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鄭朱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嫪毐為了把他留下肯下這麽大的本,連秦王的老媽都肯當工具一樣送出來。


    這在鄭朱看來,簡直就是離譜。


    嫪毐卻表現的無所謂。


    趙姬對她而言,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一個用來上位的工具。


    隨時可以丟棄的。


    反而是鄭朱這種人才才是難得的。


    拿一個女人能換來一個人才的忠心耿耿。


    嫪毐覺得自己賺大了。


    何況趙姬本就是個欲求不滿的女人。


    他如此安排,相信趙姬是不會介意的。


    這樣大家都高興,難道不好嗎?


    鄭朱拱手說道:“感謝明公厚愛,但是在下實在是不能留在秦國。”


    嫪毐沒想到鄭朱會拒絕,他略微有些不高興,皺著眉頭問:“先生是覺得我給您開出的條件還不夠豐厚嗎?


    先生,我是誠心誠意想讓您留在我身邊,輔佐我成就大業的。


    若是我將來能夠奪得天下,必會為先生封侯賜爵,絕不食言。”


    就你這種草包,還想奪天下?


    鄭朱真的想笑。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已經發現了,嫪毐這家夥就是個誌大才疏之人,空有一肚子的野心。


    如果說呂不韋的能力有95分,田秀就有98分,嫪毐隻有50分,趙姬還要負20分。


    嫪毐跟趙姬混在一起,真就蛇鼠一窩。


    鄭朱覺得自己瘋了才會放棄田秀,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大餅跟著嫪毐瞎混!


    開玩笑,鄭朱在趙國也是貨真價實的封君,雖說是食邑封君,但那也是貴族。


    他憑什麽放棄在趙國的家業來投奔嫪毐這種草包呢?


    “明公!”鄭朱拱起手,對著嫪毐長拜,眼含熱淚的說道:“在下也想留在明公身邊朝夕侍奉,但在下畢竟是趙國的臣子,俗話說,忠臣不事二主。


    更何況我到底是跟田秀混的,我要是背叛他,投靠您。


    田秀一怒之下,遷怒於鄭朱是小,就怕他惡了明公,到時反而會壞了明公的大事啊!”


    鄭朱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


    嫪毐聽的也是頻頻點頭。


    田秀那種老陰逼要是真把他得罪了,指不定這家夥在背後出什麽壞。


    目前自己還需要跟趙國合作。


    所以暫時不能跟田秀交惡。


    嫪毐深深的歎出一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就不勉強先生了。


    不過先生,如果你在趙國遇到什麽像您這樣的人才,請務必推薦給我。


    嫪毐感激不盡!”


    說罷,嫪毐還對著鄭朱拜了一拜。


    鄭朱慌忙扶起他說:“明公求賢若渴,今後朱若遇賢才,必不忘舉薦與明公!”


    趙國真有人才,我當然是舉薦給丞相!


    至於你嫪毐,轉你的車輪子去吧!


    鄭朱打心裏麵看不上嫪毐這種人。


    空有野心沒本事還天天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


    邯鄲。


    鄭朱迴到了邯鄲後,第一時間就是去向田秀匯報工作。


    田秀聽完了他的匯報以後,說了一番勉勵的話。


    然後才讓鄭朱退下。


    這次鄭朱的秦國之行,可以說是收獲不小。


    趙國暫時達成了和嫪毐的合作。


    嫪毐這個人隻要好好利用,將來遲早能發揮大作用!


    糟了!


    田秀一拍腦門,慌忙的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今天是11月初一,歲首,俗稱新年。


    他答應了要去信都宮陪韓樂她們過節,不能食言。


    田秀穿好了放在衣架上的衣服,準備要出門。


    結果他剛打開門,就看到望君正站在門口,準備敲門。


    望君看到父親,眼睛一亮,“阿父,您這是要出去?”


    “是啊!為父要去宮中向太後匯報公事。”田秀笑著摸摸女兒的頭,也是撒謊不臉紅。


    “啊!”望君低著頭,露出了一個失望的表情。


    田秀看著她,忙問:“君兒,怎麽了?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吧。”


    望君用一雙秀眸盯著田秀,抱怨道:“父親!你都好幾年沒在家裏陪我和阿母過節了!去年是這樣,前年又是這樣,公事公事,你心裏麵就隻有公事,沒有女兒,更沒有阿母!”


    田秀心中愧疚,歎了口氣,將望君拉進屋裏。“君兒,此次確實是為父疏忽了。但今日之事極為特殊,為父已與他人有約在先,不可失信於人。”


    望君聽聞此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阿父總是這般說辭,君兒知道阿父事務繁忙,可阿母日夜盼著阿父能在家中共享天倫之樂。”


    田秀麵露難色,猶豫片刻後說:“君兒,你且先迴房,為父再想想辦法。”


    望君隻得轉身迴房。田秀來迴踱步,心中權衡利弊。一邊是家人的期盼,一邊是承諾之事。最終他下定決心,今天留在家中好好陪伴妻女。


    隨後,田秀走向內室,輕聲唿喚妻子之名。望君聽到動靜,悄悄探出頭來,看見父親走向母親,臉上帶著許久未見的溫柔笑意。一家人終得團聚,望君破涕為笑,屋內彌漫著溫馨的氣息。


    這一天,田秀過得格外愉快。


    他和妻子兒女呆在一起,一同享受天倫之樂,到了夜晚的時候。


    田秀將府上所有的妻妾兒女、門客聚集到了一起。


    這一次大部分人都來了,展、周、毛遂、李斯、孫禮所有在邯鄲的人通通都來了。隻差尉繚和楊端和沒能來。


    兩個人一個人在鎮守上郡,另一個在鎮守燕國,實在是無法迴來過年。


    田單那邊,田秀也派人去請過,但他推說身體不好也沒來。


    眾人聚齊了以後,田秀拉著大夥在一起包餃子過新年。


    戰國時期是不吃餃子的。


    但田秀作為一個穿越者,卻很喜歡吃餃子。


    在他的推動下,三晉地區在年關都已經有了吃餃子的習慣。


    大家的手腳很快,一鍋餃子很快就被包好了。


    “今天的餃子,讓我來煮。”田秀主動提出要給大家煮餃子。


    趙媛將一個包好的餃子放在一旁,有些不放心的看著田秀:“夫君,你煮過餃子嗎?”


    “開玩笑,你夫君我可是煮餃子的高手!”田秀拍著胸脯自吹自擂。


    趙媛歪了歪頭:“我怎麽沒見過你煮餃子?”


    展也跟著說:“少君,我認識你這麽久了,還沒見你在灶台旁轉悠過,你真的會煮餃子?”


    田秀昂起頭傲然的說道:“我以前煮過一鍋很大的餃子,那鍋餃子秦王還吃過。”


    房間裏的眾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好奇的看著田秀。


    雖然田秀曾在秦國待過一段時間,但他說自己居然還服侍過秦王吃餃子。


    這倒讓眾人覺得疑惑。


    田秀什麽時候是這麽諂媚的一個人了?


    “是這樣!”田秀看大家一臉期待的樣子,索性不賣關子了:“當年我指揮趙軍在長平,一次性就包了秦軍30多萬的餃子!你們說秦王吃過我包的餃子沒有?”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哄堂大笑。田秀也跟著笑了起來,氣氛變得更加歡快。


    隻是孟贏的臉色稍有不虞,但又很快消失。


    趙媛沒好氣的說:“夫君最喜歡吹牛皮了!”


    房間裏裏麵這些人,也就趙媛有膽子跟田秀開玩笑。


    其餘人是不敢這麽說的。


    田秀絲毫不謙虛:“吹牛?你們知不知道當年整個趙國都是我救的?我田秀消滅過多少秦軍,你們知不知道?”


    展隻顧低頭擀餃子皮,隨口接了句:“得得得,少君,整個趙國都是你救的,全天下都是你救的,行了吧?”


    “夫君,你有吹牛皮的功夫,趕緊去把餃子下鍋吧,啊大家還等著吃呢。”趙媛把一大盤捏好的餃子遞給田秀。


    田秀接過盤子,老老實實的去給眾人煮餃子。


    他離開房間以後,其餘人又開始說笑起來。


    這時,孟贏卻放下了最後一個捏好的餃子,悄悄跟出了房間。


    田秀正背對著他將餃子下鍋,廚房裏隻有兩個廚娘在燒火。


    孟贏迎上去說道:“夫君,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田秀攪動著鍋裏的餃子,生怕這些餃子粘在一起,他頭都不抬的說道:“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孟贏說道:“夫君,你剛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拿我們秦軍的將士開玩笑,你要向他們道歉!”


    田秀一聽,就昂起了頭:“你居然要我向秦軍道歉?”


    要不是大過年的,田秀真想說一句,你瘋了?


    孟贏十分認真:“那些秦軍的將士,他們是你的對手,你應該尊敬他們,你怎麽能把他們比喻成餃子呢?”


    田秀一聽這話就怒了,“我怎麽就不能把它們比喻成餃子了?”


    孟贏搖搖頭,指著田秀罵道:“田秀!你變了,變得目中無人高傲自大。”


    “我怎麽目中無人怎麽高傲自大?”


    田秀氣的直接把勺子甩鍋裏了,裏麵的湯水濺出不少,把燒火的兩個廚娘都嚇得站到了一旁,生怕波及到他們。


    孟贏沒見過田秀發怒,看到這場景,她被嚇得哭了。


    田秀有些心軟,但隨即又變得強硬:“我就算是再目中無人,再高傲自大,我也是保衛趙國的英雄。


    而你,你不要忘了,你以前也是個秦人。


    你一天是秦人,你這一輩子都是秦人!”


    孟贏聽到這番話,直接大哭著跑開了。


    田秀也沒去追,又拿起鍋裏的勺子,將鍋裏剩餘的餃子攪拌均勻。


    這時一旁的廚娘上來小心翼翼的說道:“丞相,孟贏夫人好像被您罵哭了,你要不要去哄哄?”


    田秀哼了一聲,“不用管她,讓她反省反省也好。”


    可心裏終究還是有些煩悶。餃子煮好後,眾人圍坐在一起享用。然而田秀卻沒什麽胃口,滿腦子都是孟贏哭泣的模樣。


    飯後,眾人散去,田秀獨自來到庭院。望著天上明月,不禁長歎一聲。


    他知道自己今日言語確有過激之處,但身為趙國丞相,那些秦軍曾經給他帶來太多壓力與傷痛,一時難以釋懷。


    正在此時,他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轉頭一看竟是孟贏。隻見她雙眼微紅,走到田秀麵前低聲說:“夫君,今日是妾身在氣頭上說錯了話,您保衛趙國自是大功,妾身不該那樣指責您。”


    田秀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說:“娘子,我也有錯,不該那般兇你。”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的矛盾煙消雲散。而後攜手迴到房中,這一晚,月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也在祝福這對和好如初的夫妻。


    信都宮中。


    一桌飯菜都快涼透了。


    上官文君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還要不要再讓人把飯菜拿下去熱熱啊?”


    韓樂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她眼神中透著一絲落寞,“我原以為他今日會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上官文君見狀趕忙安慰道:“丞相想必是公務纏身,殿下莫要太過傷心。”


    韓樂苦笑道:“公務?他怕是早已忘記與我的約定了。”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韓樂心中一動,以為是田秀來了,急忙起身向外望去。隻見一名侍衛匆匆跑來,跪地稟報道:“殿下,丞相派人傳話來,他今日身體抱恙,恐不能來了。”


    韓樂一聽,怒極反笑。


    侍衛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太後上次像這樣笑,死了十幾口子人。


    上官文君走過來替那個侍衛解圍:“行了,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侍衛如蒙大赦磕了個頭逃一般的離開。


    這時,上官文君來到韓樂身邊,輕聲道:“殿下,臣陪您用餐罷。”


    韓樂麵無表情的擺手:“卿去吧,我乏了!”


    上官文君看韓樂的樣子,有心安慰,又見對方心情不好,隻能長歎一聲後離去。


    夜裏。


    韓樂躺在榻上怎麽也睡不著。


    田秀啊田秀!


    你這個混賬!壞人!忘恩負義之輩!


    韓樂把她能想到的難聽話都對著田秀問候了一遍。


    翌日清晨。


    韓樂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身旁躺著一個人。


    “秀兒!”


    韓樂驚喜萬分,趕忙去擁抱他。


    但手一抱上去,韓樂發現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罷了罷了,我何苦為那麽一個男人不值呢!


    田秀跟趙王丹一樣都是薄情寡義的東西!


    “田秀,你這個壞東西來了我也不理你了!!”


    韓樂不自覺的罵出了聲。


    “殿下,我要走嗎?”


    田秀一進來就聽到韓樂在罵他,頓時無比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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