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燕在黔中苦等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項燕才知自己中了王翦的計。


    項燕懊悔不已,將此事引為畢生之恥辱。


    另一邊。


    尉繚在成功奪取上郡以後,便將上郡的防務移交給了樂乘,自己則返迴邯鄲述職。


    邯鄲。


    田秀在家中接見了得勝而歸的尉繚,師徒二人見麵,場麵很是溫馨。


    雙方一陣噓寒問暖之後。


    田秀直奔主題:“尉繚,上郡那邊的情況如何?”


    尉繚恭敬地迴道:“老師,上郡已順利拿下,如今交於樂乘將軍防守,應是萬無一失。”


    田秀微微點頭,眼中卻仍有憂慮之色,“不可大意,王翦即將率兵退迴關中,秦王政有可能會要他出手奪迴上郡,王翦此人用兵才能不遜於白起,項燕都在他手上吃了個悶虧,我們需得小心應對。”


    尉繚稱是,接著說道:“學生觀上郡百姓,雖久經戰亂但人心思定,若好生安撫,日後可為我軍堅實後盾。”


    田秀撫須微笑,“善,你做得很好。不過,秦王嬴政野心勃勃,接下來的仗隻會更加難打。”


    尉繚眼神堅定,“老師放心,不論局勢如何變幻,學生定會竭盡所能。隻是如今各國勢力交錯縱橫,我們還需多些計謀策略。”


    田秀站起身來踱步,緩緩道:“嗯,當務之急是鞏固上郡戰果,同時密切關注其他諸國動向,特別是秦國,秦王政不會看著我們在上郡站穩腳跟,他的抱負可能就要來了。”


    尉繚抱拳領命,“學生明白,這就前去安排細作打探消息。”


    田秀將他攔住:“打探情報這種事情,師父自然會找人去做,你坐下吧。”


    尉繚聽話的又跪坐迴去。


    田秀目光柔和地凝視著眼前的徒兒尉繚,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欣慰之情。隻見尉繚今年已然十九歲了,身姿挺拔修長,猶如一棵茁壯成長的青鬆,給人一種英姿颯爽之感。他那一對濃密如墨的劍眉微微上揚,恰似兩把鋒利的長劍,透露出堅毅和果敢;而那雙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則深邃而炯炯有神,仿佛能夠洞悉世間萬物。再看其麵容輪廓分明,線條硬朗,鼻梁高挺,嘴唇微抿,整體相貌顯得頗為英武不凡。


    “徒兒,你也快到加冠之年了吧?”


    田秀突然提起了要給尉繚加冠。


    尉繚怔了怔,拱手說道:“三月就是徒兒生日了。還要再過幾個月。”


    田秀點頭:“幾個月而已,師父明日為你提前舉行加冠禮。”


    加冠以後就是成人了,成為成年人以後,田秀就可以正式委派尉繚職務,好好提拔一下自己這個徒兒。


    尉繚自是明白這是師父要培養自己,因此沒有猶豫:“徒兒全聽師父安排就是!”


    第二日,田秀在自己的府邸為尉繚舉行加冠禮。


    加冠禮當日,府內張燈結彩,賓客盈門。眾人皆來見證尉繚這一重要時刻。儀式按照古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當田秀親自為尉繚戴上象征成年的冠帽時,尉繚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責任。禮成之後,田秀當眾宣布:“從今往後,尉繚便是我趙國左司馬,協同我主管軍中之事。”


    眾人為之驚愕,此等重任交予一個剛加冠之人,實非尋常。


    趙國軍製,大司馬為武將最高,不過,目前大司馬的職位是空缺的,而大司馬之下是大將軍,在大將軍下麵還有左右司馬。


    目前趙國的武將職位中最高的是李牧,但他的職位也不過是大將軍,尉繚剛行冠禮,就被拜為左司馬。


    這可是軍中僅次於李牧的職務。


    在場不少人都於心不服,一些武將更是憤憤不平。


    田秀見大堂上鴉雀無聲,冷冷的問道:“你們可是有意見?”


    沈鴿拱手道:“丞相,我等隨您東征西戰,立功無數,尚且不曾官拜左司馬,尉繚一個乳…剛剛加冠的孩子,就被拜為左司馬,我等實在難服。”原本沈鴿想說乳臭未幹的,但礙於田秀的麵子,他也隻能改了口。


    田秀在他說完以後,將目光看向其餘人:“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嗎?”


    其餘人沉默,其態度不言而喻。


    田秀冷笑一聲,環視眾人說道:“尉繚之功,諸位不知。他智取上郡,且深知上郡民情軍心,若不善加利用,豈是明智之舉?再者,本相用人,唯才是舉,豈會因年齡而有所偏私。”


    眾人麵麵相覷,雖仍有不滿,卻也不敢再多言。


    尉繚上前一步,向眾人行禮:“多謝丞相厚愛,尉繚自知資曆尚淺,承蒙丞相信任委以重任,今後定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望。若諸位前輩有何見解或疑慮,尉繚願虛心受教。”


    尉繚此言一出,部分將領神色稍緩。此時,剛才出言不遜的沈鴿站了出來:“尉繚兄年少有為,沈某佩服。方才多有冒犯,還望海涵。沈某願與尉繚兄共同為趙國效力。”


    尉繚趕忙迴禮:“沈兄客氣,今後還仰仗沈兄多多關照。”


    田秀見狀,滿意地點點頭。


    此後,尉繚開始履行左司馬之職。他每日早起晚睡,深入軍營了解士兵狀況,研究軍事戰略。他謙遜好學,常向李牧請教邊關戰事。漸漸地,那些曾經反對他的將士們看到了他的努力和才華,開始接受這位年輕的左司馬。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直到正月。


    李斯找到了田秀。


    “丞相,如今上郡剛剛歸附,民心不穩,秦人在邊境不斷尋釁,長此以往下去,隻恐上郡有失。”


    田秀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那依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李斯微微一笑,不急不緩地說:“丞相可令尉繚從禁衛軍中挑選一軍前往上郡震懾秦軍,一來可安上郡民心,二來也可顯示我軍實力。”


    田秀略作考量後覺得此法可行,便召來尉繚。尉繚聽聞此事,毫不猶豫地接下任務,“丞相放心,繚必不辱使命。”


    隨後尉繚迅速整頓軍隊開赴上郡。抵達上郡後,尉繚一邊加固城防,一邊安撫民眾。他下令開倉放糧救濟窮苦百姓,並組織士兵幫助百姓修繕房屋。百姓們對尉繚感恩戴德,紛紛表示願意支持趙軍抵禦秦軍。


    與此同時,遼東方麵的楊端和也傳迴了消息。


    匈奴頭曼單於在上個月率領麾下的精銳騎兵突襲了東胡人的老巢,由於東胡主力都在趙國邊境,因此,麵對匈奴人的突襲時猝不及防。


    東胡人損失慘重,匈奴人從東胡奪得了大量的草場和無情的牛羊、戰馬。


    看完這個消息,田秀喜憂參半。


    喜的是,這次東胡人的入侵終於被徹底粉碎了。


    憂的是,匈奴這次從東胡手裏取得了這麽多的成果,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實力,卷土重來。


    “丞相可是在為匈奴憂心?”一旁的李斯看出田秀的憂慮,出言問道。


    田秀點了點頭:“匈奴要比東胡可怕多了,他們的野心也比東胡更大,等他們完全恢複實力,就是我們的滅頂之災。”


    李斯一聽,微微一笑。


    田秀見他發笑就知道他已經有了對策,急忙拱手問道:“先生可有良策對付匈奴?”


    李斯點頭:“丞相,對付匈奴,一味使用武力打壓是不行的,我們要通過縱橫之術來製衡他們。”


    縱橫之術?田秀皺了皺眉頭。


    草原上的三大部族,東胡這次損失慘重,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恢複元氣。


    西邊的月氏距離趙國太遠,趙國就是有心扶植也很難……


    想著,田秀把目光看向李斯:“先生,想製衡匈奴人談何容易?如今,草原上還有他們的對手嗎?”


    李斯微微一笑:“丞相,我們未必要從外部去對付匈奴人,可以從內部瓦解他們。”


    田秀一怔。


    內部瓦解?


    霎時間,田秀恍然!


    匈奴並不是像中原這樣的集權國家,他們是由眾多部落組成的。


    頭曼單於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實力最強大的部族而已。


    趙國隻要暗中其他部族,就足以對付頭曼。


    “先生,你覺得我們該扶持匈奴哪一部?”田秀覺得李斯既然出了這個主意,肯定就是已經對匈奴的情況有所了解。


    果然,李斯立即說出答案:“左賢王!”


    匈奴草原。


    頭曼單於的營帳。


    剛剛經曆了一場大勝的頭曼率領麾下大軍班師迴到自己的領地,臨走前他將新打下的土地都分封給了自己麾下的幾個大將。


    沒辦法,頭曼還不到20歲,幾個兒子還年幼,他又不放心將這些土地分給自己那些叔伯兄弟,所以隻能分給自己的將軍。


    分封給自己的將軍們,起碼還能籠絡他們,總好過分給其他部落那些心懷不軌的小王。


    匈奴人班師迴去的路上。


    夜裏,匈奴大軍選擇了一處水草豐茂之地紮營。


    頭曼召來了自己的幾個親信。


    “這一次,我們對東胡人的戰爭,使得我們掠奪了大量的土地,以及許多的女人,還有牛羊、戰馬,如今本單於手中的實力已經非常強大。”


    頭曼說到此處的時候,營帳中的其他小王也是紛紛點頭。


    這次匈奴取得的戰果,其中的八成都落到了頭曼他會在這群將領的手裏,其他的一些參戰的部落隻分到了很少的好處。


    頭曼現在的實力,雖然沒有恢複到巔峰時期,但也很強了。


    右賢王訥親站出來說道:“單於,是時候收拾左賢王那個心懷反骨的家夥了,這家夥就像草原上的餓狼,如果不將他殺死,這家夥早晚會吃掉自己的主人。”


    頭曼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迴去以後我就準備集結人馬,一舉滅了左賢王那個小人!!!”


    匈奴左賢王的營地。


    此時左賢王的內心相當憂慮,他已經聽說了頭曼在東胡取勝的消息。


    頭曼這兩年一直與他在暗中較勁,兩人離翻臉也就差臨門一腳罷了。


    這次頭曼得勝而歸,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放過他。


    頭曼勢大,自己的實力已經無法與他匹敵。


    左賢王正在猶豫接下來到底是戰是降?


    戰得話,好像打不過。


    降的話,自己又不甘心。


    頭曼內心掙紮之際,身旁一個衛士從外麵進來:“大王,外麵有個趙人要見您!”


    左賢王下意識的揮手驅趕:“去去去,本王心煩著呢,叫他滾蛋!”


    “是!”侍衛應了一聲,剛準備出去趕人。


    左賢王突然抬起頭:“等會兒,你說有個趙人要來見我?”


    侍衛點頭。


    左賢王心裏在想:“我和趙人從來沒什麽交情,這次頭曼攻打東胡據說也是趙國的暗中支持,趙人怎麽會來見我?”


    左賢王思忖片刻後道:“讓他進來。”


    那趙人進帳後,向左賢王行了一禮。


    左賢王打量著他問道:“你是何人?為何來見本王?”


    鄭朱從容答道:“在下乃趙國使者鄭朱,特來助大王擺脫困境。”


    左賢王冷笑:“你趙國助頭曼攻打東胡,如今怎會來幫我?莫不是有詐?”


    鄭朱笑道:“大王誤會了,趙國此舉意在製衡匈奴。頭曼單於日益強大,已非趙國所願。如今大王處境危險,趙國願與大王結盟。”


    左賢王心動,但仍有疑慮:“你趙國打算如何幫我?”


    鄭朱道:“我國可提供兵器糧草,且承諾若頭曼來襲,必要時趙國可出兵相助。但大王還需答應我們一件事。”


    左賢王一怔,這天下果然沒白吃的午餐。


    “說吧!”


    鄭朱拱手說道:“匈奴各大部落中,隻有您的部落和頭曼的部落距離我趙國邊境最近,我家丞相要大王答應,未來,您必須要嚴格約束部下,不能再襲擾我趙國邊境,否則,我國將不會再支持您。”


    左賢王權衡利弊後點頭:“好,本王答應你。”


    趙國這邊,田秀得知左賢王同意結盟,大喜。他吩咐邊境加強巡視,嚴防匈奴人的入侵,又讓李牧整軍,隨時準備再跟匈奴幹一場。


    田秀這次下定了決心。


    如果趙國再和匈奴爆發戰爭。


    他要“禦駕親征”。


    到時候不殺個封狼居胥,絕不班師。


    匈奴這顆毒瘤,可是困擾了後世的大漢王朝400餘年。


    田秀絕不允許這樣的毒瘤再荼毒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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