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波橋】——君臨愛這兩晚上真正用心去畫了的畫——夕光籠罩下的米拉波橋,一對相擁的戀人。


    料想那個k暫時不會出現在一樓,君臨愛決定主動出擊。


    君臨愛做完這一切,便懷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去往了她和k約見的地點。


    米拉波橋,曾經尚光向她求婚,兩人定情一吻的地方,奧地利猶太詩人保羅策蘭投水自盡的地方。


    如果k就是尚光,那他一定讀得懂這幅畫。


    今天,沒有下雪,卻下了雨,一顆,兩顆,淅淅瀝瀝,但不大。


    密密匝匝的細雨,銀針一般,君臨愛淋著雨,沒有走上橋,而是站在塞納河畔,看著橋上的動靜。


    下雨了,過往的人很少,君臨愛一直一眼不不眨的看著橋上,時間到了,下午六點,他會不會出現?


    k,你到底是誰?如果你就是他,為什麽,三年了都不來找我?不和我聯係?


    k,我看到了【初心】,那是我們曾經最美好的記憶,如果你看到我畫的【米拉波橋】,那你一定會來,對不對?


    忐忑不安中…….


    腳下的水汽帶來微微涼意。


    橋的那一端,終於,一把黑色的傘率先出現了,那人走上了橋。


    然後君臨愛開始恍恍惚惚,眼前的場景仿佛慢鏡頭,將時間和光線拉得很長很慢。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印入眼前。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握著一把黑傘,來到了相約的地點。


    男人一步步,直接走到了策蘭投水自盡的地方,驀然看著潺潺流過塞納河。


    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間,君臨愛捂住了臉。


    那是她的男人…….死去了三年的摯愛。


    尚光坤塔。


    ********


    無論是巴赫曼,還是奈麗·薩克斯,


    你像她們一樣,在迷霧的鍾聲


    響過之後,仍流亡於迷誤


    流亡於被死亡所凸顯的絕望——


    一道你翻越不過的陡岩


    從法蘭克福到耶路撒冷


    而不斷迫近的血,在加速某種崩潰


    終於你被戰爭與宗教集結的符咒扭傷


    *******


    塞納河河邊上,君臨愛目睹尚光的坤塔的出現,忍不住的流淚了。


    她看到了她的亡夫。


    西裝筆挺,男人的寬肩長腿被高端定製西裝勾勒,挺拔如勁鬆翠柏,一寸寸都是風雅不可複製的再現。


    雨水打打濕了君臨愛的眼睛,他一直說自己穿西裝不好看,其實是錯的,他穿西裝,真的比誰都好看。


    曾經頹靡的長碎發一絲不苟的梳了上去,整個人顯得更加有精神,淡淡的胡渣也刮幹淨了,薄而紅潤的唇,以及剛硬的下巴,顯山露水。


    尚光坤塔迴來了,而且變了,大變樣了。


    沒有了南亞雨林的潮濕,魅惑,頹靡,野性,變成了真正的才華橫溢的設計師,建立了屬於自己的藝術王國。


    但還是有沒變的,沒變的,是他的那雙眼睛,


    君臨愛淚眼婆娑之際,還是看到了,男人眸光裏的一抹孤獨,曠世的孤獨,高寒之處的孤獨決然,那是屬於尚光坤塔那難以複製的憂鬱,深深刻進骨頭裏能開出孤獨之花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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