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迴來的許言,從內到外,都是疲累不堪。


    然而她還要強顏歡笑地與媽媽聊天,寬慰她說,爸爸精神很好,身體很好,心情也很好。


    葉楣子不疑有異,每個月的這個時候,能夠聽到許世堯的消息,便是她最愉快的時刻。


    她可以因此高興很長一段時間。


    料理完媽媽,許言默默地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精力憔悴。


    今天與爸爸的見麵,表麵上看,兩個人都很高興。事實上,她明顯地感覺到爸爸的情緒很糟。


    張輝的出現必然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情勢很明確,如果爸爸拒絕交代,檢察院必然會窮追猛打,直至逼他交出證據為止。


    怎麽辦?


    *


    深沉的夜,霓虹拉開了城市的繁華。今晚,名爵夜總會裏有一場明星見麵會,演出廳裏人頭攢動。


    方誌傑對這個沒興趣,一個人窩在辦公室裏。


    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方哥,今天是探監日,張輝找許世堯的女兒談過話了。”


    “恩,然後呢?”


    “應該是沒談成,許世堯還扛著。”


    “恩。”


    掛斷,下一個電話。


    “誌傑,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次要的那個,雖然被醫院救迴來,卻去了半條命,要繼續觀察。主要的那個已經布好局了,就這兩天。”


    “好。”


    掛斷,再下一個電話。


    “後天是監獄的體檢日,都準備好了。”


    “好。”


    有新的電話進來,接入。


    “誌傑,你在名爵嗎?”


    “在。”


    “我帶晚輩過來看明星,他們在看演出,我過來找你。”


    “好,我在辦公室。”


    掛完電話,方誌傑把通話記錄統統刪除,然後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杯紅酒,淡淡地抿著。


    門推開,曾淩豪走進來。


    “這麽大把年紀了,還追星啊?”方誌傑取笑他。


    “是啊,明年就三十了。”曾淩豪搖搖頭,自嘲地笑笑,“歲月催人老啊。再混幾年,莫名其妙就奔四了。”


    方誌傑隨手給他倒一杯酒,“淩菲每天跟我訴苦,想迴來。”


    “讓她呆著,不到半年不許迴來。”曾淩豪態度堅決。


    “這迴這麽狠?”方誌傑挑起眼皮,“她已經二十六了,半年後就二十七了。女孩子的時間跟咱們大老爺們不同,金貴。”


    “你看你跑不跑得開,如果可以的話,你去美國呆半年,拿下她,然後一起迴來。”曾淩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她不在喬銳這座南牆前撞個半死,是不會看我一眼的。何必去討這個嫌。”方誌傑有自知之明。


    曾淩豪煩躁地搖搖頭,不想說這個話題了。


    他過來是有事情要問,“我聽說檢察院想要重審許世堯這個案子,會怎麽樣?”


    方誌傑奇怪地瞟著他,“你怎麽這麽關心許世堯?”


    曾淩豪垂了眼,悶悶地說,“我看上許世堯的女兒,想追她。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沒了底氣,猶豫不絕。”


    方誌傑的眼眸深沉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麽,很麻煩嗎?”曾淩豪見他麵色不善,心底頓時涼了,“許世堯的老婆前幾天住院,動了個大手術,現在基本廢了。與你們有關嗎?”


    方誌傑的聲音涼涼的,“淩豪,你和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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