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寧殿距離福寧殿並不算遠,即便沒有轎輦代步,走上一盞茶的工夫也就到了。


    這處宮殿算得上是宮中難得的清淨地,之前是先帝朝幾位得寵的妃子住過,自從太後輔佐今上登基之後,這處宮殿裏的嬪妃有些搬去了太妃們頤養天年之所,有些則自請出家去了佛寺祈福,一空便是十餘年。


    雲瀅自然不可能住在主殿,但是內侍省還是安排了東側中最寬闊的群玉閣作為雲美人的住所。


    名分既定,各宮的賞賜也就似流水一般送進了群玉閣裏,太後、太妃以及皇後都各有恩賞,其中楊太妃送的禮物最為貴重,竟有兩匹蜀錦和一套玉質棋子,據說是楊太妃封妃時先帝賞賜給楊太妃的。


    按照規製,美人的房裏可以有一名掌事,兩位貼身宮人和四位外間服侍的小宮人,外加四個內侍。


    掌管入內內侍省的都知也同樣就是皇帝身邊的親信,大約是顧慮到福寧殿午間那一場歇晌,用不著雲瀅自己費心,除卻原本留守會寧殿灑掃的宮人,又重新安排了妥帖的內侍與宮女進來伺候。


    等到雲瀅進來的時候,這座宮殿已經全然不似十餘年未有嬪妃住過的地方,除了地龍得過一兩日才能通好,宮人基本都已經將雲美人的東西歸置好了。


    雲瀅也知道這些都是幾位都知選的宮人,自己又不識得這些人,不必輕舉妄動,多說幾句反而容易露怯,隻是熟悉了幾位服侍自己的人姓名籍貫,又問了從前是在哪個宮中服侍的,也就不再問了。


    掌事的姑姑名叫岫玉,從前是在元後宮中服侍過的宮人,先皇後被廢之後她們都被遣送到了掖庭局,後來不知道怎麽她考上了女官,在六局中供職,這次是被聖上身邊的江都知親自點名要過來的。


    而陳副都知為她選的這兩個貼身宮女一個叫蘭秋,一個叫蕊月,蕊月是剛進宮不久的良家子,年紀同雲瀅差不多大,而蘭秋年近二十,據說是宜和正在調.教的徒弟。


    剩下的四個小宮人是要等著新主子賜名的,雲瀅也不願意太麻煩,就隨口起了瑤芝、碧桃、桂香、映梅,讓她們負責外間的事情。


    內侍們之前都是在入內內侍省做事的,雲瀅說了幾句話也就安排活計,叫他們各做各的去了。


    雲瀅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陳副都知有幾分小聰明,送到她身邊來的宮人大多是容貌清秀,並無一個可以叫人眼前一亮的驚豔美人。


    她現在的位份其實並不能自己有一個梳頭娘子,但是有宜和的徒弟伺候她,其實同宜和也沒什麽差別。


    群玉閣這一夜隻能靠著炭火取暖,聖上同她縱情了一個午間,想來夜間也不會再有興致召人侍寢,正好明日還不用早起去清寧殿和坤寧殿請安,雲瀅索性早早就散了頭發歪在榻上,枕著一側的扶手看起醫書。


    她知道蘭秋懂這些,就叫她陪著自己一起看,時不時還會問兩個問題。


    蘭秋知道自己服侍的這位娘子是在福寧殿短暫做過梳頭娘子的,起初還有些像是在師父麵前被提問時那樣發怯,後來發現雲美人在導引術上的造詣其實遠遠不如自己師父,不免有些驚訝。


    她心下含了疑惑,但還是耐心地為雲瀅解答了幾個疑惑,正好她又散了頭發,就拿著梳發的工具仔細地為娘子示範了幾次。


    蘭秋學的並不限於梳頭所用的導引術,還學過身上的穴位按摩,剛跟了雲瀅,難免忍不住在主子麵前露上一手,見雲瀅並不反對,便輕輕寬褪了她的衣物,替她按摩經絡穴位。


    她雖然比雲美人略長幾歲,可到底是雲英未嫁,因此當她看見雲瀅肩頸處的點點印記時,忍不住紅了臉。


    不過師父的教導讓她還是平靜地問了一句:“娘子可要抹些玉容膏嗎?奴婢替您多按一按,明日您的氣色也會更好些。”


    聖上即便顧忌著她的感受,行事時多半溫存體貼,除了這一次是在白日,也沒什麽叫人害怕的隱秘愛好,可激狂起來的時候也是如狼似虎,親熱時難免留一點印記。


    雲瀅點點頭,那種事情固然能帶給人許多快樂,可是她還沒經過幾次人事,每次承幸之後也會有淺淺的倦意,而且蘭秋的技藝不錯,她原本是抱著學習切磋的念頭叫她來伺候,可是到最後已經舒服得昏昏欲睡了。


    “早知道你這般不藏私,我早就尋你來問話了。”雲瀅懶洋洋地趴在迎枕上,屋內的炭火供給並不吝嗇,她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寢衣也不覺得冷。


    “師父想來也是怕不合娘子的意,再說您是官家寵愛的人,師父哪裏敢教您呢?”


    蘭秋恭恭敬敬地替師父解釋道:“娘子身份尊貴,何苦要學這些東西?”


    按理來說,美人該學一些房中術什麽的才能留住陛下的寵愛,這些梳頭按摩的事情都有宮人內侍來做,不必非得辛苦嬪妃。


    如今大抵整個內廷都知道官家越級冊封她做美人,留宿福寧殿,雲瀅也沒必要嗔自己侍女這一句話說得太過狂妄,隻是一笑了之:“官家倒是也不叫我學,可我偏偏就想,陛下難道還能時時刻刻看著我嗎?”


    冰涼細膩的膏體落在她的肩頸上,叫雲瀅稍微清醒了幾分,她這次晉封後並不是接過聖旨就算完了的,還須得去拜會太後太妃、皇後以及養過自己一段時間的楊充媛。


    今日挪宮折騰得太晚,她不過去也是常理,明日雖然不用早早起身請安,但白日裏總該過去拜謁的。


    岫玉在這些事情上比她要明白,隻消雲瀅從迎枕上抬頭同她提一句,她便將這件事的章程都說了出來,雲瀅隻要按著她說的按部就班去做,不用多費心思。


    能被重新分來伺候宮妃,這件事也出乎岫玉的意料,特別伺候的還是這麽一位娘子。


    雲瀅與先皇後容貌並沒有幾分相似,可看樣子都是愛嫉妒吃醋的,然而先皇後與皇帝的關係並不比現在這位皇後同聖上強多少,但官家卻又納了這麽一位娘子進來,一入內廷就是這樣高的位份。


    “外麵天色不早,想來官家今夜就在福寧殿歇下了,娘子也早些安置罷。”岫玉見蘭秋弄的也差不多了,示意她替雲瀅把衣裳穿好:“枕褥是已經用湯婆子暖好了的,娘子早些歇下,明日去向官家謝恩的時候也能有個好氣色。”


    她話音剛落,還沒等扶雲瀅從羅漢床上起身,蕊月已經進來稟報:“娘子,尚藥局派人過來了,不知道您見不見?”


    雲瀅略感詫異,“這個時辰宮門都要下鑰了,尚藥局派人過來做什麽?”


    她侍寢是昨夜的事情,尚藥局現在想起來獻殷勤是不是腦子也太遲鈍了一些?


    但說是這樣說的,可她剛封位總是不好得罪人的,還是叫人進來了。


    尚藥局派過來送藥的是一個圓臉的小宮人,她規規矩矩地向雲瀅請安:“奴婢是替雲女史來送些清涼消腫膏藥給美人的。”


    那膏藥和她塗抹在身上的不太一樣,玉容膏是用薄薄的一個玉片塗抹,而這一盒配著的卻是一根女子食指大小的玉杵。


    雲瀅忍俊不禁,才知道這是雲佩體貼她初次行事的意思,她的對食在坤寧殿領差事,自然不好同自己過分親近,所以等入夜才叫手底下的人過來給她送東西。


    雖然她用不著這個藥,但還是叫侍女收好藥後給這個小宮人看賞,雲瀅坐得直了些,含笑問她:“你們女史可還有什麽別的話叫你對我講?”


    小宮人點點頭,她稍稍走近幾步,悄聲對雲瀅說:“女史說您驟然得寵,一定不要打扮得過分招搖,明晨早些去拜見老娘娘與聖人,千萬別遲了。”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就算雲佩不說,她自己也清楚,然而那小宮人旋即又小聲稟道:“女史說大長秋今日迴去後惹得聖人大不高興,聽說河間郡王隻是為美人說了幾句話,都被皇後娘娘罰了。”


    雲瀅唇邊的笑意一頓,她愣了片刻才迴過神來,叫瑤芝送了這個尚藥局的宮人出門。


    ……


    河間郡王每隔幾日都要來坤寧殿,皇後親自檢查他的功課,他一向聰穎,又知分寸進退,一般皇後考校過一會兒也就溫撫一陣,或者叫他在坤寧殿用了晚膳再迴梧桐苑去。


    但今日午後聖人的脾氣似乎格外大,隻是因為這個嗣子沒有即刻解釋清楚論語中幾句先賢之語的意思,就被罰抄一遍書。


    服侍河間郡王的內侍替他研墨,他是從王府裏跟著一道進宮伺候的,見郡王因為惹惱了皇後而抄書,心裏也微微有些替他不值。


    “郡王,您做什麽要為雲美人說話呢?”他歎了一口氣,“雲美人得寵,皇後不高興卻也沒有什麽發泄的機會,這時節您撞上去能得什麽好?”


    皇帝領著自己的嗣子到長公主府遊玩,皇後也不好說些什麽,郡王在宮中本來也沒有什麽倚仗,隻有皇後對他還頗為關注,這個時候他更該小心做人才是。


    河間郡王倒是對此不以為意,“阿翁,我隻是說了一句父皇做得有些過了,我替雲娘子分辯些什麽了?”


    皇後身邊的大長秋迴去的時候他正好在側,大長秋也不避諱一個孩子還在,將傳旨時的一切所見所聞都同皇後說了,連皇後這樣不苟言笑的人都氣得低斥了兩句“狐媚惑主”,晚膳都沒用幾口。


    他也到了隱約懂人事的年紀,知道福寧殿裏白日有沐浴過的痕跡是怎麽一迴事,但他同皇後想的倒是不一樣。


    官家是天下之父,他想在自己的寢殿裏麵做什麽,嬪妃和宮人們也不能阻攔,要是皇帝自己不願意,就算是雲娘子百般勾引也沒有用處,可如果是聖上迴宮之後起意,雲瀅一個女子難道還能反抗皇帝的意思嗎?


    他跟隨皇帝出去的時候,聖上對雲瀅便已經稍有幾分意思,反倒是雲娘子在外人麵前還拘束一些,皇後娘娘要怪也該怪在官家身上。


    皇後聽完他的話雖沒加評價,但神色倒是平靜下來了,隻是後來考校《論語子罕》時卻因為他擅自議論君父的床幃事,心思不曾完全放在聖賢書上而責罰他抄書一卷。


    那一句“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也不知道是怎麽戳到了皇後的心事,叫她麵上顯而易見地多了幾分煩亂。


    聖人也是熟讀聖賢書的,可心胸氣量也未必就達到了無欲無求的至臻境界。


    他寄人籬下,心思比一般的宗室子弟更加敏感,皇後對他未必便是一片好心,若不是皇帝不準,隻怕他這個時候早就被放逐到邊關去了。


    窗外月光柔和地照射進來,驀然叫他想起福寧殿中那曾經見到的旖旎。


    即便聖上夜間並沒有再召新人侍寢,恐怕今夜父皇的內廷之中也沒有幾位娘子能睡得安穩了。


    ……


    雲瀅本來想著多睡些時辰的,可被雲佩的消息弄的惴惴不安,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清寧殿問安。


    太後積威日久,她又是太後做主的人,哪怕今日並不是後妃到清寧殿請安的時候,也得先去向太後謝恩。


    所幸今日楊太妃正好也早早過來陪張太後說話,有另一個人在,總叫雲瀅有幾分安心。


    “嬪妾給太後娘娘,太妃娘娘請安。”


    她今日連珍珠花鈿也沒有戴,隻稍微擦了一點香粉,畫了宮中時興的眉型,連首飾都能省則省,鬢邊隻簪了兩朵象生花,謹慎得不能再謹慎了。


    楊太妃正坐在太後的妝台前,張太後反而是站在妝台前替太妃細細勾勒眉尾的線條。


    太後這樣鬆散地見她,想來是心情還不錯的。


    “起來罷。”太後斜睨了她一眼,鬆開楊太妃的下顎,嘖嘖稱讚:“憐憐,這麽些年過去了,你瞧吾還是沒有老眼昏花的。”


    雲瀅偷偷瞧了一眼菱花鏡中的太妃,她隨著楊充媛住在慶和殿的時候見過楊太妃幾次,她雖然已經有五十餘歲,可保養起來同未及四十的女子也不差什麽,這位太妃貞靜和藹,像是已經失去了打扮的興致,並不做什麽花卉彩妝。


    但現在,她的遠山眉間被人用小筆點了一朵梅花,用珍珠為蕊,胭脂為瓣。潤澤的胭脂輕勻在她的臉上,淡化了歲月的年紀。


    “娘娘的技藝當然是不會差。”楊太妃見到雲瀅到來也不覺得有什麽驚訝,起身同太後分坐在羅漢床的兩側,含笑招唿她過來:“好孩子,坐得近一些。”


    雲瀅依言落座,宮人送到她手邊的茶還未來得及飲上一口,就聽見坐在上首的太後同太妃閑話家常:“雲美人從前是你帶過一段日子的,既然充媛最近病了,不如就叫她替你抄寫佛經還願罷。”


    太妃似乎怔了怔,而後才接上太後的話:“這些事情叫宮人去做就算了,七郎現在正疼這孩子呢,娘娘把她拘到我那裏去茹素吃齋,七郎怕是要在心裏怪我不知體恤的。”


    雲瀅也替楊太妃抄錄過一些經書,知道她身體初春時節常發喘症,常常會叫人抄經誦經祈福,楊充媛也偶爾會抄錄幾卷為太後太妃祈求康健。


    宮裏的娘娘會在祈福的時候發願到定下的日期之前刊印多少經文、布施多少銀錢,但抄經大多數還是叫小輩來做,自己抄上一兩卷也就夠誠心了。


    這些事情她之前是做熟了的,不過到了福寧殿之後就沒再弄過,太後突然這樣吩咐,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連忙站起身來,輕聲問道:“不知道老娘娘是要嬪妾抄錄什麽經書,嬪妾一定照做。”


    “雲美人既然懂事,你叫她去做就算了。”太後的語氣淡淡,並不像是說笑,“每日一卷《地藏王菩薩本願經》,想來二月花朝節的時候總能湊出二十餘卷,七郎一貫最是孝順,要是知道嬪妃在宮中替他盡孝,難道還有不依的道理嗎?”


    雲瀅覺得今日有幾分不對,太後或許對她封美人有些許不滿,可是才將她送到皇帝的身邊,哪有叫人齋戒沐浴,抄寫佛經的道理?


    但這些她沒有質疑的權力,反而得歡天喜地應下來,才叫太後對著她時的臉色緩和幾分。


    太後對於雲瀅的喜愛似乎僅限於她能讓皇帝感幾分興趣,如今瞧著她同看後宮其他品階稍低些的嬪妃也沒什麽區別,反倒是楊太妃同她說過幾句話才叫她往皇後宮中去,不必特意再去自己殿裏謝一次恩。


    等雲瀅告退之後,楊太妃才莞爾一笑,隔著桌案嗔怪太後道:“就為了那麽幾句流言就要叫一個美人來陪我吃素念經,姐姐也太容易生氣了一些。”


    她聽到太後允準雲瀅封美人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這原是太後當年在先帝麵前所有的待遇,突然叫雲瀅這麽招眼,連她都有幾分拿捏不定太後的心思,要不是晚間她陪太後過來一起玩雙陸,都不知道皇帝竟還有這樣的時候。


    “七郎未免也太不像話了,怎麽能白日裏在寢殿做這種事情!”


    太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皇帝在外麵看著穩重,可福寧殿裏傳來的消息總是叫她不省心,偏偏雲瀅還是在她的寢殿裏被送給皇帝的,突然要重罰也有些不像話,隻能含蓄地罰她不許侍寢,叫皇帝心裏有數就算了。


    冊封美人的旨意發下去之後,便有宮人在私下猜測雲美人在福寧殿裏的事情,然而太後讓人拿了皇帝的彤史過來時,午間時候卻是幹幹淨淨,一點痕跡都沒有。


    雲氏在宮中並沒有什麽仇家,空穴來風必有根據,福寧殿近身服侍官家的人又不願將官家的事情泄露出去,兩廂對比之下,太後也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


    皇帝胡鬧也就算了,連彤史都不按照規矩記,太後即便是為著兒子的麵子想裝作不知道,心裏也有幾分生雲瀅的氣。


    “七郎都多大的年紀了,姐姐還管他怎麽寵幸嬪妃?”


    楊太妃並不拿這件事情怎麽當一迴事,“女無美醜,入宮見妒,且不說那事兒是宮人們私下議論天子,合該問斬,就算是真的,您也該交給皇後去問的。”


    宮中的規矩有時候也很微妙,不允許宮人們偷偷議論皇帝的事情,但是太後又想方設法從外界知道官家的一舉一動。


    “七郎既然不願意叫人知道,福寧殿的宮人豈能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往外傳這些,要麽是去傳旨的坤寧殿內侍亂嚼舌根,又或者內侍省送到群玉閣的宮人走漏了消息。”


    群玉閣的宮人是皇帝身邊的都知選的,要是這樣不中用,想來江宜則也不用在官家麵前做事了。


    楊太妃撥弄著早晨染的蔻丹,她不愛這些,但是太後喜歡,“唐皇帝說,不癡不聾,不做阿家翁。咱們聖人娘娘要是都不願意管,我看您當不知道也就罷了。”


    又要送一個絕色給聖上,又叫這嬌滴滴的美人茹素齋戒,等皇帝再進後宮的時候知道這件事,難免心裏會多想。


    “這些話也不見你早說。”太後笑著斥責了她一句,“事後諸葛,難怪七郎從小就和你更親近,連我這個親娘也不放在眼裏了。”


    “左右娘娘是將她交給我了,”楊太妃聽著太後同她說後半句,神色稍有凝滯,旋即莞爾一笑道:“那也是妾來做這個惡人,七郎就是知道了也不幹您的事。”


    確實如她所言,雲瀅到了坤寧殿拜見皇後的時候,大長秋隻說聖人還沒有起身,就叫雲美人迴轉到自己宮裏去為太妃抄經了。


    祈福還願,就得齋戒沐浴,雲瀅連午後去福寧殿謝恩的流程都免了,太妃倒是傳過話來不用雲美人過去,每日在群玉閣裏抄寫過經文之後送到佛堂便算交差。


    聖上原本在後宮上也沒有多熱衷,這幾日正好有事忙起來,第一次駕幸群玉閣竟已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他來的時候正是午後,會寧殿又不遠,因此既沒有傳車輦也沒有叫人通稟,直接走了進來。


    群玉閣的宮人第一次迎駕,岫玉與蘭秋還算比較鎮定的兩個,她們向官家悄聲行了一個禮,躬身將聖上引到了書房外。


    “你們娘子如今這般用功麽?”


    聖上輕聲詢問,她平日這個時候似乎該午歇才對,原本想瞧一瞧海棠春睡的景致,沒想到反而見到她在書房裏用功。


    沒等岫玉迴答,裏麵卻傳出來女子暴躁翻頁的聲音,已經代替這個掌事宮人迴答了一切。


    皇帝莞爾一笑,正欲吩咐人通稟一聲,卻聽見裏麵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再也不想見到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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