聲悠揚,在喧鬧的樓裏蕩漾,身後是幾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伴舞。


    客人坐在舞台前的座椅上欣賞,紅木蝶紋如意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春兒端著酒過來,給客人斟酒。


    桌子旁圍桌著五六個男子,幾人有說有笑看著舞台上的戲。


    “你們聽說了嗎?侯府被抄家了!”


    “嗐,這誰不知道?阜城都傳遍了,禦史今早就和城主一起圍了侯府。”


    “聽說清空了侯府都對不上貪墨的稅銀,侯府的大少爺本來都逃走了,沒想到被百姓給抓迴來了,整個人喲,鼻青臉腫的慘不忍睹,城主問怎麽傷成這樣的,柳文興傷了嗓子說不了話,那些百姓就一致說是柳文興自己摔的。”


    “摔成這樣怎麽可能,這誰看不出來是被打的,隻是不追究罷了。”


    “嗐,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挑起侯府話題的那人打斷幾人的談話,望了眼四周見沒人特意看著他們之後,示意幾人靠攏,“聽說侯爺被抓的時候不甘心,祖上禦賜的免死金牌被收迴後,知道自己逃不了之後,就趁著禦史大人不注意給他下了毒!”


    “什麽?禦史大人中毒了?”幾人震驚,麵麵相覷,眼中皆是不敢置信,揚起的聲音擔心引起別人的注意,又強行壓下來。


    “那現在怎麽樣了,解毒了嗎?”


    “沒有,阜城的郎中請遍了,都束手無策,聽說那毒是侯府早年在海外搶來的劇毒,藥石無醫,城主急得團團轉,若是讓王都那邊知道了,定會怪罪下來的。”那人歎了口氣。


    阜城是藥都,盛產草藥,所以百姓們對於醫理比別的地方的都多。


    現在阜城的郎中都束手無策,那就是真的棘手。


    “城主府的人有沒有請過醉歡樓的姑娘出手?”那人似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


    “醫館的人都無計可施了,請青樓的姑娘做什麽?死前作樂一場,開開心心的離開嗎?”另一人十分不解。


    再說了哪有人中毒了還見青樓的姑娘的,又不是中的合歡散。


    “兄台你有所不知啊,醉歡樓有一位女醫師,專門給樓裏的姑娘調理身體的,醫術十分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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