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塞納河,你把杏仁和罌粟


    像硝煙一樣拋撒,在巴黎


    充滿陰霾的上空。你謹慎地,讓詞語


    碾過城市、梧桐和人們的眼睛


    並越過戰爭留下的骨灰甕和彈坑


    停留在緋紅的記憶凹痕上


    ***********


    哪怕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人,是鬼,是喪屍,隻要是尚光本人,那她就什麽都不怕,什麽都滿足了。


    熟悉感撲麵而來。


    四目相對,依舊相互端詳著,一下子卻是難舍難分,君臨愛看著眼前的俊顏,怎麽都看不夠,淚水又來了,君臨愛情不自禁捧起了麵前這張臉,仔細端詳。


    而男人也並不排斥她的觸碰,很奇怪,這三年,別人觸碰會令他方反感,但這個陌生女子的觸摸,卻是能觸摸到他的心髒的感覺。


    於是他任由她觸摸自己的眉骨,鼻梁,眼睛,嘴唇。


    “我是你妻子。”君臨愛哽咽的哭泣著,但淚水都是歡喜的,一邊流淚一邊訴說,解開脖子上的細項鏈,取出那一枚公主方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


    無名指上的粉紅公主方戒指,當年的求婚戒指,在她手上熠熠生輝。


    而君臨愛看見,男人手上卻沒有戒指,三年了,想也知道有誰拿走了,是那個隱瞞了坤塔還活著的消息的女人。


    但此刻,男人沒有注意到她的戒指,而是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割痕,很粗的一條愈合的痕跡,可以想象當年君臨愛自殺的時候,有多慘烈。


    “這是……”男人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莫名的陡然一陣痛楚。


    “沒什麽,尚光。”此刻的君臨愛,心裏是歡喜的,痛苦的記憶不想再提,“三年了,你還活著,我也還活著,還能活著見麵,真不容易。”


    女孩哽咽著。


    “失憶了是不是?嗯,是因為你受苦了,我們慢慢來,失憶了找迴記憶就行了,如果找不迴來,重新相愛就行了。”


    想也知道,他活著卻不來找她,隻是因為他記不得她了。


    失憶了再找迴來,找不迴來,咱們就重新相愛。


    這是君臨愛對於愛人失憶的應對方法。


    那一刻,男人千迴百轉,隻覺得心裏一陣很是滿足的痛楚,仿佛,有什麽東西,迴歸了自己的身體,仿佛流浪了很久很久的靈魂,找到了家的歸宿。


    君臨愛再一次擁抱了男人,而男人,一手打著傘,一手,也慢慢地,慢慢地,擁抱住了君臨愛。


    他們矗立在米拉波橋上,很久很久。


    橋頭,阿波利奈爾的銘文被雨水打濕,潺潺流動的塞納河上,雨水落進河裏,飛濺起無數細小的漣漪。


    米拉波橋,城市,梧桐。


    “那你現在叫什麽名字?我是說總不能一直叫你k。”


    “閔懿宸。”


    君臨愛點點頭,“和我想的一樣,閔慧嫻女士找迴了他的兒子,自然會叫這個名字。”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君臨愛。你以前叫我小愛。”


    “哦,小愛,小愛……小愛……”


    陰天,淅淅瀝瀝的小雨,四周潮濕,雨窪在地上形成一麵水鏡,鏡像複製了城市和梧桐,腳下寒冷。


    閔懿宸為君臨愛撐著傘,兩人久久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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