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挨了一頓打的太子文被趙國的士兵拉到了一旁保護起來,這個時候田秀終於上場做好人了。


    田秀向俘虜們宣布,趙國願意收留他們,所有俘虜都可以到趙國去安居,並且可以攜帶家屬,而且向他們保證到了趙國之後,大家不會被當做二等公民,每一個人都將得到和趙國百姓相同的待遇。


    聽了田秀的話之後,俘虜們的情緒總算平息下來,因為大家都已經在田秀的戰俘營住了一陣子確實都沒受到什麽虐待,毎天的口糧也基本能夠保障,雖說田秀每天隻讓他們吃一頓飯,但也的確沒讓他們餓死。因此俘虜們對趙軍還是有一定信任感的。


    取得了俘虜們的信任以後,田秀又趁熱打鐵,向所有俘虜們表示,到了趙國之後,如果有人願意跟著他,那麽他將把這些人都安排到自己的封地去,到了他的封地後,每個人都有地種,不會餓肚子。當然如果不願意跟著田秀走的,也能聽從官府的安排到其他地方去定居。


    俘虜們並不傻,跟著田秀走,好歹不會餓肚子,要真的聽從官府的安排,官府萬一把他們弄到偏遠的代郡去墾荒,那他們可真是欲哭無淚。於是在場的大部分俘虜都願意跟著田秀走,隻有一少部分人不願跟著田秀走。


    對這些願意跟著他走的俘虜田秀好言安慰,那些不願意跟他走的田秀也沒有為難,隻是把他們單獨摘出來,關到了另一邊的營地去等候處置。


    接下來就是統計戰俘名單,好向燕國交涉,把他們的家人都接過來到趙國居住,俘虜們一聽,都爭先恐後的把自己的名字報了上去,哪怕那些不願意跟著田秀走的,也都把自己的名字報了上來,並且把妻女的名字也一並上報,請趙軍的記錄人員將他們的名字都記下來。


    太子文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明明是田秀要把這些俘虜的家眷都接到趙國去,現在惡名讓燕國背了不說,他田秀倒成了好人。不過太子文也不得不佩服田秀的手腕,被他這麽一弄,這下所有俘虜都會安安靜靜的跟著他走,恐怕要不了幾年時間,這些俘虜就會徹徹底底的變成趙人。


    ……


    一夜時間過去,太子文在居庸塞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田秀已經將統計出來的俘虜以及家人的名單交給太子文。經過一夜的統計,前後幾次戰鬥趙軍一共俘虜了燕兵七萬三千零三十四人人,如果計算他們報出的家人名單,總計有三十一萬四千二百五七十七人。因為都是用紙記錄的,因此名單足足記錄了厚厚一摞。


    太子文看到這麽多名字隻用了一摞紙就計算完畢,不禁有點吃驚,再三確認了裏麵的內容以後,太子文不由感慨:“紙這東西就是方便!如此繁多的名冊數字,竟然隻用了這麽點東西,就記完了!”


    田秀看太子文對他發明的紙很有興趣,於是主動說道:“太子要是喜歡,今後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太子文抬起頭看向田秀:“不知道武安君說的合作是什麽意思?”


    田秀笑道:“我把紙從趙國運到燕國,由太子來幫我賣!到時候所得之利,我們七三分成!”


    紙被田秀搞出來後,各國或多或少都收到了一點風聲,隻是因為田秀的工廠還沒有建成,所以先前黃紙都是小批量的製作,就連趙國能買到黃紙的人都極少,其他國家就更不要說。


    饒是如此,太子文也是見過紙的,隻是不曉得製作方法。


    當聽到田秀說起兩人合作以後,太子文大喜道:“武安君太客氣了,我隻是幫你賣一賣紙,怎麽敢要您七成利!”


    田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太子想什麽呢?我說的是我拿七成利!”


    太子文的臉一下冷了下來,黃紙這麽好的東西交給他經營,固然是能賺不少錢,但太子文還不是燕王,燕國的事情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燕地貴族那麽多,他也得花錢去打點,別人先不說,他父親那邊他至少就得交出一半利潤,不然他老爹肯定不會放過他。


    “三成利潤實在是太低了,武安君,能不能再高點?”太子文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田秀兩手一攤,道:“不能再高了,我隻給三成,太子如果不同意,我就去找丞相大人,我相信丞相大人要的應該要比三成少!”


    太子文一聽頓時急了,栗腹一族在燕國的勢力很大,要是他們聯合起來做黃紙生意,就算燕王想橫插一杠子都不是輕易的事情。


    反正賣紙又不用自己出錢,他不過是出一點兒力就能得到巨額迴報,想到此太子文急忙說道:“武安君,三成就三成!你什麽時候能把紙給我?”


    田秀沉吟道:“半年之內我命人給你運十萬張紙,到時候看看銷量,如果好的話,我會給太子更多貨!”


    太子文點頭道:“君子一言!”


    田秀笑道:“駟馬難追!”


    就在太子文離去後不久,邯鄲方麵發來急報,說長平危急,廉頗剛剛打了一個大敗仗,趙王請田秀火速迴到邯鄲議事,居庸塞的防務交給司馬尚接手。


    交割完防務,田秀從他的軍團挑選了一萬精銳火速南下迴防邯鄲,大軍的行進速度很快,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迴到了邯鄲。


    進入邯鄲城後,田秀將他的部下都留在城外駐紮,他本人則率領幾十騎入城見駕。


    趙王宮。


    田秀一進入議事的大殿就看到趙王的幾名心腹大臣正整齊的站在趙王麵前,趙王坐在上首,氣的胸口不斷起伏,顯然是非常憤怒。


    見完禮後,田秀急忙抬頭看向趙王,道:“大王,出什麽事情了?”


    趙王還在氣頭上,他將目光看向虞卿,道:“虞君,你來說!告訴武安君,到底怎麽迴事!”


    虞卿看著田秀,道:“前幾天白起率人突破了廉頗將軍的丹河防線,我軍損傷了四萬餘人,戰死了六名將軍!”


    “什麽!”田秀霎時間張大了嘴巴:“丹河防線被攻破了?”


    丹河防線是廉頗精心構築的一道防線,這道防線依托丹水構築,防線綿延幾十裏之長,可以說簡直是趙國的馬奇諾防線,盡管丹河後麵廉頗還設置了百裏石防線,但相較於丹河防線,百裏石防線明顯要脆弱很多。


    現在堅固的丹河防線居然被白起攻破了,那百裏石防線又能堅守幾天?


    百裏石防線如果再丟失,趙軍豈不是馬上就要兵臨城下?


    邯鄲之圍難道又要發生了?


    田秀不敢再想下去,他急道:“虞君,丹河防線到底是怎麽丟的?”


    虞卿伸出手示意田秀冷靜,然後才道:“武安君別急,丹河防線還沒有丟!”


    “可是您不是說白起已經突破了丹河防線?”


    “是突破了呀!但並不是攻破!”


    虞卿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白起派人從南線的山地秘密繞過丹水防線穿插到了我覺得後麵,廉頗將軍擔心白起是想要攻擊故關斷我大軍歸路,於是廉頗將軍一麵抽調兵力增援故關,另一麵又派人截斷這支秦軍的後路,想將他們殲滅在丹水北岸!”


    田秀追問道:“後來呢?”


    虞卿咽了咽口水潤嗓子,道:“可是白起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故關,那支穿插到我軍後方的群軍突然調轉防線去進攻大糧山,要知道那裏是我軍的屯糧之地,廉頗將軍親自派人去救大糧山。”


    說到這裏的時候,虞卿就像後世的說書人,故意賣個關子不說了。


    田秀知道這種時候越催虞卿肯定說的越慢,於是他幹脆也不催了,就耐心的等著虞卿。


    果然,虞卿緊跟著又說道:“可是沒想到,廉頗將軍去增援大糧山的路上,居然被秦軍給埋伏了!”


    田秀瞬間蒙了:“秦軍有多少人,他們不是去進攻大糧山了?哪來的部隊圍攻我軍?難不成還有秦軍繞過來了?”


    虞卿搖頭道:“進攻大糧山根本就是個幌子,白起的目標是我軍的增援部隊,廉頗將軍率領的援軍行駛到了一個山穀附近,結果秦軍從兩側的山壁上埋伏,他們攜帶了大量的弩箭,廉頗將軍的援軍損失慘重,於是廉頗將軍又從丹河防線上抽調兵力去圍殲那支伏擊他的秦軍,結果這個時候白起趁著丹河防線空虛,率領秦軍主力從正麵對我軍防線發起強攻。


    我軍和秦軍進行了浴血拚戰,最終我們僥幸擊退了秦人的攻擊,可是那支繞過來的秦軍也趁機突圍,雖然這一戰我們的防線並沒有被秦軍突破,但我們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不光是損失了四萬多士卒和六個將軍,我聽聞廉頗將軍的戰馬都在混戰中被敵軍射死了!”


    主將的戰馬都在混戰中被敵軍的弓箭射死,田秀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戰況究竟有多麽激烈。


    白起不愧是善於用兵之人,他到長平還不到一個月,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差點攻破了廉頗精心構築了一年多的防線。


    田秀再度對白起生出恐懼。


    這時,說了一長串的虞卿終於吐出了一口氣,道:“對了武安君,我聽說你剛剛在燕國打了一個大勝仗,我要恭喜你呀!”


    田秀現在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不光是因為廉頗的失敗讓他無法高興,更重要的是廉頗這一敗恐怕會讓趙王更加急迫的派他去前線換迴廉頗。


    甚至也許趙王現在就會要他去前線,也不一定!


    武安君對武安君的戰爭,或許馬上就要上演了。


    隻是田秀這個冒牌的武安君撞上真的武安君,他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趙王看著田秀,沉聲說道:“武安君,你在燕國打的不錯!寡人很高興!”


    田秀苦澀的拱起手:“臣都是托了大王鴻福!”


    趙王擺了擺手,道:“你在燕國取得的勝利,寡人日後自會封賞,但現在寡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該來的終究要來了嘛?


    田秀歎息了一聲,拱手道:“願聽大王吩咐!”


    趙王站起身,鄭重的說道:“武安君,寡人已經決定,以您為將去前線統軍換迴廉頗,您一定要擊敗秦軍,生擒白起!”


    擊敗秦軍?生擒白起?田秀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趙王好像也沒有喝酒,那麽今天直說醉話呢?


    “武安君?你這是怎麽了?”趙王看田秀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以為對方是害怕了,便忍不住說道:“武安君,你該不會是懼怕白起吧?他有什麽可怕的?”


    他有什麽可怕的?你這麽牛逼,你去打呀!


    田秀拱起手道:“大王,長平前線的戰事,臣了解的並不深,能否給臣幾天時間,容臣考慮考慮?”


    趙王擺手道:“救兵如救火,武安君,你不必再說了,你收拾收拾,三天後啟程出發,寡人在邯鄲等著你的捷報!”


    田秀還想要推辭,虞卿給了田秀一個眼神,田秀隻好把頭又縮了迴去。


    下了朝後田秀的心情無比沉重,他的確沒有戰勝白起的把握,或許他這一去會把趙國的數十萬大軍葬送。


    可是如果他不去,趙王也肯定還會要別人去替代廉頗,因為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如果換成別人去,要是樂毅、田單去接替廉頗也就罷了,萬一換一個趙括上去,那趙國可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我到底該怎麽辦啊!田秀感到一陣頭大。


    田秀離開王宮以後不久,平原君趙勝進入王宮麵見趙王。


    兩人一見麵,平原君就直奔主題:“大王,田秀萬萬不可用!”


    趙王疑惑道:“為何?莫非您覺得武安君戰勝不了白起?”


    趙勝沉聲道:“非也,正是因為武安君可能戰勝白起,臣才勸大王不可以武安君為將!”


    “此話怎麽說?”趙王不悅道。


    趙勝拱手道:“武安君萬一真的在前線打勝了白起,大王要如何封賞他呢?田秀剛剛橫掃燕國,大王還沒有封賞他,要是再讓他大勝秦國,請問這樣的功勞?大王準備賜給他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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