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防疫八法的推廣,趙國的疫情得到了有效的遏製。


    柴胡也治愈了相當一部分病患,但柴胡並非是靈丹妙藥,一些症狀較為嚴重的病患,還是染病而亡。


    這次田秀的妻女幾乎都染了病,就連年幼的兒子都未能幸免。


    但好在吉人天相,在服用柴胡後,都已經轉危為安。


    九月上旬的時候,各國的消息傳迴。


    王翦在巴蜀铩羽而歸,楚國的巴蜀地發生內亂,楚軍被逐出巴蜀。


    楚國其他地方的情況也不妙,魏信陵君帶兵橫掃宛葉,與秦軍瓜分楚國南陽地,楚國在,雲夢澤以西的土地,僅剩下一座黔中。


    信陵君本想一股破之,因為國中災情,無奈之下隻得退兵歸國。


    齊國方麵,王孫賈一路追著楚王完到了壽春,齊楚兩軍在壽春城下打了一仗。


    齊軍因為國內災情以及君王後之死,士氣大跌。


    兩軍初接戰,齊軍大不利。


    楚將項燕指揮楚軍,從外圍打出了一個包圍圈計劃吃掉齊軍。


    王孫賈見情況不對,趕在楚軍完成合圍前率兵突走。


    壽春局勢終於是轉危為安。


    楚王完逃到壽春以後,將壽春改名為壽郢,意在有朝一日能光複郢都,振興楚國。


    然而楚國的損失,絕非是將壽春改個名字就能補迴。


    楚國此次丟失了40%的國土以及48%的人口,宛葉淪陷,鄢郢淪陷,陳蔡大部分丟失,巴蜀獨立,淮北幾乎全部被齊魏所取……


    除此以外,陳都之戰致使楚軍30餘萬精銳折戟沉沙。


    楚國遭遇了自鄢郢之戰後最大的一場敗局。


    壽郢,楚王的臨時行轅。


    由於楚王倉皇的逃亡壽春,所以此處並沒有像曆史上那樣提前就已經興建起王宮,楚王隻能暫時住在黃歇為他準備的一座臨時行轅。


    楚王他的臨時行轅召見了令尹黃歇。


    “令尹,怎麽樣齊軍已經退了嗎?”


    楚王的神情有些頹廢,說話時顯得有氣無力。


    黃歇點了點頭:“退了!不過王孫賈在撤走的時候將沿途的百姓掠往齊國,壽春附近的城邑,幾乎已經淪為空城!”


    楚王完已經麻木了,他木訥的點了點頭,又問:“咱們這次的損失大嗎?”


    黃歇沒說話,而是將一份數據交到了楚王手上。


    楚王看著名冊上統計的楚國此次損失的兵馬錢糧、土地人口,不由感到觸目驚心。


    “令尹,饒是我楚國地大物博,隻怕這一次沒有20年時間,也恢複不了元氣!”楚王悲觀的說道:“楚國完了!”


    黃歇安慰道:“六國這次都遇到了天災和疫情,他們的情況也不妙,大王不必憂心局勢!”


    楚王“唉”了一聲,道:“我楚國的根基在鄢郢、陳蔡,這壽春離江東太近了,項氏本來在江東地區就很有名望,這次隻怕寡人也要受製於項氏……”


    黃歇道:“大王不必如此過於悲觀,項氏一族雖說在江東地區頗有名望,但臣的封地也在江東,若是項氏圖謀不軌,臣必當為大王誅之。”


    楚王聽了這話以後總算安慰了不少。


    “大王!此次我們元氣大傷,實力已經不複從前,我們要抓緊時間尋找幾個盟友。”黃歇提議為楚國尋找盟友。


    楚王道:“令尹以為我國可是與誰為盟?”


    黃歇道:“秦國!”


    “秦國?”楚王抬起頭看了黃歇一眼:“為什麽是秦國?”


    黃歇攤了攤手:“齊魏兩國恨不得吃了我們的肉,喝了我們的血,與他們為盟,簡直是與虎謀皮。而趙國距離我們太遠,何況趙國正被災情搞得焦頭爛額也幫不上我們,能與我們為盟的隻剩秦國。”


    “可是令尹,跟人家結盟是要有實力的,我楚國現在還有什麽實力跟秦國結盟?”楚王問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黃歇抬起頭看向楚王,嘴裏吐出兩個字:“黔中!”


    楚王完大驚:“令尹,你要拿黔中去和秦國結盟?”


    (黔中位於巴蜀東側,今湖北淮化,點擊此處可查看地圖。)


    黃歇無奈的說道:“我們除了黔中已經沒有多餘的籌碼能和秦國結好了。而且大王,黔中附近的土地都已經被秦魏兩國所取,黔中事實上已如同飛地。”


    “而我國在黔中還駐紮有數萬軍隊,臣聽聞巴蜀的景鯉將軍已經帶著潰兵退往黔中。”


    “如果我們不把黔中割讓給秦國,景鯉將軍他們遲早要被秦魏兩國所滅。”


    “與其如此倒不如用黔中換取秦國和我的結盟,順便將景鯉將軍他們的大軍放迴。”


    楚王完聞言,陷入到沉思。


    這一次楚國元氣大喪,壽春附近的兵馬,幾乎都是從江東一帶征集。


    項氏在江東的勢力很大,若是他們和吳越王族勾扯起來,自己的處境隻怕會相當不妙。


    要是能把景鯉他們調迴來,自己手上就有了軍隊,那就不用再看項氏臉色。


    想到此處,楚王點了點頭:“此事寡人允了,但不知道令尹準備派何人去出使秦國?”


    黃歇脫口而出:“左尹唐勒可擔此任!”


    兩人商議完畢以後,楚王忽然間又想起了田秀。


    此次楚國淪落至此,皆是因為田秀。


    想到此處楚王心中大恨。


    “令尹!”楚王對黃歇吩咐:“寡人之您門客頗多,請您挑選幾個忠心的門客前往邯鄲,尋機刺殺田秀!”


    “唯!”


    ……


    秦國,鹹陽。


    伐楚之役結束後,秦國因為災情局勢動蕩。


    但隨著王翦、蒙驁大軍的相繼歸來,秦國的局勢很快被穩定。


    其他各國都出現了嚴重的疫情,秦國也出現了一些感染瘟疫的病患。


    呂不韋先是下令封鎖了通往秦國的各處商道,以阻斷病患湧入秦國的可能。


    對於國中染病的那些人,呂不韋對此的處理方式相當殘暴,呂不韋下令將所有出現病患的病人一律活埋。


    誰家出現病患,必須立即送官府,如有隱瞞不報者同罪。


    秦法森嚴,庇護罪犯同罪。


    這就使得百姓之間不敢相互包庇,秦國患病的病人很快都被送到了官府處死。


    短短一月時間,秦國國內的疫情就已經被完全遏製。


    呂不韋這種草菅人命的舉動。


    引起了左丞相蔡澤的嚴重不滿。


    蔡澤以呂不韋殘害百姓,目無秦法為由,對呂不韋進行了彈劾。


    呂不韋也不肯坐以待斃,同樣糾結自己的黨羽對蔡澤進行反擊。


    秦國朝堂上,兩位丞相都在利用自己在秦國的影響,對另一個人進行政治攻擊。


    這場秦國的政治戰爭,並不小於剛剛結束的伐楚之役。


    秦楚兩國的消息送到邯鄲。


    田秀大鬆一口氣。


    秦楚兩國一個忙於內鬥,一個元氣大傷,趙國可以不必再擔心外患。


    眼下趙國可以專心於內政。


    田秀利用柴胡治理疫情的同時,又下令開倉放糧,將官府囤積的糧食送到發生旱災的各地,以賑濟災民。


    隨著一係列政策的落實,趙國的局勢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


    王宮中。


    趙王正在處理公務,一雙小手突然從後麵捂住了趙王的眼睛。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後麵傳出:“猜猜我是誰?”


    趙王笑道:“誕兒!”


    公子誕放下手繞到趙王身前,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父王!”


    “哎!”趙王放下毛筆抱起了公子誕,問:“小家夥,你來找父王幹什麽?”


    公子誕說道:“父王答應了,這兩日要帶兒臣到城外打獵,莫非是父王忘了?”


    趙王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瞧寡人的記性,誕兒不說,寡人都把這事兒忘了。走,咱們這就出門去!”


    趙王丹放下公子誕,牽著他往大殿外走去。


    繆賢從後麵跟了上來,勸阻道:“丞相有令,宮中一幹人等無故不得出宮,以防止感染瘟疫。”


    趙王不滿的看著繆賢:“難道寡人也不能出去?”


    繆賢忙低下頭不敢說話。


    趙王道:“寡人乃是趙帝,受昊天上帝之庇護,怎會感染瘟疫?”


    說罷,趙王丹牽著公子誕出門。


    父子倆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王後韓樂。


    韓樂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鳳眼。


    “大王!”韓樂快步上前,躬身行禮。


    趙王隨意的擺了擺手就準備牽著公子誕離開。


    “大王去哪?”韓樂好奇的問了一句。


    趙王卻說:“寡人要與誕兒出去走走。”


    韓樂勸阻道:“大王,外麵有瘟疫您還是……”


    趙王迴過身瞪了韓樂一眼,韓樂後麵的話也隻能咽了迴去。


    “好了,我們走!”趙王牽著公子誕出門。


    韓樂猶豫了一下,追上來說道:“大王,如果您堅持要出宮還是戴上口罩。”


    說著,韓樂從袖子中取出一枚做工精致的口罩。


    這口罩是用絲線織成的,想來是韓樂親手做的。


    趙王看著韓樂手上的口罩很猶豫,他剛想伸手接過去。


    公子誕在旁邊說道:“父王,您不是說您受到昊天上帝的庇護嗎?戴什麽口罩,那個東西又悶又熱,有什麽好帶的?”


    趙王丹聽罷點了點頭:“吾兒言之有理!”


    隨即,趙王牽著公子誕離去,父子兩人都沒做任何防護。


    “唉!我辛苦做了一天的口罩,看來是白做了!”


    韓樂望著趙王父子離去的方向,無奈的搖搖頭。


    ……


    趙王帶著兒子到城外消遣,田秀同樣帶著上官文君往城外而去。


    不過兩人出城可不是為了消遣,而是去安頓城外的災民。


    這一陣子邯鄲附近出現了不少災民,對這些災民,田秀都必須要親自出麵安撫,以防底下人處置不當激發民變。


    慰問了一番災民以後,迴城的時候,田秀在路上又遇見了一夥災民。


    這些人都已經接受了官府的賑濟,準備到上黨附近定居。


    見到田秀的馬車後,路旁的百姓紛紛停下腳步,或彎腰行禮或脫帽致敬,態度很是誠懇。


    “先生,我能感覺到這些老百姓,他們對你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隊伍裏,上官文君感慨的說道。


    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這種被萬民敬仰的喜悅,是上官文君從未體驗過的。


    田秀身邊跟著的幾個隨從,他們都騎著高頭大馬,再從人群中穿過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昂首挺胸。


    這一刻他們所有人都可以說,自己的主君是田秀。


    他們可以為追隨田秀這樣的主君而感到驕傲。


    田秀也確實有資格驕傲,他拯救了無數百姓,也挽救了無數瀕臨破碎的家庭。


    而他得到的迴報,就是這些黎民百姓對他發自內心的尊敬。


    這些尊敬絕對不是用金錢可以買來的。


    人群中。


    幾個身披褐色長袍的人追逐著田秀的車隊,他們似乎也是田秀的崇拜者。


    恰好這個時候路旁有幾個百姓攔下了田秀的車駕,想向他當麵表示感謝。


    田秀自然不會拖大,他從馬車裏出來,與幾個百姓見麵。


    就在田秀與幾個百姓攀談的時候,身後那幾個穿著長袍的人已經靠到了田秀身邊,這些人掀起長袍,長袍之下,赫然藏著一副副強弩。為首的人速度極快,弩箭已經上膛,“嘭”的一聲,一支利箭極速的射向田秀。


    “小心!”


    上官文君跟隨在田秀身邊,她第一個察覺到了危險,在弓弩射出的那一刹那,上官文君撲向田秀。


    田秀剛轉過身,就看到上官文君撞在了他身上,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到一支利箭射在了文君的背上。


    而差不多同一時間,田秀注意到還有數把強弩對準了他,他抱住上官文君,一個翻身躲到地上,隨後數支羽箭射空。


    “保護丞相!”衛兵們這才反應過來,將田秀團團圍住。


    “田秀此人假仁假義,實乃偽君子也!諸君隨我誅殺田秀!”


    “殺田秀!”


    “殺!”


    人群之中,竟有十幾個人舉著長劍,向田秀刺來。


    四周百姓見此,紛紛逃竄,場麵亂作一團。


    “不要亂,不要亂!”展命令周圍的士兵結了一個方陣,將田秀護在中間,而他自己則是抽出佩劍,殺向那十幾名刺客。


    展與那十幾名刺客戰在一起。


    眼前的那些刺客卻並沒有跟展纏鬥的意思。


    他們的目標相當堅定,直撲田秀!


    擺出了一副不殺田秀誓不罷休的樣子。


    田秀沒想到刺殺會突如其來,故而顯得十分狼狽。


    不過還好,這時候護衛們已經把陣結好,田秀被圍在中央,衛兵們用身體築成了一麵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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