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佑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理智的那根弦讓他稍顯鎮定,但一顆心依舊悸動。


    “琳琅見過大皇子,殿下萬福。”


    琳琅頷首低眉,口稱萬福,幽蘭般馥鬱清冽的氣息愈發濃烈,仿佛要將他淹沒。


    “你就是楚國郡主……馬琳琅?”


    孟祈佑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如此貌美傾城的郡主,真的會是他的皇子妃嗎?


    孟祈佑自從被梅妃撫養,一直受親生母親杜皇後的打壓和冷待。


    好的東西都是星弟的,連他的蜀國太子之位也成了孟祈星的。


    母後竟然會把這麽漂亮的郡主許配給他做皇子妃,孟祈佑滿心狐疑,陷入了沉思。


    即便這位楚國郡主的背後沒有任何依仗,但這副傾國傾城的容貌。


    父皇他……


    孟祈佑微微抿唇,想到母後的脾性,若有所思,父皇或許還未曾見過馬琳琅吧。


    這些年孟知祥一直深居簡出,對政務也不甚熱衷。


    除了二皇子孟祈隕,即便是身為的中宮杜皇後,也鮮少能見到自己的丈夫。


    琳琅微微頷首,春水般的眸光略帶幾分好奇地瞟了瞟孟祈佑,後者急忙別過眼,心神好似觸電了一般,瞬間有些慌亂緊張。


    “無需多禮,就坐吧。”


    不知是懷疑更多,還是欣喜過甚,孟祈佑的嗓音略顯沙啞,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以前從未想過娶妻,大業未成,何以為家。


    但現在麵對琳琅,錯愕之下有驚喜。


    琳琅輕嗯一聲,對紅袖揚了揚下巴,後者心領神會,恭敬地將一盞花茶奉上來。


    “請殿下用茶。”


    孟祈佑伸手接過,很給麵子地輕抿一口,清冽的幽香瞬間在味蕾間蔓延開來,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過,甘醇無比。


    他又喝了幾口,不知是不是錯覺,嗓子清爽了,心情愉悅了,不再有緊繃的感覺。


    “好茶,這不是宮裏的茶吧?”


    孟祈佑不加掩飾的讚歎,宮裏的貢茶雖好,卻沒有這般獨特的甘醇迴味的口感。


    “是妾身從前親手種植的花草。”


    琳琅柔聲解釋,低頭輕抿一口花茶。


    “原來如此。”


    孟祈佑若有所思,看向琳琅的目光愈加的柔和,暗自感歎這位楚國郡主不僅生得貌若天仙,性情更是溫柔婉約,惹人憐愛。


    但孟祈佑心中仍有一絲憂慮,琳琅是否熟悉馬馥雅的麵孔?


    這很重要。


    他正準備開口試探,突然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侍衛在殿外驚慌失措地稟告。


    “大皇子殿下,大事不好了,皇後娘娘突然遇刺,據說傷了手,刺客還在四處逃竄!”


    孟祈佑的心猛地一顫,霍然起身,但轉身的瞬間,他又迴頭對琳琅輕聲叮囑。


    “宮中不寧,你暫時不要踏出半步,我會派遣侍衛守護在菡萏殿,你不必為此驚慌。”


    琳琅原本覺得孟祈佑風度翩翩,氣宇軒昂,性格亦是溫潤,沒想到他會如此貼心。


    “多謝殿下庇護,殿下也要保重。”


    琳琅輕啟朱唇,對孟祈佑微微欠身。


    待孟祈佑的身影消失在菡萏殿門前,紅袖扶著琳琅的手進去。


    “大殿下生得真英俊,風神俊朗,一表人才,奴婢打聽了,大皇子是嫡長子,文武雙全,名聲甚好,不僅沒立正妃,連妾室都無。”


    紅袖喜滋滋地為郡主慶幸,誰不希望未來夫君潔身自好。


    唯有一點可惜,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被廢,似乎不得皇後娘娘喜歡。


    但對她家郡主來說,未必是壞事,倘若大皇子是蜀國太子,以她家郡主的和親身份,估摸當不上正妃了。


    “派人問候一下皇後,送藥過去。”


    琳琅略略思索片刻,對紅袖吩咐。


    杜皇後或許不在乎她這份關心,但關心的姿態還是要做足的。


    皇後即便再不喜歡長子,那也是孟祈佑的生母,琳琅的婆婆。


    紅袖頷首應是,心中慨歎郡主心細。


    菡萏殿外的喧囂逐漸消散,如墨的夜色已經開始浸染,緩緩地籠罩了整個皇宮。


    琳琅對刺客不甚在意,隻要他們沒有冒犯到自己便可。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紅袖伺候琳琅起床穿衣,談論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郡主,昨晚的刺客真是膽大包天,是專門衝著刺殺皇後娘娘去的,幸好皇後娘娘身邊有個叫莫愁的女護衛武藝高強,那個刺客才沒能得逞,真是太嚇人了!”


    “綠荷一大早就去打聽了情況,據說皇後娘娘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隻是那個刺客逃走了,大皇子也受了牽連。”


    “聽說,皇後娘娘竟然懷疑起大皇子,好一陣嗬斥責罵,這可真是奇怪了,哪有母親會懷疑自己的親生兒子,大皇子太冤枉了。”


    紅袖一邊說一邊歎氣,替孟祈佑抱不平,昨日她也見過大皇子。


    生得好看,溫潤如玉,說話帶著笑,一看就是好脾氣的人。


    “這些話在我跟前說說就罷了,外頭記得謹言慎行,非議當朝皇後可是大罪。”


    琳琅坐在梳妝鏡前,一字一句地提醒。


    “奴婢明白,奴婢也隻敢在郡主跟前說幾句,但大皇子殿下真的是好人啊。”


    紅袖頷首表示明白,但她就是覺得大皇子殿下很冤,太委屈了。


    琳琅暗自輕笑,孟祈佑是不是好人,她不甚關心,隻要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就行。


    但這個蜀國前太子非池中之物,城府心機有點深啊,籠絡人心的功夫一絕。


    別說她身邊伺候的紅袖,菡萏殿的宮人沒有不說大皇子好的。


    “藥膏送去坤寧宮了嗎?”


    琳琅想到杜皇後,隨意地問。


    “綠荷送去了,是莫愁護衛收的,看那架勢,皇後娘娘未必會用。”


    紅袖躬身迴答。


    “用不用不要緊,我的心意到了就行。”


    琳琅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地淺笑。


    杜皇後稱霸後宮,勢力滲透到前朝後宮,幾乎快達到了隻手遮天的程度。


    琳琅想生活得愜意,自然要杜皇後覺得她是個識時務的人,有來有往,才算交情。


    孟祈佑目前隻是個不受寵的大皇子,皇帝對他不聞不問,皇後對他冷若冰霜,他自己隻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琳琅隻需略施小計,做些表麵文章,便能過如同楚國時逍遙自在的悠閑日子。


    隻要沒人對她懷有惡意,主動找虐,琳琅不會輕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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