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連忙問道:“遼國使者何在?”


    皇帝被他一提醒,也反應過來,慌忙道:


    “對、對、對,快傳遼國使者,問問他們因何出兵。”


    “是要攻擊我大宋,還是因為西夏之事!”


    蔡京搖了搖頭道:“遼國使者在昨日已經離開。”


    皇帝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無奈道:“事到如今,為之奈何?”


    剛剛登基時,他就被遼國打得有點害怕了。


    那時兵力充足,尚且不敵,如今攻打西夏,損失慘重,更加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王延陵猶豫了一下道:


    “陛下,還是撤軍吧,蕭太後這些年一直克製,或許是我朝攻夏,惹惱了她。”


    “隻要我軍......退出西夏,遼國也就撤兵了。”


    富弼怒道:


    “不行,我軍損失如此慘重,好容易攻到興慶府,怎能就此放棄?”


    “臣願意出使遼國,拖住他們。”


    潘仁美搖搖頭道:


    “富相,沒用的,遼國既然已經出兵,怎能憑你一言就能說退他們?”


    “況且如今這個時候,你趕去遼國也來不及了。”


    富弼百般不情願,好半晌才道:


    “或許遼國隻是陳兵示威,隻要我等迅速攻滅西夏,他們見沒有便宜可占,自然就會退去。”


    潘仁美暗自哂笑,覺得富弼太過天真,不過他也沒有再勸。


    無論退兵或是不退兵,他都樂見其成。


    “這......”


    皇帝有些猶豫,不知如何是好。


    考慮了好半晌方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一等?”


    此時,他是既憂且懼,還不甘心。


    遼國本來正在攻略高麗,大宋才尋機攻夏。


    為此,在年前的時候,大宋甚至對高麗的示好和求救都無視了。


    沒想到眼看要攻下西夏,遼國寧願放棄高麗,也要橫插一手。


    說好的兄弟盟約呢?


    沒過幾天,機宜司再次送來情報,這次就詳細多了。


    遼國共派出三十二萬大軍,兵分三路。


    第一路軍出幽州,兵臨河北雄州,瓦橋關主將楊宗保已經發來告急文書。


    第二路人馬溯黃河而下,沿橫山夏州一線,兵進靈州,截斷攻夏宋軍的退路。


    第三路皆是騎軍,輕裝急進,直驅賀蘭山,支援興慶府。


    潘仁美一拍大腿道:“我十萬大軍危矣。”


    見眾人都看過來,潘仁美道:


    “曹斌等人雖糧草暫時充足,但箭矢、夏衣等後勤無法補充。”


    “如今後路被斷,前後皆有十幾萬大軍合圍,若戰,則必敗無疑!”


    眾人盡皆大驚失色,皇帝連忙道:


    “朕這就下旨,派兵接應!”


    西北邊境已經無兵可派,若想接應,隻能從開封調集京畿禁軍。


    潘仁美搖搖頭道:


    “遼國兵臨瓦喬關,就是為了防止我等增援。”


    “一旦中原空虛,我北部無險可守,遼人就會順勢南下,直抵開封。”


    不僅如此,如今西北空虛,遼國隻要控住西夏,返身就能從陝西路兵進中原,威脅汴京。


    到時候,遼國可從太原、延州、保州三個方向夾擊,大宋將有滅國之險。


    此話一時,朝堂上頓時雅雀無聲,皇帝嗓音幹澀道:


    “事到如今,當如何是好?”


    潘仁美道:“速令曹斌、楊家撤退,或許還能夠保住幾萬人馬!”


    在他看來,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若曹斌退兵,西夏必會追擊,能保住三四萬人就算幸運了。


    這還是在不被遼軍攔截的情況下。


    若被遼國搶先截斷後路,可能會全軍覆沒,而且這種可能性極大。


    見皇帝看過來,富弼長歎一聲道:


    “官家,隻能撤退了,希望此時還來得及!”


    隻要能保住一部分西北邊軍,若遼國從西北攻宋,就不會毫無顧忌。


    隨後他補充了一句道:“用飛鴿傳書吧!”


    皇帝聞言,連忙道:


    “速令皇城司傳書延州,命曹斌與佘太君速退!”


    飛鴿傳書也隻能到達延州,到靈州的飛鴿,急切間還沒有培養出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皇城使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欲哭無淚道:


    “官家,微臣死罪,所有到西北的飛鴿全被毒殺!”


    皇帝一聽,差點暈過去。


    富弼連忙問道:“怎麽迴事?”


    皇城司竟然都被人潛入了,這些人也太無能了。


    皇城使連忙解釋道:


    “我們懷疑,是遼國公主耶律觀音奴麾下間諜所為......”


    見富弼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又連忙補充道:


    “下官已經派快馬前往洛陽傳書。”


    富弼搖了搖頭道:


    “晚了,晚了!”


    見皇帝看過來,隻得道:


    “盡人事,聽天命吧。”


    潘仁美也微微搖頭。


    本來時間就很緊迫,如今還要晚上幾天,入夏宋軍基本上是沒有救了。


    見平日和氣的皇帝,臉色煞白,眼中射出瘋狂的殺意。


    皇城使幾乎癱坐在地......


    曹斌等人接到朝廷的消息時,已經是半月之後了。


    他們也是到達興慶府不久,隻是建造攻城設備,就花費了五六天的時間。


    隨後又試探性地對城池攻打了兩天。


    還沒等盡全力,就收到了朝廷的旨意。


    此時的中軍大帳內,眾人一片沉默。


    誰也沒有想到,本來一片大好的形式,突然急轉直下。


    佘太君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朝廷讓我等撤軍,但如何撤退卻有說法,誰人願意斷後?”


    眾人正要討論,曹斌卻搖頭道:


    “要撤你們撤,反正我不撤!”


    都打到西夏都城了,難道我的損失白白浪費了?侯爵、公爵不要了?


    就算要撤,也不能吃這麽大的虧啊。


    其實他有點不能明說的計劃。


    不撤是完敗,撤退敗得輕點,但也差不了多少,還不如試試。


    眾人聞言,頓時一愣,都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佘太君還以為他殺紅了眼,勸道:


    “曹斌,你不要衝動,遼國已經出兵,一旦我等後路被斷,將有全軍覆沒之危!”


    楊家大娘也道:


    “如此撤退,我們也不甘心,但要以大局為重,不可意氣用事。”


    曹斌指著西夏地圖,搖頭道:


    “遼國是什麽時候出的兵?恐怕都有一個月了。”


    “就算我們撤退,也會遇到遼國大軍,如此還不如拚命一搏!”


    眾人聞言,不由一愣,好半晌,穆桂英才道:


    “就算如此,我們也應撤退。”


    “興慶府糧草充足,城高河深,最少有五六萬守軍,急切間怎能攻下?”


    “難道你有信心在數天之內,攻破興慶府?”


    曹斌搖頭道:“沒有,我不善攻城!”


    穆桂英翻了個白眼,差點沒罵出來,那你還說個屁啊。


    不過還是悉心解釋道:


    “就算遇到遼軍截殺,我等還有一線生機。”


    “若困於此城,我等十死無生!”


    正在這時,士卒來報才:


    “諸位將軍,西夏派出使者前來和談!”


    曹斌頓時笑了起來道:


    “是誰來了?”


    士卒道:“是西夏議政王,巍名瑋哥。”


    曹斌連忙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的功夫,巍名瑋哥已經走了進來,他先是行禮之後,道:


    “見過佘太君、忠靖伯、渾天候,與諸位將軍。”


    “如今我西夏援軍已到,難道你們還要攻城嗎?”


    “隻要宋軍撤軍,我大夏承諾,絕不追擊!”


    楊家女將聞言,不由露出喜色。


    如果西夏任憑自己等人撤退,那宋軍的損失就會大大減少。


    曹斌卻道:


    “要我退軍也成,本爵有兩個條件!”


    “第一,你西夏國對內對外,皆不準稱帝,必須以大宋王號自居。”


    佘太君聞言,不由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提要求雖然有點以弱脅強,但也算正常,可以看出曹斌是真為大宋著想。


    巍名瑋哥沒有絲毫猶豫,點頭答應道:


    “我夏國自與大宋言和,從未稱帝,隻是以王自居。”


    他這話有點水分,雖然西夏沒有對外稱帝,但時不時在國書中僭越,對內也是以帝王自稱。


    不過曹斌也沒有在乎,繼續說道:


    “第二嘛,讓你家國主上書,稱我大宋官家為祖父!”


    眾人一愣,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曹斌繼續說道:


    “本爵就舔著臉當個幹爹吧,還有她們。”


    他指著楊家女將道:


    “你給諒祚我兒挑個幹娘!”


    聽到這話,眾人絕倒,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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