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國整軍備戰的同時,聯軍這邊也離開洛邑,並沿著鴻溝一路南下。


    聯軍一路之上勢如破竹,打的楚軍節節敗退,捷報不斷的傳迴國內。


    秦國,鹹陽。


    王宮中。


    病怏怏的子楚看完了一份前線送迴來的捷報,終於讓他慘白的臉上有了少許血色。


    “好,好啊!聯軍在前線不斷取勝,馬上就要突入陳都,看來一場大決戰就要來了。”


    “聯軍打的這麽快?”蔡澤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微微有些錯愕:“聯軍從出發到進兵,不過短短十餘日,這麽短的時間居然就能達到楚國的都城?”


    陳蔡可是楚國的核心地帶,楚王按理說應該不計一切的保護,聯軍的飛速前進,極大出乎了蔡澤的預料。


    到底是聯軍戰力強大,還是楚軍變得弱小了?


    “大王,既然聯軍馬上就要打到陳都,相必一場大會戰,已不可避免。我們要趁這個機會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果。”


    呂不韋的提議正中子楚的下懷,楚軍被聯軍拖住,秦國正好能抓住這個機會,從中漁利。


    自從秦國失去巴蜀以後,子楚一直都耿耿於懷,現在終於有了拿迴巴蜀的良機了。


    這次機會若是錯過,秦國將再也沒有機會拿迴巴蜀。


    “傳令,以大將軍王翦為將,統兵20萬前往漢中,尋機進攻蜀地。”


    命令傳達以後,群臣一同應了一聲,而後都下去準備。


    群臣都離開了以後,子楚深深的吸了一口。


    此刻,他感覺五髒六腑像火燒一樣的疼痛,子楚能預感到自己的身體就要崩潰了。


    這時,一顆腦袋從外麵探進來。


    正是公子政。


    子楚看著公子政,伸手要他進來。


    公子政來到子楚麵前站下。


    “政兒,父王來問你,要是你做了大秦的江山,能完成先祖統一的大業嗎?”


    麵對這個問題,嬴政並不迴答,而是坐在一旁的地上,用一根樹枝畫了一個圓圈。


    子楚以為嬴政這是小孩心性,不免有些失望。


    “父王,孩兒不知道你說的統一大業是指什麽?但孩兒將來一定要建立一個大大的國家,讓天下都包羅在我大秦的疆域中。”


    公子政這一句話,雖然含著不少稚氣。


    贏子楚卻頗為欣喜,他在公子政的身上,看到了一個明君的身姿。


    這孩子有進取心,寡人可以無憂了。


    想到此處,子楚寵溺的抱住了嬴政,然後牽著他的手往後宮而去。


    就在秦國準備去進攻巴蜀的時候,魏國方麵,魏王也不甘寂寞。


    魏王叫來了信陵君,兩人正在地圖前不斷比劃。


    “無忌,上一次我們沒能拿下宛葉,這次一定要把宛城拿下,徹底摧毀楚國在南陽地區的防線。”


    魏王一拳砸在了宛葉地區,這裏是魏國魂牽夢縈之地。


    這裏是曆代魏王和楚國反複爭奪的地方。


    這裏也是魏國衰落的開始。


    這裏承載了太多太多東西了。


    信陵君聞言,笑了笑道:“楚軍的主力已經被聯軍牢牢拖住,這次我們的行動,萬無一失,臣保證會一舉拿下宛城,攻破楚國的南部防線,然後大軍長驅直入,橫掃楚國雲夢以北的所有土地。”


    魏王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信陵君的肩膀:“無忌,如果我們這次真的能順利打到雲夢澤,那麽憑我們吃下的土地,魏國會成為天下第一強國,這都是你的功勞。”


    信陵君道:“隻要對國家有利,無忌並不在乎功勞是誰的。”


    魏王聞言哈哈大笑。


    數日以後,信陵君與大梁率兵十五萬向西南方的葉城前進圖謀攻取宛城。


    秦魏兩國都在行動的時候,齊國自然也不甘落後。


    臨淄。


    齊王建送走了來自楚國的使者。


    楚使下去以後,齊王才把目光看向麵前的群臣。


    “賢卿,你們覺得楚國使者的話,如何呢?”


    後勝坐在席上,摸著自己的胡子笑道:“大王,楚人之言,不足取信也。”


    司馬周禮也跟著點了點頭:“大王,楚王說,隻要我齊國退兵,就割讓淮北之地300裏,但這不過就是個空口保證,楚人隨時能反悔。”


    齊王建聞言,也不禁點頭。


    楚國的使者這次來到齊國,說是來求和的,並且開了一大堆天花亂墜的條件,其中,最讓齊王心動的就是割讓淮北之地300裏。


    不過齊王建也並非傻瓜,楚國嘴上說的挺好,但一切條件都是建立在齊國退兵的基礎上。


    齊國真要退兵了,楚國爽約,齊國能怎麽辦?


    那時候,齊國不光得罪了聯軍各國,更是會淪為天下公敵。


    齊王建雖說是笨了點,但這點道理還是看得出來的。


    “賢卿們,你們覺得寡人該怎麽辦呢?”


    齊王建目光灼灼的看著群臣問道。


    周禮拱手道:“大王,臣以為,楚國此時正首尾難顧,我國可出兵淮北,以武力搶奪淮北之地。”


    齊王建眉頭一皺:“司田的意思是,要寡人主動進攻楚國嗎?”


    周禮道:“大王,此時正是一個我們攻略淮北千載難逢的良機,這麽好的時機如果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齊王建有些猶豫。


    楚國的實力不弱,淮北方麵更是重兵設防,齊國要是在本土防守或許可以,但主動去進攻……


    齊王建心裏有點沒底。


    “進攻楚國是件大事,要從長計議。”


    齊王建說了這麽一句話。


    周禮卻說:“大王,機會不等人,我們等不得!”


    “可是,國內有誰可以為將呢?”


    齊王建說了這麽一句尷尬的話。


    齊國沒有可用的將領去統兵。


    司馬沈允說道:“末將不才,願統兵攻略淮北!”


    沈允剛一說話就被齊王建駁斥:“放肆,汝不過一個小小的司馬,位不過大夫,俸祿不過兩百石,怎麽敢說出這種話?”


    “末將……”沈允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自己主動請纓,齊王建不同意就算了,居然反過來嫌棄自己的職位低。


    廉頗、樂毅、田單他們初次領兵的時候,誰爵位高了?


    齊王建麵色不虞的站起身說道:“太後正在病中,寡人不想在折騰了,征討楚國的事情,還是等太後病情有所好轉再說。


    當然了,如果聯軍能夠在正麵戰場上擊敗楚軍的主力,寡人倒是不介意馬上出兵淮北。”


    下朝了以後,齊國群臣都是憂心忡忡的。


    “秦魏兩國都在趁這個機會擴大戰果,我國本來也能抓住這個良機,吞下淮北,可是大王卻這樣猶猶豫豫。”


    “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起於狐疑。齊國有這樣的大王,齊國亡國有日矣!”


    “噓,慎言!”


    齊王建並不知道群臣如何議論自己,他來到了後麵的大殿去看望病重的君王後。


    君王後因為疾病的折磨已經相當憔悴,就連頭發都白了許多。


    侍女正在給君王後喂藥,齊王建走上去接過了藥丸,親自喂君王後。


    “建兒!”君王後並沒去喝齊王建喂來的藥,而是問道:“合縱聯軍有什麽最新消息嗎?”


    齊王建道:“武安君帶著聯軍勢如破竹,馬上就要打到楚國的都城。”


    “好好好!”君王後連說了三個好,借著渾濁的眼球中冒出一縷精光。


    她抓住了齊王建的手腕,說道:“武安君是個賢人,他肯定能打敗楚國,建兒你要趁這個機會,去拿下齊國的淮北。”


    齊王建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


    君王後又說:“武安君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如果將來有機會,你要讓他來到齊國,如果齊國有了他,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甚至天下無敵。”


    齊王建卻說:“母親,田秀雖然也是我國的宗親,可他是趙王的姐丈,這樣的人就算來了齊國,寡人也不敢用啊!”


    “糊塗!”君王後搖了搖頭,說道:“建兒,田秀是可堪一用的,他和咱們家有血親……”


    “血親?”齊王建被這個話驚呆了。


    ……


    12月初。


    一名探子急匆匆的來到黃歇的身前。


    “報,令尹,北麵20裏處出現敵軍的蹤跡,數十萬聯軍正沿著鴻溝南下,聯軍綿延數十裏,聲勢震天,整個鴻溝到處都是聯軍的旗幟。”


    “來的好快呀!”黃歇深吸了一口氣後,淡淡的說道:“密切注意聯軍的動向,時刻向我匯報。”


    “唯!”


    接著,聯軍帶著眾將領來到城頭上觀望,卻見北方煙塵蔽日。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黑壓壓的影子向著陳都壓來。


    不多時,三晉的旗幟率先出現在了楚人的視線範圍之中,然後其他四國的旗幟也相繼出現。


    此時,城牆上的楚人,看著北方密密麻麻的聯軍,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禁頭皮發麻,開始竊竊私語。


    觀望了一陣後,黃歇不禁感歎道:“聯軍行軍的時候,步伐嚴整有序。田秀果然是個人才,60多萬人在他手上居然如臂使指。”


    說著,黃歇又對左右吩咐:“立刻去傳令,讓防守北麵的龍舒君,防守我們東麵的大將軍,還有負責防守咱們後方的柱國,全都做好準備,敵軍已經到了,千萬不能懈怠!”


    “唯!”


    “傳令,即刻開始陳都,不,是整個陳蔡進入到戰時狀態。所有城池立即戒嚴,嚴禁有行人走動,如有違令者按敵軍細作論處,立斬無赦!”


    “唯!”


    “另,傳令給水師將軍沈梁勖,要他率領水師控製穎水,確保我軍的糧道。還有讓他率領水師封鎖魯河,務必截斷聯軍從魯河運糧的糧道。”


    “唯。”


    兩日過後。


    八國聯軍成功的將陳都團團圍困。


    聯軍大營。


    田秀作為主將坐在帥位上,而他的左右依次坐著秦齊趙魏各國的將領,營帳中大約坐了50多個人。


    由於營中擠不下這麽多人,幾個小國的將領基本都是站著的,隻有主將才有一席之地。


    主位上,田秀看著屋子裏的一群人,開口道:“各位將軍,你們當中有不少人已經不止一次的攻打過陳都,這裏你們並不陌生。不過有些將軍卻是第一次來,所以本將要為你們介紹一下楚國的都城,要你們能夠知己知彼。”


    眾人等待田秀開口的時候,田秀卻不緊不慢的喝了一盅茶。


    然後才放下茶杯,把目光看向旁邊的魏賁:“魏賁將軍,要說陳城,你們魏國應該最有發言權,不如就由你來說一說陳都的情況。”


    “是!”魏賁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看向秦齊幾個國家的將領,說道:“這陳都,別名叫做陳城,這裏本是昔日陳國的都城宛丘。春秋時,陳國被楚所滅,楚國將此地改名為陳。


    楚王自從得到陳城,就一直不斷修繕加固,如今,百年時間過去,這裏早已經被修建的無比高大堅固。


    加之楚國後來遷都於陳,此地更是被楚王不斷的加固。


    如今的陳都,城牆已經非常的堅固厚實,它的堅固程度已經不下於邯鄲、大梁。”


    蒙驁聽到這裏的時候,伸手打斷了魏賁:“將軍能不能說一說攻打陳都主要有什麽難點?據本將所知,貴國曾和楚國反複爭奪陳蔡上百年時間,你們應該知道陳都的虛實吧?”


    魏賁被蒙驁打斷,有些不滿,卻還是說道:“不錯,陳都的虛實,本將確實知道一二。”


    說著,魏賁來到了田秀身後的地圖前,指著圖上麵的陳都說道:


    “這次我們想要攻下陳都,主要是有三個難點,第一個難點就是在成都外圍有一條環城的護城河,這條護城河寬度達到了五丈,它的河水都是接自鴻溝。鴻溝雖然是我魏國修建的一條運河,但是一路走來,它的水量大家想必看得很清楚。所以想要把這條護城河填平,就得截斷水流然後才能填土。但是填平護城河的這個工程,恐怕不小。”


    “就算我們填平了護城河,也還有第二個難點,護城河後麵就是高大的城牆,陳都分為內外兩城。僅外城的城牆就高達三丈,內城還有一道高達兩丈的城牆。”


    “不過這兩道困難還不是最艱巨的,我們最大的困難,是楚國的水師。楚王從江東地區調來了水師,封鎖了穎水。”


    “陳都背靠穎水和魯河,而楚國的水師橫掃千軍,可以通過水路源源不斷的替陳都輸送援助。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切斷他們的水路運輸線,那麽我們想要拿下陳都,將是一件相當艱巨的事情!”


    p:先前作者在前麵的章節當中,將魏國寫成了攻克宛城沒有拿下葉城。此處筆誤,魏國拿下的是葉城,宛城在後麵。特予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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