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驚喜的睜大了雙眼,眸裏含著淚珠,掛在睫毛上,我見猶憐,“公子,公子這可怎麽使得?”


    謝知一被眼前的姑娘滿臉的感激惑住,咳嗽了一聲,有些結巴,“姑……姑娘,你拿著好好活著,莫要再尋死覓活了。”


    “嗯,多謝公子,萍兒沒齒難忘,”萍兒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子,“公子,方才我看到一個男子往山下走,不知道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萍兒指著山下的方向說道,張嘴就來,“方才萍兒被公子嚇了一跳,不知道公子是好人,怕您會傷害那人,就騙了公子說沒看到,望公子見諒。”


    “無礙,那人往這邊走了是嗎?”謝知一指著萍兒指引的方向確認道。


    “是的,往那邊走了。”


    “多謝姑娘。”謝知一忙著找人,道謝後,順著萍兒指引的方向尋去。


    離開前還叮囑她莫要再想不開。


    月色皎潔,清風徐來,謝知一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黑夜。


    萍兒掂了掂錢袋子的重量,還真不少。


    嘖,長得挺聰明的,怎麽這麽好騙呢?


    江無淮淩冽的聲音陡然在萍兒身後響起。


    “你是誰?怎麽在這裏?”


    腳步逼近,萍兒心猛地一顫,轉頭就看到了拿著白參的江無淮。


    白色的衣袍沾染了塵土,右手因為采藥愈合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浸過紗布,紅得刺眼。


    傷成這樣還能一聲不吭地將白參采迴來。


    江無淮冷眼走向萍兒,手裏緊緊攥著好不容易采到的草藥。


    方才他在懸崖下,聽到有一男一女的聲音,聽不太清切,但似乎起了爭執。


    萍兒拿起手帕,不知道江無淮有沒有聽到她和那人說的話,軟聲啜泣道,“小女子方才和夫君吵架,夫君說要休了小女子,還要另娶一房,扔下小女子一人就走了。”


    張嘴就開始胡說八道。


    故事一套一套的。


    已經被騙離開,還沒了一袋錢的謝知一,不知道自己突然成了別人口中的夫君。


    “大半夜不在家吵,還能避開守衛,跑到這懸崖邊吵?”江無淮明顯不相信。


    萍兒唿吸一緊,哦呦,這人不好騙。


    “小女子……”萍兒捏著手帕試圖找理由。


    “別裝了,我在沈卿晚那裏見過你。”江無淮腳步停在萍兒麵前,直接戳穿。


    他在小院養傷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在監視他。


    輕功是不錯,但也被他發現了,隻是沒有挑明罷了。


    萍兒:“……”


    無力辯解了。


    “沈卿晚讓你跟過來幹什麽?”江無淮涼涼的聲音響起。


    已經被識破,萍兒也不再裝了,收起手帕,“樓主說讓我過來保護你的安全。”


    江無淮冷哼一聲,這句話他就更不信了,“她是怕我死了這草藥拿不迴去,讓你過來拿吧。”


    “……”


    確實如此。


    不好狡辯。


    *


    迴到醉歡樓,已是第二日早上。


    沈卿晚洗漱完畢,坐在小院裏,院中是一棵合歡樹,樹影下,剛好可以乘涼。


    晨曦剛剛冒出,空氣涼爽清冽。


    沈卿晚躺在貴妃椅上,舒適的抿了一口茶。


    茶香四溢。


    江無淮快步走到沈卿晚麵前,將白參遞給她,“藥我取迴來了,我的解藥呢?”


    江無淮和萍兒兩人一前一後會迴到醉歡樓的後院。


    六月合歡花開得正豔。


    江無淮一身白衣,沾染了塵土,右手血汙混雜,左手捏著一顆白參遞到沈卿晚身前。


    兩人避開前院,還沒到醉歡樓開業的時間,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隻是偶爾有醉歡樓的沒見過江無淮的夥計,時不時看兩眼,但見萍兒姑娘跟在他的身後便也沒有過多的疑問。


    許是樓主新招募的什麽夥計。


    雖身上狼狽,但容顏清俊,實在是惹眼。


    沈卿晚接過白參,白參是恢複她的功力所需的一種草藥之一,除了葉子之外通身雪白,在草藥遍地的阜城也算是罕見的。


    白參的主要補元氣,益氣生津,延年益壽。


    大多長在懸崖之上,采摘起來並不容易。


    即便價值千金,也是一顆難求。


    “萍兒,你先迴去休息,今晚再將這株白參熬成湯藥。”沈卿晚吩咐道。


    跟了江無淮一晚上,沈卿晚讓萍兒迴去好好休息。


    也不問她怎麽被發現的,和江無淮一同迴來。


    “是。”


    萍兒帶著白參離開。


    院內又隻剩下沈卿晚和江無淮兩人。


    “坐。”沈卿晚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說道。


    江無淮坐下,“我的解藥呢?”


    又重複了一遍。


    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趕迴醉歡樓,但是還是毒發了。


    身上開始瘙癢,發紅,唿吸緊促。


    體內仿佛有數千萬蟲在攪動,難受的他冷汗直流,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撕心裂肺的痛,真不愧是淬魂散。


    沈卿晚慢悠悠地拿起茶盞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江無淮,“解藥在茶裏。”


    茶水冒著熱氣,顯然是剛泡好不久。


    像是料準了江無淮什麽時候能迴來一般。


    江無淮接過茶,毫不遲疑地仰頭一飲而盡。


    熱茶下肚,身上的嗜心的痛疼,慢慢緩解。


    江無淮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平複著又累又痛的身體。


    趕了一夜的路,跳入懸崖采藥的時候,沒有半分的功力,幾次差點力氣耗盡墜入崖底。


    沈卿晚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向江無淮,這茶裏的草藥能解淬魂散的毒,也有恢複功力的效果,茶香四溢,倒也好喝。


    隨國數百年前建立,開國皇帝持著一把劍帶領軍隊在當時混亂無人敢管的地域,殺出一條血路,手段極其強硬,在那窮兇極惡之人匯聚的地界,建立王朝,頒布政令,此後百年,國土麵積加大,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


    三年前隨淩兩國大戰,江無淮成為新任君王。


    隨國的國力空前強盛。


    杏兒她們時不時也會在沈卿晚麵前提及江無淮的名字,滿是讚歎,天縱奇才,人人為之敬仰。


    現在看來,此人的毅力也是一等一的。


    淬魂散那般恐怖的毒藥,竟也能硬生生忍下來,一聲不吭。


    沈卿晚捏著茶杯,現下院裏除了她和梨兒,其他人並不知道江無淮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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