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一道輕柔甜美的聲音傳來。


    尤墨下意識地抱緊懷中小白兔,躲到一棵大樹後麵,屏息靜聽。


    赫連離淵撫琴的手停下,餘音繞林。


    “嫂子,有事?”他並沒有起身,而是目光冷淡地看著她。


    穆婉容無意識地捏了捏手絹,目光含情地凝望著他:“你,近來可好?”


    “勞嫂子掛心,我挺好的。”他的語氣依舊淡淡。


    “離淵,別這麽叫我。”穆婉容雙目含淚,似有千般委屈和不甘。


    “嫂子想讓我如何稱唿你?”


    “你以前都是叫我婉容的。”


    “嗬。”赫連離淵低笑一聲,語氣毫無溫度:“因為那時,你還不是我嫂子。”


    “你……還在怪我?”穆婉容緊緊地咬唇。


    “我從未怪過你,你嫁給我哥,挺好的。”他目光清淺,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是真心話。”


    “是因為阿墨姑娘?”她的語氣帶著隱忍。


    尤墨聽到她突然提起自己的名字,心猛然提到喉嚨口,聽得更仔細。


    卻見他沉吟片刻,才緩緩道:“與任何人無關。”


    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溫度。


    尤墨的心驀地一沉。


    原來……


    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那你可曾愛過我?”穆婉容依舊不甘心。


    “沒有。”


    穆婉容猛一踉蹌,喃喃道:“不,不,我不相信……”


    尤墨的腦袋依舊嗡嗡作響,驚得呆若木雞。


    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赫連離淵和這位大少奶奶估計曾有過一段故事……


    後來不知出了什麽事,她嫁給了他哥,而不是他。


    “嫂子,我們單獨相處實在不妥,請迴吧。”赫連離淵清冷地說。


    穆婉容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一時間移不開步子。


    他隻好將霍時喊來:“阿時,送大少奶奶迴去。”


    霍時不知從什麽地方閃出,把她嚇了一跳。


    但仍強作鎮定:“不用,我會自己迴去。”


    赫連離淵不是很放心,還是讓霍時跟了去。


    聽完他們的對話,尤墨心口堵得慌。


    揚手一揮,想要揮走煩悶的心緒,卻不慎揮到樹枝,在手背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滲出來,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出來吧。”赫連離淵淡淡道。


    尤墨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努力揚起明媚的笑容,從一棵大桃樹後麵走出來。


    “公子也來賞花呢?好巧。”


    她一手抱著小白兔,一手拎著半袋桃花,步履輕盈地朝他走去。


    赫連離淵對於她的出現似乎並不感到驚訝,也不在意。


    當她走到他麵前不遠處站定時,他才注意到她的指尖正在滴血,不由微微斂眸。


    “過來。”他語氣淡淡卻不容抗拒。


    “幹嘛?”尤墨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想打人還是殺人滅口?”


    赫連離淵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已給她足夠的威懾力。


    腳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赫連離淵剛揚起手,她就立即閉上眼睛。


    卻聽到他發出幾不可聞的低笑。


    下一秒,她的手已被他溫暖的大手托著。


    她微愕地睜開眼睛。


    看到他正細心地用手帕為她包紮傷口。


    “偷聽便罷了,何須自殘?”


    “……我腦子又沒毛病,幹嘛要自殘?”她一臉正色,“你放心吧,我什麽也沒聽到!”


    “無關緊要的事,聽到也無妨。”


    “無關緊要?”尤墨認真地端詳他的神情,嗤地一笑,“沒想到平日裏溫文爾雅的離淵公子,對女子會如此涼薄決絕。”


    “不過是實話實說,何來決絕之說?”


    “我不信。”


    “你以為如何?”赫連離淵抬眸望她一眼,黑眸猶如夜色深沉,深邃得如同深淵,卻有一種魔力讓人縱身一跳,甘願赴死。


    她心慌意亂地偏開視線,嬉皮笑臉道:“大少奶奶知書達理,溫柔可人,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吧?公子怎會不喜歡?”


    赫連離淵語氣嚴肅了幾分:“她是我大嫂,別胡說!”


    尤墨也不知道怎麽了,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言行:“公子是當真不喜歡她,還是因為她是你大嫂,才不能喜歡她?”


    赫連離淵微微眯起鳳眸,眼中似有繁星乍現,很快又平靜如常。


    “你似乎挺關心我的感情問題。”


    “我,我才沒那閑工夫。”


    赫連離淵將手帕打了個結,總算完事。


    就像剛注意到她手上的兔子似的,輕笑道:“這隻兔子該不會也學著姑娘自殘吧?”


    尤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們亂放捕獸器,下次可別傷著自己才好。”


    “多謝提醒,我讓他們重新布置一下。”他好奇道,“你怎會發現桃花林中有兔子受傷?”


    尤墨自然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問她為何出現在這裏,然後又恰好偷聽到他與穆婉容的對話。


    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摘點桃花。”


    赫連離淵接過她手上的袋子,往裏一瞧:“收集這麽多花瓣作何用?”


    尤墨眨了眨眼睛:“公子想不想來一杯桃花醉?”


    “桃花醉?”


    “我釀的桃花酒可是一絕!甘醇香甜,清爽可口,嘖嘖。”尤墨禁不住舔了舔嘴巴“遇到我,算你有口福!絕不比你的浮堯酒差!”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赫連離淵不覺揚起嘴角:“那我就等著一飽口福了。”


    尤墨揚眉一笑:“先不說那麽多了,我必須馬上為小白兔治療,還要做桃花醉,先迴去了。”


    說完,也不等他做出任何迴應,就轉身走開。


    臉上的笑容卻再也掛不住,逐漸變成一抹苦笑。


    不多時,林中又想起悠揚的琴聲。


    在與桃花林一牆之隔的墨韻閣中,她聽著琴聲不禁走了神。


    “姑娘怎麽了?”雪雁看她許久沒有動靜,問道。


    尤墨驀然迴神,繼續為小白兔處理傷口,故作自然地撒了謊:“今日出門時,方才碰見大公子和大少奶奶了,看著還真是天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聽到這話,雪雁不由臉色一沉,嘟噥道:“什麽金童玉女,大少奶奶和我們公子原本才是天生一對!”


    尤墨故作訝異:“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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