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國公殷誠業的平妻琴娘子坐在房間裏,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賬本,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洶湧。


    琴娘子原名姚琴,她來自外地一個普通商戶家庭,滿懷希望來到京城尋找親人,但最終未能如願。


    然後就和話本裏寫的差不多,人生地不熟的姚琴遭到了地痞流氓的騷擾和糾纏,是邢國公殷誠業偶然出現並救了她。


    從那一刻起,她覺得自己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最初,姚琴隻是作為客居在殷府,而且那個時候殷誠業剛結婚不到一個月,不方便公開納妾。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姚琴逐漸察覺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盡管殷誠業與妻子新婚不久,但他常常獨自飲酒,並在夜間離開正房。


    當夫人懷孕後,殷誠業更是毫不猶豫地搬到了書房居住。


    白天殷誠業在人前很享受夫人的溫柔小意,但是晚上沒人的時候,他對夫人也沒什麽好臉色,有時還挺嫌棄夫人。


    後來從種種留言中,姚琴漸漸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殷誠業心裏的是別人,但是他又娶不了那人。


    姚琴抓住了某次機會,成功爬上了殷誠業的床,渴望著憑借孩子在殷府站穩腳跟。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國公府規矩極重,即便是成為了姨娘,每次侍寢後還是要服用“避子藥”的。


    夫人第一胎就生了個兒子,有了嫡長子,姚琴也還是沒有停藥。


    直到兩年後,夫人再次懷孕,並且胎相穩固後,她才得以停藥。


    此時,姚琴也已經從那個“勇敢爬床”的小丫頭,熬成了恭恭敬敬的“琴娘子”,當然最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


    至於暗地裏,她和夫人之間也是偶有爭鬥的,尤其是在她懷孕以後。


    隨後她們兩個人相繼生了女兒。


    生產過程中,琴娘子“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她也至此死心好好“教養”女兒。


    殷采薇出事,這和三皇子的婚事也落到了自己女兒殷雨菲的身上,一時母憑女貴,她也成了平妻。


    可又誰曾想,年輕的時候殷誠業身邊雖也有幾個妾室,那也都是之前的通房丫頭升了位份而已。


    這段時間,他卻接二連三地府裏進人,擺在明麵上的都已經有兩個了,還不算另外兩位沒給姨娘身份的人。


    最過分的是新進這一位,仗著自己是年輕,家裏有背景,處處和自己作對。


    偏偏國公爺還願意慣著她,真不知道,他怎麽受到了那麽刁蠻任性的人。


    琴娘子合上了賬本,這段時間花錢如流水啊!即便是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這樣胡來。


    是時候和國公爺好好說道說道了!


    趁著殷誠業在書房處理公務那會兒,琴娘子就帶著賬本找了過去。


    隻是剛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


    “業郎,你看著我這幅畫怎麽樣?”這是女子嬌俏的聲音,不用猜,肯定就是那個剛剛入府的妾室薛蓮。


    “柔兒,真是好才華,畫什麽像什麽?”殷誠業的聲音溫和還帶著笑意。


    “業郎,我雖然小名叫柔柔,可是長大後不用了,你叫我蓮兒不好嗎?”薛蓮的聲音裏滿是期待,“其實蓮兒更好聽一些。”


    “可是我喜歡喊柔兒。”殷誠業雖然聲音依舊溫柔但是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我不喜歡叫你蓮兒。”


    薛蓮也是個會看臉色的,她頓了頓,還是道:“業郎喜歡怎麽稱唿我都成。”


    琴娘子在外聽的,臉都快氣黑了,但是她馬上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殷誠業其實早就知道門外有人,但是他也不在意,反而是等對方主動。


    琴娘子捧著賬本走了進來,抬眼就看到薛蓮正在殷誠業常用的書案前作畫,但是他自己則坐在一邊喝茶。


    她也不打算隱瞞,把賬本遞給殷誠業後就開始說起這段時間府裏的開銷。


    “總之,府裏每個人的花銷都是有數的,妹妹剛入府不懂這些,是不是要請個嬤嬤教一教。”琴娘子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沒什麽變化,好像真的是在為薛蓮考慮。


    殷誠業似乎也知道了自己這段時間有些過了,開口道:“這些窟窿那我的私庫補上,以後的用度就按府裏的規矩來了,多出來的部分以前這麽處理,以後還這麽處理。”


    “業郎!”薛蓮明顯不滿,還想說些什麽。


    殷誠業卻是站了起來:“實在不行,你就找個嬤嬤過去教教她吧!”


    說完便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書房。


    琴娘子看了薛蓮一眼,笑道:“贗品終究是贗品,即便再像,也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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