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歐陽明月脊背頓時一陣發涼。


    “郭墩墩的騎兵全是戰狼,狼可比不了戰馬可以進行長途奔襲。”歐陽明月越想越越震驚,“還有另一個可能。”


    這支騎兵其實壓根就沒有隨沈在天前往蒼穹城,不,自衛軍沒有那麽多騎兵,也就是說,其實自衛軍悄然潛出渭州城的五萬精銳,其實隻有一小部分追隨沈在天進攻蒼靈大軍右翼,剩下的人則全部潛伏在一側,隨時配合渭州城內的自衛軍來個裏應外合一起夾擊城外的蒼靈大軍。


    震驚之餘,歐陽明月也冷靜下來。


    “大帥,請給末將一萬兵馬,末將去取迴渭州自衛軍將人頭。”餘墨說道。


    “不,不必著急。”歐陽明月沉思片刻才又說道:“渭州的防務不比蒼穹城差,自衛軍這裏突襲的騎兵數量必然不多,如今他們據城而守又裏應外合,本帥還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帥的意思是?”


    “不必管他們,等本帥吃掉蒼穹城這路自衛軍,再迴頭與那賊胖墩正麵打一場,而司徒龍在平安城外堵住了柳誌偉軍西進的去路,一切都在本帥的掌握之中!”


    八月三十日傍晚,就在蒼穹和渭州一帶發生了好幾路兩軍精銳交手的同時,死亡沙漠戰場已經變成了絞肉機。


    而在數千裏之外的平安城戰場,卻迎來了一個新的變數。


    公孫千尋統帥精銳,抵達戰場。


    這支部隊正式的番號也是自衛,但私下有另一個綽號:公孫尉部!


    這時,幾個探子飛奔而來,進了營帳。


    “龍帥,最新軍報。”


    司徒龍速接過來快速看完。


    “又來了一隊?”司徒龍頗有些驚訝地問道。


    “來了,我們親眼看見的,打的是自衛軍的旗號,足足有兩萬大軍!”


    一邊的幕僚官說道:“龍帥,柳誌偉前不久在平安城城北又是挖坑,又是布下鐵刺網,儼然就是要跟我們打持久戰,現在突然出來,會不會有詐?”


    “自衛軍現在能對付我們的,除了他們的轟天雷,還有什麽?”司徒龍不屑地笑道:“若自衛軍沒有轟天雷,本帥早就踏平那柳誌偉軍部了!”


    柳誌偉的支援軍進展得很慢,甚至平安州城被轟塌後,神州軍失去了防禦屏障,但是蒼靈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雖然他們有了重砲,城牆的防禦已經不再是過去那樣。


    但柳誌偉這個人十分難纏。


    柳誌偉本就是自衛軍出身,以前和北蠻子作戰不顯山露水,如今獨領一軍作戰其能力絲毫不遜色於那個賊胖墩。


    這樣一配置下來,自衛軍卻在軍營的方圓弄出了一個縱深十幾裏的大防線。


    這防線各個主幹道都有砲兵和步兵把守,外層還挖出了一條條橫向數十裏的壕溝,一些更重要的地方還加了鐵絲網。


    就這些,足以讓蒼靈軍頭疼不已,而自衛軍的後勤是從洪荒城運來的,根本不愁糧食。


    不過這樣玩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江昊想讓戰線再往前推幾步就更難了。


    “柳誌偉走的是西線。”司徒龍說道,“他隻能從西邊行軍,我記得這裏有塊綠洲吧,這是柳誌偉的必經之地,我們提前抵達這裏,在這裏以逸待勞。”


    “要不要通知韓帥?與他會師,共同對付柳誌偉,畢竟自衛軍的轟天雷威力了得,柳誌偉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們若能一戰全殲這股自衛軍,便是一勞永逸。”


    “這個機會不能給他,敢跟我搶功勞!”提到韓衛,司徒龍的臉色都變了。


    名義上他和韓衛平起平坐,可資曆上韓衛在他麵前就是個毛頭小子而已。


    除了在朝堂上有個說得上話的老子,不然他司徒龍壓根就不會把對方放在眼裏。


    “所以我們要搶先一步,立刻召集全軍,出發!”


    九月初二,柳誌偉越過自衛軍布置的防線,快速向那塊綠洲挺進,他的目標是駐紮在的對麵的司徒龍主力。


    “柳司長,真要如此以身涉險嗎?”楊青柳說道。


    “這是最後的機會,既然司長都願意派人過來協助我們,我們還能說什麽呢,總不能讓司長的人去打,我們在後麵看熱鬧吧,本將可丟不起這個人!”


    “王爺的意思是,讓司長帶領主力去迎戰歐陽明月軍主力,而不是我們來吸引敵軍主力。”


    要知道,他們是來支援平安城而不是消滅司徒龍。


    柳誌偉不以為然,轉移話題道:“公孫尉部的人到哪了?”


    “柳司長,我們的探子在這裏偵查到了蒼靈軍的行蹤。”楊青柳指著地圖上的地點說道,那裏是位於綠洲東部三十裏的一處沙丘之地,“公孫尉部在此處正東七十裏,她必然已經知曉我們行蹤。”


    柳誌偉說道:“韓衛部呢?”


    “此處發現的蒼靈軍行蹤,隻是是司徒龍的前鋒部隊,至於韓衛部,目前還是在平安城外和江帥他們對峙。”


    “來了多少人?”


    “暫不知情。”楊青柳說道,“不過有一點很擔心。”


    “嗯?”


    “公孫尉部此時應該抵達這附近了。”楊青柳指著地圖,是綠洲以東三十裏之外的那片沙丘之地,“我們已經發現了她的行蹤,若是司徒龍也發現了她的行蹤,我擔心蒼靈軍兵馬可能率先進攻她!”


    “為何?”


    “因為她的兵馬比我們少,蒼靈人不可能先打人數多的。”


    柳誌偉沉默片刻,說道:“我們必須在後天中午之前趕到這裏,與公孫千尋會師。”


    “來不及了,蒼靈大軍可能已經出兵。”楊青柳說道,“但我們並不知道司徒龍派了多少兵馬去那裏,若是我們全軍貿然抵達此處,而他留一支精銳在後,我軍將可能麵臨多麵受敵的險境。”


    “你的意思是?”


    “派一支前鋒急行軍至此,與公孫千尋會師,一同對付這股賊軍。”


    “讓我去吧!”楊青柳站了出來,斬釘截鐵說道,“此戰隻許勝不許敗,我願打這個先鋒!”


    “不妥,你我不能以身試險。”柳誌偉立刻否決了。


    “柳司長,從去年開始,我軍開始就大量訓練騎兵,戰狼即便在沙漠中比不上特殊訓練的戰馬,可想要及時撤退也不是戰馬能夠追得上的。”


    柳誌偉思忖片刻,說道:“我給你兩萬兵馬前去與公孫千尋會師,我再從後方掣肘司徒龍的主力!”


    “我絕不辜負柳司長的信任!”


    當天下午,楊青柳統帥兩萬自衛軍,向綠洲出發。


    九月初四,未時上四刻。


    綠洲以北二十裏,出現了一支蒼靈軍的身影。


    不多時,探子飛奔而去。


    “報!李將軍,在南邊發現一路自衛軍,約萬人。”


    “主將是誰?”


    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青年,他長得倒是清秀,看起來像一個讀書人。


    但是他身上有一股令人膽寒的氣質,就是那種隻是站在他麵前,你就會自然不自然地感到有壓迫感。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一個狠字,他身上有一股狠勁,就是那種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狠,這人便是餘墨。


    “並未立旗幟。”探子說道。


    “未立旗幟?”餘墨疑惑起來,“再探,看看周圍是否還有自衛軍。”


    “是!”


    探子剛走,幕僚便說道:“餘將軍,那柳誌偉來三萬兵馬我們也不懼,何況是區區一萬,下官認為此時當立刻發兵,趁自衛軍其他人馬匯合之前,滅掉這支自衛軍。”


    “萬一有伏兵,又該如何?”餘墨問道。


    “下官打聽到,司徒龍也發兵了。”幕僚提醒道,“若是被他捷足先登,這功勞就不是餘將軍您的了。”


    餘墨大笑道:“司徒龍若是想來,就讓他來,那柳誌偉豈是泛泛之輩,明知這方圓五十裏已經是我們的防區,怎會突然讓一萬人馬進入這裏?”


    “餘將軍的意思是?”


    餘墨說道:“那可能是柳誌偉故意為之,如果司徒龍要來,就讓他先來,這點軍功,他要爭,就讓給他,我要的是柳誌偉的人頭!”


    綠洲以東五裏,此時司徒龍的三萬精銳就在那裏。


    “什麽?在綠洲發現了一路自衛軍?”司徒龍還在品茶,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站了起來。


    “是的,約一萬兵馬。”


    王軍師剛剛從歐陽明月那邊迴來剛好看到,便立馬趕迴來報功,說道:“此必為柳誌偉的誘敵之計,切不可上當!”


    司徒龍說道:“餘墨此時在何處?”


    “在綠洲北麵數十裏。”


    “他沒有行動?”司徒龍問道。


    這個問題,王軍師就沒法迴複了。


    因為餘墨有可能沒行動,但也有可能隨時會行動,司徒龍來迴走動,他沉思片刻,說道:“柳誌偉主力到哪裏了?”


    “尚在四十裏之外。”


    “柳誌偉居然敢分兵?”司徒龍想不通,這是兵家大忌啊!


    柳誌偉在這個時候分兵,讓他實在是想不通了,他又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此明顯的機會擺在麵前,我還在猶豫甚?看來這段時間與柳誌偉交手,竟然磨平了我的銳氣!”


    “龍帥這是要……”


    “召集所有兵馬,我們往綠洲進軍,絕不能讓餘墨占了先機!”


    “那柳誌偉主力人馬呢?”王軍師說道。


    “你統帥五千兵馬,在此處拖住柳誌偉,我隻需兩日,便能滅掉那路自衛軍,再折返對付柳誌偉,餘墨絕不會坐視我占盡功勞,他必然出手!”


    “龍帥,這……”


    “我意已決,我不信這路萬人自衛軍能擊敗我主力!”


    傍晚,夕陽沉入地平線。


    公孫千尋正在吃晚飯,一人走過來,此人正是她以前的得力副手張小白。


    “處長。”


    “張參軍。”


    “我們可能已經進入蒼靈軍的眼皮子底下了,今天多路探子迴報,發現周圍有蒼靈人的行蹤。”


    “我知道。”


    張小白感慨道:“但是柳司長的主力,卻還在百裏之外,什麽時候能到,不得而知啊!”


    公孫千尋吃完餅,喝了一大口水,站起來說道:“柳司長必然有他自己的安排。”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張小白說道,“我看柳誌偉是想讓咱們打前鋒,來損耗敵人,自己在後麵撿便宜。”


    為什麽說幕僚和參軍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幫人都是文職,還都是真的有野心有能力的才會來邊疆做幕僚或者參軍,畢竟這裏的官比地方上那些行政官員難度要大多了。


    “柳司長也是深明大義之人,你莫要再說這種讓人容易產生誤會的話了。”公孫千尋麵容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


    “柳司長深明大義,但未必自衛軍將領都深明大義,是人人都是有私心的。”


    “這件事並沒有那麽複雜。”夕陽下映照得公孫千尋雙眸明亮,她展顏自信笑道,“隻要有江帥在自衛軍一天,自衛軍從上到下就沒有人敢有小心思。”


    張小白苦笑,他怎麽忘了這個呢,江帥已經迴歸了。


    有江昊在,無論是自衛軍,亦或者是整個神州國,誰敢有異心?


    九月初六,天剛亮,公孫尉部整裝待發,此時一隊探子來報,司徒龍的主力精銳已經在西麵二十裏之外。然而沒過多久,公孫尉部的探子又發來了緊急情報,在北麵五十裏也發現了一路蒼靈軍。


    也就是說,公孫千尋此刻已經被兩路蒼靈軍包圍了。


    張小白說道:“不如先退守綠洲,以待柳司長援軍到來。”


    “不,先殺敵人銳氣!”公孫千尋當即果斷說道。


    下午的時候,司徒龍的大軍距離公孫尉部隻有十裏。


    雙方都沒有動手。


    倒是斥探子來往極其密切,這一帶除了綠洲,基本上是平坦的沙丘之地,綠洲也隻是小盆地,想要伏兵基本不可能。


    到了九月初七的清晨,蒼靈軍大軍拔營而起,鬥誌高昂地向公孫尉部挺進。


    “報!龍帥,自衛軍已經在列陣!”


    “沒有跑?”


    “沒有!”


    “那柳誌偉在何處?”


    “昨日探查到,柳誌偉向我們後方挺進,但尚在五十裏之外。”


    “五十裏之外。”司徒龍大喜,“想分兵引誘我,主力就跟不上,唉,實在是老天開眼啊,合該讓本帥掙得一功!”


    此時,在司徒龍看來,柳誌偉內部的統一指揮是出了問題。


    此乃兵家大忌。


    “我用一日的時間,便能全殲這路自衛軍!”司徒龍大手一揮,“全軍出擊!”


    不多時,已經列陣完畢的公孫尉部軍,便看到薄霧中那一長條黑色的印跡,正在向這邊靠近,清晨的寧靜被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打破,蒼靈軍披甲執銳,軍容鼎盛,列隊而來,氣勢洶洶。


    不多時,探子送來了情報:“報!處長,張參軍,蒼靈軍正向我軍靠近,前後約三萬兵力!”


    “三倍於我方兵力?”張小白微微蹙眉,聲音有些凝重,“處長,這仗……”


    “這仗今天就正麵打!”公孫千尋一拉韁繩,戰狼嘶嚎一聲,公孫千尋一身鐵甲,向前麵奔去,“打仗何故而畏首畏尾,他蒼靈人來多少,今日我公孫千尋殺多少,殺到天昏,殺到地暗!”


    隻見這披了一身銀甲的女子,英姿颯爽,騎著戰狼在大部隊中穿過,親衛隊緊隨其後。


    她到了步兵前方。


    前鋒以步兵和弩·弓手為主。


    “兒郎們!賊人又來了!”公孫千尋聲音清脆,卻額外有一股魅力在其中,那飛舞在空中的紅纓,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上一次在北海國,我還沒殺夠!他們就敗了!”


    在他麵前的是一列列同樣披著鐵甲的士兵,他們每一個人都身姿挺拔,目光堅毅,橫列一條線。


    那布滿了痕跡的鐵甲,在清晨的朝陽下,流動著絢爛的光澤,如同一尊尊鋼鐵雕像佇立在那裏。


    整支隊伍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磅礴威壓。


    公孫千尋舉著手裏的武器,大聲喝道:“這一次,咱們就殺個夠!”


    她的聲音仿佛鳳鳴般響徹整個軍陣。


    “萬歲!萬歲!萬歲!”


    寬闊的沙漠戈壁上響起了震天動地的高唿,仿佛滔天的洪流向四周擴散開。


    前方蒼靈軍的號角聲也響起來了,在蒼穹之上迴響,驚得四處腳下螻蟻般的生靈四散而走。


    蕭殺的氣息折騰而起,鋪天蓋地般湧過來,籠罩方圓十數裏。


    蒼靈人的精銳也在對麵沙丘上鋪開。


    蒼靈這個強大的帝國,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兵力一樣,麵對實力更強於自己的西聖國,他用人海戰術硬是抗住了西聖國的窺視,麵對狼子野心的北海國,亦是如此。


    盛夏的晨風中,蒼靈軍的鐵馬在激昂的號角聲中,從兩翼奔騰而出,如同一道鋒利的鋼叉。


    那震天的戰鼓,仿佛要將這大地也一起擊沉了。


    一瞬間,無數人大腦都一片空白,隻感覺體內血管中的鮮血在這澎湃的戰鼓聲中,似被煮得沸騰起來。


    不多時,轟隆隆的鐵蹄聲從兩側滾滾而來,那些騎兵士兵身姿矯捷,氣勢如虹,人未至,箭雨已來。


    渾厚的號角聲在公孫尉部如雲般的旌旗之上升騰而起,兩翼自衛鐵騎如龍出滄海般,鐵甲似龍鱗,在鐵蹄的怒吼聲中,朝蒼靈軍的騎兵反衝,狂衝而去。


    那磅礴的氣勢,如風,如虎,在蒼靈人的箭雨中唿嘯而來。


    頃刻間,雙方的金戈衝撞在一起。


    蒼靈人引以為傲的沙漠騎兵立刻被自衛軍的鐵騎擋在了距離自衛軍步兵團左右翼三十米之外,無法再前進分毫。


    不等蒼靈軍行動,自衛軍中軍的衝鋒號角已經傳來了。


    前鋒鐵甲步兵隊列齊整,手持戰斧、戰錘,在沙丘上列出一塊塊方陣,如同凝固的鐵塊,開始往前推移,震得大地似在下沉。


    數裏之外的小動物們更是嚇得到處亂串。


    這數千步兵爆發出來的力量,似要壓過蒼靈軍數萬大軍一樣。


    蒼靈軍不甘示弱,他們的前鋒也披甲執銳,往前快速推進過去。


    那隊列看起來,似一排排鋼鐵巨浪,每往前一步,氣勢就暴漲一分,仿佛要將前麵一切碾壓粉碎一樣。


    雙方靠近,進行了短暫且激烈的箭雨交鋒之後,便直接正麵衝到一起,隻見那最前麵的自衛軍步兵提著斧頭猛抽過去,竟然直接將正麵的一個蒼靈軍鐵甲士兵抽飛了起來。


    這自衛軍士兵額頭之上爆出一根根如龍般的青筋,粗壯的手臂仿佛要把鐵甲撐得爆開。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左手的盾牌立於前,右手的戰斧再次飛快地朝一個蒼靈軍的腦袋斬去。


    砰……


    那一聲鋼鐵之鳴似在混雜的戰亂中迴響了很久一樣,時間也仿佛停止了,一滴滴鮮血在鋼鐵森林裏移動,濺落在鐵甲舊的凹痕裏,一聲聲生命的悲歎消失在狂暴的洪流之中。然而,時間又仿佛快速流逝,一個個生命在這裏沒有任何痕跡般凋零,才一個正麵,雙方前鋒的作戰能力已經見了高下。


    蒼靈人並不知道,至少這支蒼靈軍沒有意識到,自衛軍普遍正在多年的戰火淬煉下變強。


    而他們今日麵臨的這支自衛軍是煉獄中,熬練的最強悍的一支。


    是能夠開山劈海的一支,那前鋒步兵在震碎蒼靈人的兵鋒後的一瞬間,便如同橫移的山嶽般,開始碾壓蒼靈軍中路。蒼靈軍中路被碾壓,隻是開始,對於左右翼和中後軍來說,前鋒的一次短暫性的交鋒,是毫無感知的。


    左右翼沙漠騎兵企圖快速掙脫自衛軍騎兵,對自衛軍左右翼展開襲擾,卻一次又一次失敗。


    戰馬的哀鳴和士兵們的怒吼混雜在一起。


    沙漠騎兵對自衛軍騎射、對衝,他們的行動迅捷如風,出手狠如雷霆。


    但無論戰馬如何快速分散又集結,或者包抄,都不能突破自衛軍騎兵的封鎖。


    戰馬騎兵那種高機動性的穿插和行動力,似乎全麵失效。騎兵不能進入主力戰場,就隻能看誰的前鋒更能打了。


    至少此時,局麵很明顯,蒼靈軍前鋒一排排倒下去,無數人被錘得七扭八歪。


    夏末的熱風從前麵吹來,撲進戰場,吹起一片又一片血浪,紅色的鋼鐵海洋正在以摧枯拉朽之勢,往前麵推進,無數蒼靈軍鐵甲步兵倒在自衛軍前鋒的斧頭和戰錘之下。


    沒有反轉,蒼靈軍前鋒來多少死多少,以至於往後幾排的蒼靈軍被打得有些懵,有的還沒有出手,就被錘爆了腦袋。自衛軍那開山裂地一樣的氣勢,一排排往前滾動,如雷霆的咆哮,一切阻擋都被碾壓了個粉碎!


    當然,自衛軍有人戰死,而且不在少數。


    但是,蒼靈軍戰死的更多,他們就像田裏的莊稼,一排排倒下,終於,有人被這可怕的殺伐嚇破了膽,他們臉上的殺意變成了驚恐,有人開始後退。


    不過被後麵的人殺死後,其他想後退的隻能硬著頭皮往前,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磐石再硬,能正麵與鋼鐵對撞嗎?


    再往前橫推了數十米之後,蒼靈人的前鋒基本上死傷過半,站在戰車上觀戰的司徒龍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震驚地跳起來,大喊道:“快!快出動重騎,從左路小道穿插進去進攻自衛軍!快!”


    “龍帥,這樣重騎根本施展不開!”王軍師焦慮地迴答道。


    “這是命令!”司徒龍顯然失去了耐心,他瞪大眼睛,憤怒地吼道。


    “是是是……”


    不多時,沙漠之星的重裝騎兵就接到了命令。


    司徒龍手中有一千五百重騎,也就是人馬皆披甲的騎兵。


    這種騎兵與輕騎的區別是戰馬也披了甲,但這種鎧甲的重量並不太重,太重的話戰馬跑不了太遠就會累死。


    準確的來說,重騎兵算全副武裝的中型騎兵,他們也是用來衝鋒的,既有強大的防禦力,也有很好的機動性,接到命令的重騎,立刻開始開行,一隊隊鐵甲騎兵如同流水一樣匯聚在一起,列隊而來。


    戰馬噴吐出熱氣,嘶鳴聲中,夾帶著戰士們刀劍的冷酷,風雲變化,前鋒終於忍受不住自衛軍的打擊,開始大規模崩潰,似潮水般向後湧去。


    慌亂中,蒼靈軍的重騎從前鋒與左翼的中間往前衝去,形成一片氣勢十足的衝鋒浪潮,他們的打擊對象就是自衛軍的前鋒,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絕望的慘叫聲,風中帶著鋼鐵的味道和鮮血的腥味。


    這一千五百重騎,顯然是來扭轉前鋒局麵的。


    他們如同崩潰的泥石流,一路快速鋪開,在陽光下流動著層層金屬光澤,向自衛軍步兵團前鋒壓去。


    剛剛擊敗蒼靈軍的自衛軍步兵圖前鋒還來不及列出長槍陣,最前排的士兵本能地向滾來的戰馬群揮舞斧頭,卻似蜉蝣般被淹沒。


    那劇烈的衝撞,將血肉之軀硬生生擠壓在鋒利的鋼鐵森林中,數十名英勇的戰士在一瞬間失去了生命。


    “是重騎!”有人大喊一聲,聲音淹沒在密集的鐵蹄和暴雨般的長槍中,這重騎來的是如此之快,有天崩地裂之威,雷霆萬鈞之勢。


    無數人感覺腳下的地麵似在下沉。


    砰砰砰……


    手中的盾牌用力地砸在地上,在前麵被衝擊混亂的極短一段時間內,後麵的步兵已經開始有序地組成防禦。


    然而,那重騎的衝擊實在過於恐怖,鋼鐵浪潮掀翻了所有的阻擋,士兵們像被鏟飛起來的泥土,散落了一地,壓在後麵戰友的身上。鋼鐵浪潮掀翻了所有的阻擋,士兵們像被鏟飛起來的泥土,散落了一地,壓在後麵戰友的身上,場麵更亂。


    但是主陣型卻還沒有崩掉,大家快速聚攏,凝聚在一起,也凝聚了防禦力;在驚險時刻,做了快速調整後,自衛軍開始砍重騎的馬腿。


    有人以鐵盾擋住踏來的戰馬,戰友揮舞長斧,向馬腿掃去,戰馬的腿被削斷,鮮血如注,上麵的騎兵隨之墜馬,效果極好,那最前麵的重騎即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崩塌。


    因為這幾乎是一種自殺的戰術,當重騎崩塌的時候,戰馬和騎兵墜倒,巨大的慣性壓在自衛軍步兵身上,一千多斤能將一個成年人當場碾成肉泥。


    更何況是一排戰馬倒下來,那便真如同鋼鐵浪潮鋪天蓋地壓下來一樣。


    然而,他們還是本能地就采取了這種戰術,一排墜地的戰馬隨著慣性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那劃過的地方,是殘破的鐵甲和模糊的血肉,還有折斷的戰斧。


    這樣的場麵,接下來不停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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