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淩墨傾撇清的話語脫口而出,何若楚頓感胸口一陣憋悶,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心頭一般沉重無比。


    這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讓她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緊緊捂住胸口,唿吸也變得愈發急促起來,眼看著就要喘不過氣來。


    原本因為剛才那番話而有些不悅的北堂靖,此刻見到何若楚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憐憫之情。


    盡管他可以選擇對何若楚置之不理,但終究還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麵前出事。


    於是,他迅速伸出手臂將搖搖欲墜的何若楚扶住,並轉頭對蘇香染說道:“蘇小姐,雖然她說了那些話,但畢竟人命關天……”


    聽到北堂靖這番話,蘇香染心知肚明此時已無需再繼續刺激何若楚。


    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讓北堂靖先將何若楚扶至一旁坐下。


    北堂靖按照蘇香染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將何若楚攙扶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安頓好,隨後又退迴了自己母親慕容鳳語的身邊。


    蘇香染則輕盈地邁步走到何若楚身旁,正準備為何若楚把脈時,卻驚見一塊手帕覆蓋在了何若楚的手腕之上。


    “不要直接觸碰,以防萬一。”淩墨傾的語氣異常嚴肅認真。


    蘇香染見狀,忍不住暗自心想: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她隻聽說過‘懸絲診脈’和‘覆帕查脈’是為了保護病人的名節貞操,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誰家大夫還要被這樣保護啊!這又不是傳染病,還要搞個手套和口罩嗎?


    麵對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蘇香染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本來已經被氣到不行的何若楚,聽了這話眼看著雙眼一閉就要暈過去,隻是隨著手指處傳來的痛感,她的思緒卻越加清晰了起來。


    “喜歡你那結拜大哥對嗎?”蘇香染的聲音在何如楚的耳邊響起,語氣裏帶著說不出的惡意,“可惜哦!他喜歡的人是我呐!


    就你這不男不女的樣子,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你感興趣。”


    這話是蘇香染湊在何若楚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的,理論上來說,其他人是聽不見,但是也有意外。


    就比如離得很近,而且內力深厚的淩墨傾,他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從微紅的耳朵能看出他大概率是聽到一點的。


    蘇香染的話剛剛說完,她就連忙往邊上一閃。


    北堂靖還以為有什麽變故,急忙快步上前。


    這一來一去的時間差,正好趕上了何若楚被蘇香染刻意激怒後,噴出口的淤血。


    話說,這北堂靖跟何若楚還是比較有緣的,否則每次她噴射式吐血他怎麽都在呢,隻是這次可能沒有人能替他擋住了。


    隻見那一大口猩紅刺目的鮮血如箭一般朝他疾馳而來,瞬間便將其頭部和麵頰染得通紅一片!


    然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或許是因為何若楚體內積壓的淤血過多,亦或是她的心胸本就狹窄所致。


    當第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後,緊接著又是一連串暗紅色的血液從她口中源源不斷地吐出。


    這些血液的色澤愈發深沉,且伴隨著絲絲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麵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北堂靖完全驚呆了,竟然像雕塑般呆立當場,紋絲不動。


    這樣一來,後續噴出的血水毫無懸念地全部灑落在他身上。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血液並沒有集中噴灑在他的臉部,而是均勻地覆蓋了他全身各處。


    遠遠望去,仿佛給他披上了一件血淋淋的外衣,模樣甚是詭異。


    “少爺。”吳嬤嬤先緩過神來,“快,快,快,趕緊準備東西沐浴更衣。”


    自家少爺什麽時候遭過這樣的罪,吳嬤嬤的眼裏滿是心疼,都已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了,直接使喚起蘇府的下人。


    緋桃有心嗆她幾句,卻見蘇香染對著自己搖了搖頭,隻能忍下脾氣找人去準備東西。


    慕容鳳語卻是比吳嬤嬤要好一些:“吳嬤嬤幹什麽呢?這是蘇家,不是雲劍山莊,你說話的口氣好一些。”


    “可是.....”吳嬤嬤還想說什麽,就被慕容鳳語給打斷了,“不就是一點血嗎?還是他結拜三妹,這有什麽的。


    江湖中人刀口舔血都是常事,靖兒如今隻是沾了血,自己又沒受傷,你大驚小怪地做什麽!”


    話是她說的,但是慕容鳳語肯定也是嫌棄自己兒子的,因為她不僅沒有上前查看情況,還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模樣的大概意思好像是:這兒子髒了,雖然洗洗還能要,但是感覺還是扔了比較好,因為多少有點洗不幹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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