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動,黑店?如今居然還有黑店?而且就開在這熙熙攘攘的鎮上?


    可是老板到底圖啥呢,如今移動支付便利,一般人身上幾乎不帶現金;另外身份信息監查嚴格,一個人去過哪裏,一查就查出來了,這樣一家明目張膽的黑店到底能從客人身上得到什麽?


    不過,我甩開這些思緒,心想:且不論動機,老板往湯中下藥是鐵打的事實!


    我也用不著去揣測惡人的動機,有些惡人純粹就是變態,想報複社會,損人又損己的那種。


    我很快又注意到張歌奇眉頭緊鎖,額頭上沁出一粒粒汗珠,便抽出一張紙讓他擦汗。


    我問:“你怎麽了?”


    張歌奇捂著肚子,“就好像吞了整個田螺一樣,肚子疼得要死。”


    我心想他會說出這樣的比喻,肯定是以前幹過這種虎了吧唧的事。


    我忙掏出解毒的藥丸,“你之前喝太多湯了,趕緊摳喉嚨吐出來,再把這個咽了。”


    張歌奇似乎舍不得嘔吐,抓過藥丸,直接吞了。


    這時,廚房方向傳來腳步聲,我心念一動,說:“咱來個欲擒故縱吧!”


    “行!”張歌奇咬著牙說。


    於是我把桌上剩下的湯端起來,潑到柱子後麵去了,然後學著張歌奇的樣子,捂著肚子哼哼唧唧。


    隻聽見身後腳步聲傳來,老板來到我們身旁,假惺惺地說:“哎呀,二位,你們怎麽了?”


    我倒吸著涼氣,齜牙咧嘴地說:“老板,我肚子疼的厲害,你這蘑菇湯不會是……有毒吧?”


    老板瞅瞅桌上的空碗,還繼續裝:“不可能,你們可別血口噴人。我中午吃的也是這個,大概你們在別的地方吃壞了吧!”


    我說:“要不你送我們去醫院吧,太難受了。”


    “這可麻煩了,附近沒有什麽醫院,要不我扶你們先到樓上躺一會兒,給你們弄點暖胃的薑湯先喝著。”


    我和張歌奇交換了一下眼神——果然,他的罪惡勾當是一步步請君入甕的,先讓我們肚子疼,再騙我們上樓,隻是我們還不知道樓上具體有什麽貓膩……


    我裝作痛苦難當的樣子,哀聲道:“那麻煩你了,老板。”


    “好,我先扶你上去。”


    老板便攙扶起我來,口中還嘮叨著:“你們城裏人就是身子嬌貴,多半是水土不服。”


    我心想他從哪裏判斷我是城裏人……


    不一會兒,老板扶著我來到了二樓,隻見前麵有一扇門,後麵是昏暗又狹長的走廊,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這門上的鎖已經被張歌奇扽斷了,而且還把門上的玻璃幹碎了。


    老板見狀大驚,鬆開我,撿起被扯斷的鎖愣住了……


    這時,悄悄跟在後麵的張歌奇突然發難,他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薅住老板的脖領子,惡狠狠地吼道:“王八蛋,想坑我們!”


    “啊,你們……”老板反應過來,驚愕地盯著我們。


    我問張歌奇:“你肚子不疼了嗎?”


    “完全……完全不疼了。”張歌奇說著,可是表情還是有點痛苦,我估計他是在硬扛。


    “先把這家夥拖進房間,綁起來!”我說道。


    張歌奇拽著老板,蹬開前麵的門,然後又輕鬆地撞開走廊裏的一個房間。


    我則在走廊上溜達了一圈,從鑰匙孔偷窺那些關上的房間,其中有三個房間裏麵都躺著哼哼唧唧的男人,他們膚色蒼白、麵容瘦削、眼窩漆黑、瞳孔無神,如同大荒之年隨處可見的餓殍一般!


    難道說,下藥是第一步,然後是控製客人,控製住之後,或威脅他們給家人打電話要錢,或逼問他們的銀行密碼?反正怎麽擺布都聽憑老板一人之願。


    不過我檢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幫手的存在,暗忖這家夥真夠厲害的呀,居然一個人就敢經營黑店。


    我來到關押老板的房間,裏麵是招待所的布置,有床、空調和電視,張歌奇把老板踩在地上,拿撕成條狀的床單反綁他的手,老板一臉驚慌,哎喲喲地慘叫,“太緊了,太緊了,手都麻了!”


    張歌奇白他一眼:“呸,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縛虎焉能不緊?”


    我被逗笑了,“你可真會用典。他又不是呂布。雖說呂布人品很次,但這家夥經營黑店、謀財害命,遠比呂布還要卑鄙、齷齪一百倍!”


    老板裝出發懵的樣子:“啥黑店啊,我聽不懂你在說啥!”


    張歌奇敲了一下老板的禿頭,“裝蒜是吧?說,你往蘑菇湯裏放什麽了?”


    老板支支吾吾不肯迴答,我說:“張兄弟,你在這裏看著他,我自己去樓下搜查一下吧!”


    於是我下樓去了,走了幾步,突然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店門怎麽關了?是誰關的?!


    這時,我背上的狗皮一緊,多年來的默契讓我立時明白,犬兄在提醒我背後有威脅,我立即跳開,便見一根木頭棍子朝我剛才所立的地方掄下來!


    持棍人是個臉白如紙、披散著頭發的女人,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就像恐怖片中的女鬼一樣。


    當然,她絕對不是女鬼,否則我應該早就察覺到她身上的陰氣了。


    見我躲開了,這詭異的女人又瘋狂舞動手中的木棍,朝我打來。


    我不停後退,然後把一張桌子掀翻阻擋她前進的步伐,大喊一聲:“犬兄!”


    犬兄興起一股陰風吹向女人,吹得女人長發糊臉,暫時被擋住了視線。


    我立即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棍子,雙手抓住棍子兩端用力抵住她的喉嚨,將其推在柱子上。


    女子被卡住喉嚨,張大嘴痛苦地喘息著。


    可能是聽見我在樓下的動靜,張歌奇很快跑了下來。


    我鬆開手,女人無力地跪倒在地不停地咳嗽。


    張歌奇看看這女人:“靠,怎麽還有一個人。”


    “看來是老板的幫手。”


    說著,我用棍子小心地掀開女子的頭發,注意到她的臉有大麵積燙傷,她抵觸地用手擋開棍子,我又注意到她的手上有厚厚的繭。


    我說:“看來她才是這兒的廚子,大概是聽到動靜才跑出來幫忙的。”


    張歌奇冷笑,“呸,一丘之貉,我去找繩子把她捆上!”


    女人突然開口,“老板……不是要害你們……他是好心……”


    張歌奇一瞪眼:“哈?你在逗我?好心地給我們下毒,是不是還要聽我說謝謝他?”


    女人說:“你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很危險,隻能這樣攔下你們!”


    我問:“那你襲擊我們又怎麽說?”


    女人解釋道:“我就算解釋的話你們也聽不進去,隻能先……先打暈你們。”


    我冷笑,“話都讓你說盡了,我不知道你們是好心還是惡意,我隻看到你們想害我們。張兄弟,找繩子綁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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