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自從改用小麵額的信票發軍餉以後,邯鄲城內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出現了大量的仿冒信票,以至於剛剛在民間建立起的信票信譽變得搖搖欲墜。


    他一方麵派出人手追查仿冒信票的源頭,另一方麵宣布將所有小麵額信票作廢,並著手在市場上迴收那些小麵額的信票。


    然而,這一舉動卻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關注,一些貴族企圖利用這個機會大發橫財,紛紛插手信票的印製和流通。


    “這小麵額的信票是不能再發了,必須立即停止印刷流通,不然會引出大亂子。”


    田秀懇切的說道,這一次因為他的失誤,導致小麵額信票在市場泛濫,這不僅使得剛剛建立的信票失去信譽,更使得民眾對中央銀行的信譽力產生質疑。


    “可是小麵額信票如果停放,以後我們用什麽來發軍餉呢?”


    楊端和提出了一個問題。使用信票發軍餉的初衷,就是因為新軍的軍餉嚴重不足,田秀才想出使用信票來彌補。


    現在信票不發了,以後軍餉拿什麽發?田秀可是承諾了所有人以後的軍餉改成按月發放。


    趙王那邊撥出的經費有限,按月發放的話,隻有田秀自掏腰包先將錢給貼上,長此以往就是家大業大的田大司馬也頂不住。


    “以後我們直接改用銅錢來支付軍費。”


    田秀語出驚人,在場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主君,我們沒有那麽多銅錢啊!”


    田秀看了那個人一眼,點頭道:“我們確實沒那麽多銅錢,可是如果我們能把鑄幣權拿下,今後我們手上的錢就會源源不斷。”


    “鑄幣權?”毛遂眉頭一皺搖頭道:“國家的鑄幣權都是直接掌握在趙王手上,他是不可能把這個權限下放給您的。而且就算給了您,趙國的銅產有限,我們也鑄不出那麽多錢來。”


    田秀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我自然有辦法。隻要我們能製造出一種新的貨幣,最大程度的節約成本,趙王會把鑄幣權下放給我們的。”


    眾人麵麵相覷,皆不知田秀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田秀接著說:“我已命人研究一種新的貨幣,這種貨幣是用銅和鉛鑄成的,它的成本相當低廉,可以解決我們缺銅的問題。”


    楊端和疑惑道:“銅錢裏麵灌鉛?這招行的通嗎?”


    田秀解釋道:“沒問題,隻要比例得當,絕對可以。”


    毛遂擔憂道:“若趙王不同意,此事恐難成行。”


    田秀目光堅定地說:“事在人為。我會親自向趙王進言,闡明利害關係。隻要對趙國有利,趙王定會慎重考慮。”


    田秀決定親自去找趙王,商討鑄造新貨幣的事宜。他帶著充分的準備和堅定的信念,踏入了王宮。


    在殿上,田秀向趙王詳細闡述了新貨幣的構想和優勢。他強調,這種混合銅鉛的貨幣不僅成本低,還能緩解趙國銅資源短缺的壓力,同時也有利於經濟的穩定發展。


    趙王聽後,沉思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但田秀進一步說明,如果趙王同意推行新貨幣,中央銀行將全力保障其流通和信用,確保趙國的金融秩序不受影響。


    趙王最終被田秀的言辭所打動,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有利於趙國的提議。於是,趙王決定給予田秀鑄幣權,讓他負責推動新貨幣的發行。


    得到趙王的許可後,田秀立刻組織人力物力,開始大規模鑄造新貨幣。這種新型貨幣類似於南北朝時期高澄所發行的永安五銖,不同於傳統五銖錢,田秀發行的新幣,在其中摻雜了四成鉛,也就是說一枚十成重的銅錢裏麵摻了四成鉛。


    第一批新幣出爐以後,田秀立即帶著這錢去見了趙王,趙王看著托盤裏三枚精致的五銖錢,拿起來掂量了一下,分量很足,這讓他很滿意。


    “賢卿,你可真有辦法,能想出在銅錢裏麵灌鉛這種招數。”


    田秀笑了一笑:“臣也不過是從一本古書上得到的啟發罷了。”


    實際上在銅錢中灌鉛,此舉並不是田秀獨創,在唐宋以後,中國的銅產緊缺,銅錢的產量已經有點跟不上消耗了,為了應對這個危機,元明清三朝都在自家的貨幣中加入鉛,以此來保證國家的穩定。


    結果到了清朝中後期,一些不法商人不斷提高鉛的比例,以此謀取暴利,還造成過許多危機,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切迴正題,六國平時使用的主要貨幣還是銅錢,而六國的銅錢之所以不能通用,最大的問題還是因為各國銅錢的比重不同,例如齊燕兩國的刀幣其比重就要高於三晉的圓足幣。


    貨幣統一的這個難關,一直要到秦始皇統一之後,才終於解決。


    田秀計劃,用趙國新發行的五銖錢來代替六國的貨幣,雖然這東西毫無技術含量,各國都能仿製,但是能將天下的貨幣統一,未必不是好事。


    放下了手上的五銖錢,趙王麵色沉重的看著田秀:“賢卿,寡人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大王但講無妨。”


    趙王並沒急著張口,而是先屏退了左右,等人都退下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魏王要對衛國下手了。”


    “什麽?”田秀眉頭一皺,衛國是位於趙魏兩國之間的緩衝,而且衛君還是魏王女婿,魏王這就迫不及待的要對衛國下手了?


    其實也難怪,田秀之前在魏國時,魏王就天天盯著衛國地圖看。


    那時田秀還沒明白他在看什麽,原來這貨是起了吞並女婿地盤的心思。


    “大王,我們不能看著魏國把衛國吞並。”


    田秀向前一步,拱手說道。


    趙王點點頭:“嗯,寡人也是這樣想的。衛國一旦被吞並,我國東南部的防禦壓力會驟增,這對我們可不是好事。”


    “大王,我們必須有所行動了。”


    田秀看著趙王沉聲說道。


    “賢卿可以教寡人呢?”


    “依微臣之見,我們應當派使者前往魏國,給魏王施壓,讓他放棄吞並衛國的想法。另外我們還要派人去衛國,讓衛君安心,以防衛國不戰而降。”田秀建議道。


    趙王思考片刻,點頭表示讚同:“好,就按賢卿所言去辦。這去魏國的人選孤心中已有計較,不知衛國那邊,要派何人去,才能使衛君安心呢?”


    想讓衛國安心,肯定得派個有分量的人去,像虞卿那種文縐縐的文士,估計去了衛君也不會安心。


    所以想要讓衛國君臣相信趙國的誠意,就必須派出一個威名赫赫的人物。


    田秀心中已有人選:“微臣認為,可派廉頗將軍前往。他經驗豐富,威名遠揚,必能讓衛國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趙王微微頷首:“廉頗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那就由他去吧。相信憑他的威名,足以讓衛君安心了。”


    接下來的幾日,趙國開始發行全新的五銖錢,五銖錢在市場流通以後,迅速得到了百姓的青睞。


    這並沒有出乎田秀的預料,五銖錢分量更重,做工也更精細,百姓會不接受才真的有鬼!


    有了五銖錢,趙國缺銅的問題可以大大緩解,田秀不必再擔心軍餉的問題,從現在起,他可以放開手腳幹上一場了。


    田秀躍躍欲試,準備繼續在新軍中推行改革的時候,數日時間過去,派去魏國的使者歸來,毫無疑問,使者沒能勸服魏王。


    趙王得知魏王不肯放棄吞並衛國的計劃後,眉頭緊鎖。他明白,單憑外交手段恐怕難以阻止魏國的行動。


    田秀獻策道:“大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是時候在邊境集結重兵了,以此來給魏國施加壓力,同時暗中支援衛國,讓他們有能力抵禦魏軍。”


    這種時候趙國當然不能直接翻臉親自下場去和魏國打仗。


    援助衛國,利用衛人來消耗魏國的實力,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趙國在出麵幹預才是最明智的。


    趙王點頭應允,下令在邯鄲附近聚集兵力做出要援助衛國的樣子,並派遣密使攜帶物資和情報援助衛國。


    不久,廉頗抵達衛國,他帶來了趙王的親筆信和大批援救物資。衛君感激涕零,表示將與趙國攜手抵抗魏國的侵略。


    此時,魏國大軍壓境,衛國軍民在廉頗的指導下奮起抵抗。戰爭一觸即發……


    魏衛邊境戰雲密布之際,田秀也在新軍中推行了一輪新的改革。


    田秀下令,從即日起新軍采取軍功授爵製,新軍仿照秦國20等爵,設立了20等獎賞,至此以後新軍將以首級論軍功。


    田秀在軍中搞出軍功授爵的事情,很快在邯鄲傳開了。


    朝堂上瞬間掀起軒然大波,以平原君為首的公族派紛紛上書趙王,要求趙王立即命田秀停止軍功授爵。


    雪花般的奏書堆積在趙王案上,使得趙王壓力巨大,最後他不得不將田秀請來,當麵和那些反對軍功授爵的貴族辯論。


    雙方的辯論一開始,平原君第一個站出來發難:“軍功授爵會使得我們趙國的軍隊變得殘暴,變得不仁,我們會像秦國一樣,今後我們的軍隊將會成為一支嗜血好殺的殘暴之師。”


    田秀聞言,立即作出反駁:“您說的不對,一支軍隊的好壞,從來不是由它的製度決定的,而是由人。


    隻要我們的將領能有一顆仁義之心,那麽就算我們的軍隊使用軍功授爵,也不會變得殘暴好殺。”


    “就算我們的軍隊不會因此變得殘暴,我們使用這樣的製度,豈不是和秦國無異了嗎?”


    田秀搖搖頭:“您又錯了!這項製度對我們的軍隊是有利的,它可以激發將士們的戰心,使我們的軍隊所向披靡。


    難道我們就因為這是秦國的製度,就不去向他學習嗎?我聽聞聖賢都是會向敵人學習長處,從而不斷進步的。”


    又一名貴族站起來反駁:“但是如果我們用了這種製度,天下人會如何議論我們?他們會認為我們和暴秦無異。”


    “不,就像我剛才說的,一個國家從來不是由它的製度來決定好壞而是人。隻要我們能夠心懷仁義,我們的軍隊也必將是仁義之師,一支仁義之師是不會因為它的製度而受到世人的詬病的。”


    田秀一個人麵對一群貴族的發難,絲毫不落下風,他引經據典,有理有據的駁斥了在場每一個貴族的刁難。


    趙王一直在旁耐心的聽著,始終沒有插話,直到最後田秀讓所有人都駁得啞口無言,趙王這才起身說道:“大司馬的話,甚合孤意,從今之後,新軍的建設將完全按照大司馬的布置進行,寡人不想再聽到任何人的非議。”


    得到了趙王的充分授權,軍功授爵製度很快在新軍中推廣開來,而這個消息傳遍之後,各國對此褒貶不一。


    有人認為趙國是在向敵人學習,吸取敵人的優點,從而使自身不斷壯大,這是值得肯定的。


    也有人認為,趙國這是在學習殘暴的秦國在不斷墮落,今後趙國也必將如同秦國,趙軍也必將如同秦軍,淪為天下公敵。


    田秀對各國的議論毫不在意,他所在乎的隻有新軍的戰力。


    畢竟,一支備受讚譽的弱旅,也不如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更實際。


    軍功授爵推行以後,田秀又迅速在軍中推行定期考核和末尾淘汰製,這項製度規定了,從今以後新軍每三個月會進行一次評比,士兵的體能,格鬥,射術全方位進行比較,對於成績最落後的50人,予以勸退處理。


    當然了,對於那些在評比中成績優異的,田秀也給予了巨額賞賜!


    與之相對應的是,新軍各軍的將領,都給自己的士兵製定了許多嚴苛的訓練。


    這可不是田秀規定的,他並沒要求要製定哪些訓練項目,都是幾個軍的軍將自己製定的。


    沒人想讓自己的軍在大評比的時候落人之下,誰不想去爭個第一呢?


    更何況,田秀可是放出了話,各軍大評比的時候,綜合成績最落後的一個軍,要被改名為“鼠軍”。


    在這個重視榮譽的年代,沒有哪個將軍想蒙受這種恥辱。


    新軍各軍每日都有各種高強度訓練,但並沒有人去叫苦,原因很簡單,新軍的待遇高的嚇人!要是你覺得苦幹不下去,隻要你撂了挑子,你的位置馬上就會有人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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