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那個趙煦,正在逐漸遠去。


    而躺在她身邊的趙煦,已經逐漸接受“帝王”的身份。開始以帝王的視角,帝王的心思,帝王的決斷,來判斷一件事。


    當雲珍將她無法完成對趙允的許諾,告訴趙允的時候,趙允沉默了。


    雲珍又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某種哀傷。


    “其實娘娘不用覺得自責。”


    很快,趙允開口。他再開口的時候,原本那雙眼睛裏的光亮,變得黯淡了不少,“這個決定,其實臣早已經知曉。隻是,還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吉王。”


    雲珍看著他。


    趙允朝她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初寧王府裏的那個四弟了。他不能再憑感情來做決定。更何況,臣的身上還流著王家人的血……帝陵之亂的時候,王家人是死了不少,但這麽些年,王家在朝廷的勢力,盤根錯雜,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徹底鏟除幹淨的……無論最後陛下做出什麽樣的決定,臣都不會怪他。”


    就算趙允不能生育,那又怎麽樣?


    以為王皇後在世的時候,不也想過過繼一個王家的孩子,到趙允的膝下嗎?


    就算這樣不行,那趙瑜還在啊。


    趙瑜是傻,但他終將會成為一個有著正常/需/求/的/男人。


    他是可以有子嗣的。


    ……


    “雲妃娘娘,勞煩你了。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那臣就先告辭了。”趙允抬手,朝雲珍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


    雲珍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


    突然間她發現,很多事情已經變了,再也迴不到過去了。


    ……


    三日後,這件事情有了結果。


    吉王前往封地的請求,被駁迴了。


    隨後,趙煦下旨,讓他帶著吉王府的人,去了帝陵。替曆代帝王,看守皇陵。沒有旨意,不得離開帝陵,不得返京,也不得私下跟朝臣接觸。


    這相當於變相地,將趙允囚禁在了帝陵。


    趙允的事情有了結果之後,便是趙瑜的。


    趙瑜也被封了王,封號是“安樂”,安樂王。


    安樂王顧名思義,便是希望趙瑜這一生,都平安喜樂,快快樂樂地,做個王爺。既然封王,就該搬出皇宮。趙瑜的府邸在城郊,那裏環境優美清幽,同時,也少有人煙,不會被人打擾。


    聽說趙煦讓原來沁昭儀身邊伺候的嬤嬤,也一並搬到了安樂王府,照顧趙瑜。


    趙瑜的吃穿用度,自然是趙允不能比的。


    趙煦在照顧他的人上麵,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趙瑜剛搬過去的時候,雲珍也曾去那裏看過。看到趙瑜在新宅子裏,玩得很開心……雲珍心裏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或許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


    趙瑜搬出宮後,這後宮就越來越冷清。


    偶爾雲珍到禦花園中走動,也會聽到一些閑言碎語。裏麵,便有朝臣建議陛下,朝日選秀,充盈後宮的話……


    又或者是,今日又有哪家的姑娘進宮,給蘇太後請安。


    聽過了,雲珍漸漸也就麻木了。


    她似乎已經看到那一天,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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