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還是說正經的!”


    李雲認真起來,“爹,其實剛才我拒絕了皇上,不願做這個大元帥!”


    他把經過簡單說了。


    李甫驚訝地看著他,“你居然抗旨?而且為什麽不當?”


    他沒有生氣,或許本來應該生氣的,但這個兒子做事卻總有其理由,而且往往都沒錯。


    “很簡單,我說過,因為皇上遲早都會猜忌我的!與其到時不歡而散,不如現在就好聚好散。”


    李甫皺眉道:“不會吧?皇上現在還倚仗你呢!”


    李雲搖搖頭,“我立功越多越大,地位越高,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事,自古以來都是功高震主的,從無例外,而且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他也不會例外!”


    “功高震主?”


    李甫一凜,細細咀嚼這句話。


    “而且我這個人率性不羈,不會奉承皇上,甚至常常得罪皇上,再加上唐嫣和爆炸武器的事,皇上對我猜忌肯定是遲早的事。”


    李甫默然片刻,歎了口氣。


    “雲兒,你以前可不是這種性子的,現在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李雲笑道:“是嗎?我以前是什麽性子的?說實話我有些記不清了。”


    “小時候你聰明伶俐,這個和現在倒是一樣……乖巧聽話,後來腦袋受傷後變……變傻了,也是安靜乖巧,但自從你大婚之日覺醒後,你性子就完全變了!”


    李雲笑了笑,“那是變好還是不好?”


    李甫慈愛地看著兒子,“當然好,隻是變化實在是大,令人難以置信啊!”


    “也許這是上天給我傻了十年的補償吧。”李雲淡淡道。


    李甫點點頭,忽道:“你剛才說皇上遲早都會猜忌你?嗯,也許有這個可能,但咱們李家世代忠良,為國為民,你這樣公然對抗皇上,總是不好,所以爹希望你這性子還是得收斂點。”


    “沒事,爹,皇上需要李家,而且咱們李家為皇上為大靖做的已經夠多了,問心無愧!”


    李甫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問心無愧!問心無愧就好啊,看來爹不如你境界高。”


    他拍拍兒子厚實的肩膀,感慨不已。


    李雲拒任大元帥的事很快就全家都知道了。


    李夫人最擔心,不過丈夫既然沒有責怪兒子,她這個寶媽自然也照常支持兒子。


    李雲幾個夫人也不會說什麽,應無瑕更是力挺夫君。


    “我和我爹一直覺得做皇帝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夫君你做的對,無官一身輕,以後咱們仗劍行走江湖,不是更愜意嗎?”


    蘭幽蘭也表示同意,閔小鳳自然對寧宗沒有好感,暗暗叫好。


    隻有嶽如玉暗暗擔心發愁。


    她和姊妹們不同,她雖也出身大靖官宦人家,但又不比閔小鳳無牽無掛,更深知皇權之威嚴,天怒之可怕。


    夫君老是這樣對皇上不尊抗旨,恐怕後患無窮。


    閔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肚子大了不方便出門,便悄悄叫人請來父親,商量此事。


    嶽靜鬆很快到李家。


    李甫父子肅客,嶽如玉也在一旁。


    她說明父親來意,並把李雲拒任大元帥的事說了。


    “爹,我擔心此事會有什麽後患,你是當朝丞相,你怎麽看?”


    嶽靜鬆麵有憂色,“賢婿,皇上如此器重你,你反而這樣不給皇上麵子,不好吧?”


    李雲笑而不語。


    嶽靜鬆搖搖頭,神色大大的不以為然。


    “據我所知,皇上對你已經極好了,恩寵前所未有,甚至把天下兵馬的大權都交給你,你為何要抗旨拒絕?這種事要是換了別人,隻怕已經即時下獄了!”


    李甫沒有說話,看了看兒子。


    李雲笑了笑,不答反問:“嶽父大人,大唐女帝在我家的事本來極是機密,皇上怎麽會知道的?”


    嶽靜鬆一怔,頓時尷尬起來。


    “這個……我……”


    李雲暗暗好笑,他當然知道這個老實老丈人是被皇帝逼著說出來的,並沒有怪他,隻是現在故意說一說,讓他不好意思再說教下去。


    果然嶽靜鬆心虛起來,便不敢再繼續說教女婿了。


    李甫知道兒子用意,也是暗暗好笑。


    李雲道:“嶽父大人有所不知,而所謂不知者不罪,我也不敢怪您,不過我和皇上之間確實有點芥蒂,所以我準備早點辭官,這樣對大家都好。”


    “什麽芥蒂?”嶽靜鬆吃驚道。


    “沒什麽,而且這個和您沒什麽關係,你也不用擔心什麽。”


    “可是……”


    嶽靜鬆還要再說,李甫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親家最近都沒來了,今晚就留下來,咱們好好喝酒聊天!”


    嶽靜鬆哪裏還有好心情,搖搖頭告辭了。


    嶽如玉送他出門口,嶽靜鬆歎了口氣道:“你這個夫君實在是越來越膽大妄為,皇上雖然寵他,但你說得對,這樣下去隻怕有朝一日李家要惹禍吃虧,不過爹也說不動他,唉,你多勸勸他,好自為之!”


    嶽如玉搖搖頭,“我不敢,嫁雞隨雞,怎樣就怎樣吧!”


    嶽靜鬆一怔,更加無言以對,搖搖頭走了。


    他迴到家不久,皇帝就派人來宣他進宮了。


    嶽靜鬆隱隱有一種不祥之兆,心裏暗跳。


    果然寧宗見麵就道:“丞相大人剛從李家迴來?”


    “……迴皇上,正是。”


    “那你女婿李雲拒任兵馬大元帥的事,你定然知道了?”


    “正是。”嶽靜鬆暗暗叫苦,看來果然沒好事。


    “你是當朝丞相,此事你怎麽看?”


    寧宗語氣越來越不善。


    嶽靜鬆暗暗心驚,“迴皇上,臣正是為了此事剛剛說……說了小婿一頓,教他那個……為人臣子之道。”


    “哦,說得好!”


    少年皇帝淡淡道:“那李雲聽你的話嗎?”


    嶽靜鬆神色尷尬,“這個……似乎……暫時還沒有……”


    寧宗冷哼一聲,“那你這個嶽父大人威信也不怎麽樣啊!”


    “我……臣慚愧……臣這個女婿性子確實有些桀驁不馴,待臣和李將軍好好教他勸他。”


    “不錯,你最好真的要想辦法勸勸你這個女婿為人臣子之道,否則……哼,否則就別怪朕不留情麵,追究你們倆共同造假賬貪汙國庫的重罪!”


    嶽靜鬆大吃一驚,嚇得差點癱倒在地上!


    他沒想到這件事終究還是被皇帝知道了,嚇得他瑟瑟發抖!


    “臣……有罪,請皇上降罪責罰,臣絕無異議!”


    “哼,要罰早就罰你了,還用等到今天嗎?”


    嶽靜鬆一愣,不知道皇帝什麽意思,但看來似乎不是壞事。


    果然皇帝神色稍雯,“閔家財產少了至少幾百萬兩,這麽大的事朕一查便知,隻是看在你們翁婿助朕除奸親政的大功上,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嶽靜鬆聽得冷汗暗流,看來這個少年皇帝真的很厲害。


    不動聲色,城府深沉,要是自己真有什麽行差踏錯,恐怕早就完了。


    “李雲確實於朕於朝廷有大功勞,但說實話,他越來越恃寵而驕,越來越對朕不尊,朕念在他的大功勞上,不便斥他罰他,但你知道應該怎麽做了吧?”


    “是是是,微臣知道,微臣定會竭盡全力,好好勸他聽皇上的話,迴心轉意,臣望能將功補過,忠君之事,為君分憂!”


    嶽靜鬆悄悄擦去額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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