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怕自己時間久了會對慕容禦現在的這種狀態生出抵觸來。


    她不願意這樣。


    “嗯?”


    慕容禦下巴搭在明無憂的肩頭,“至少現在得凡事不管。”


    明無憂愣了一下:“現在?”


    “不然元昊那小子不放我。”慕容禦低笑了一聲,“你知道的,他恨不得我們永遠留在京城,我若不擺出個態度來,他是不會死心的。”


    那態度就是他真的什麽也不想管。


    明無憂先是怔了一下,後又鬆了口氣,繼而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忙碌,倒是將這件事情沒看清楚,還產生了許多猜測,心裏就有些懊惱。


    然後又心情更加複雜,怕慕容禦多想。


    但慕容禦顯然比她想的更清楚。


    他將明無憂在自己懷中轉了個身,吻了吻她,“我哪裏舍得你每日這樣操勞……等此處消停了,我們去到外麵,我可也得嚐一嚐做生意是什麽滋味。”


    “到時你教我。”


    忙碌慣了的人,也許逍遙一兩日挺有滋有味的,但若時常吃喝等死,那樣的狀態真的很折磨人。


    “將我當成了什麽人……”慕容禦雙手一握,將明無憂擺在了桌上,他自己則雙手撐著明無憂身側,“嗯?”


    明無憂尷尬地別開臉,企圖蒙混過關,“我自然是將你當我丈夫,你可別多想。”


    慕容禦哼笑一聲,“裝蒜。”


    下一瞬,綿密的吻落下來。


    慕容禦一邊親一邊說:“咱們好好聊聊這事兒吧。”


    自然……是另外一種多方位的聊法了。


    明無憂為自己的胡思亂想付出了一點代價之後,聰明的求了饒。


    ……


    帝後大婚的日子終於到了。


    明無憂和慕容禦帶著孩子盛裝出席。


    大禮就行了兩個多時辰。


    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們在太和殿觀禮。


    整個婚禮從頭到尾十分隆重,充滿皇家威嚴尊貴之氣。


    明無憂想起,自己和慕容禦成親的時候,元昊曾為一件事情賭氣——他想讓明無憂和慕容禦夫婦在這太和殿行禮,但被慕容禦拒絕了。


    明無憂看了看滿殿的人,各種司禮官,不由暗忖,這個地方一般人是消受不起的。


    白笛和雲子恆坐在明無憂他們側後方,看著這樣隆重的婚禮咋舌。


    或許是做了母親,或許是跟著雲子恆的時間久了,也或者,是年歲漸長,如今她倒是穩重了一些,起碼在這樣的場合不像以前那麽靈動過度。


    她小小聲地和雲子恆小聲說:“大禮的衣服好是漂亮,還有瓊華……不是,皇後,真的很尊貴啊。”


    “嗯。”


    雲子恆點點頭:“安靜。”


    白笛果然不說話了。


    雲安郡主坐在一旁。


    她是典型的高門貴女,如今是高門貴婦,儀態自是不必多說,早就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色不變。


    此時即便是看著這空前盛大的婚禮也麵目平靜端莊。


    隻是眉宇之間略微有些輕擰,似乎不太舒適。


    這太和殿,仆役都是不允許進來的,婢女自然都在外麵,大家都忙著觀禮,倒是沒人留意到她的不適。


    雲安郡主手壓在腹部,覺得那份不適越來越難以忍受。


    怎麽會這麽難受……


    腹部翻騰的無法控製,像是隨時要吐。


    可她早上根本沒吃什麽東西。


    坐在不遠處的晨陽公主迴頭時候恰逢發現女兒不對。


    但帝後正在行大禮,現在無疑是不方便過去詢問的。


    晨陽公主心中焦急,隻盼著大禮快快結束。


    雲安郡主也強忍著難受。


    她的臉色實在太白,太難看了,一旁的白笛都發現了,悄悄挪過去扶她:“雲安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她到底是大膽的,平素也沒那麽守規矩,瞧雲安郡主快撐不住了,一麵扶起她,一麵喊了前麵的明無憂一聲,“無憂姐姐,你來看看!”


    明無憂迴頭一瞧,也立即起了身。


    兩人一左一右,很快把雲安郡主扶了出去。


    剛到殿外僻靜處,雲安郡主忽然“哇”的一聲吐了起來,臉色青白一片。


    白笛驚道:“雲安姐姐!你這是吃壞肚子了?”


    雲安郡主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明無憂捏上雲安郡主的腕脈,一邊用帕子給她擦汗。


    雲安郡主吐了好一會兒,其實昨日就沒吃什麽東西,說是吐,倒不如說是幹嘔。


    直嘔的渾身虛脫,無力地靠在了明無憂的身上,“無憂,我、我這是怎麽了?”


    明無憂神色平靜地看著她,那種平靜叫雲安郡主十分不安:“怎麽了?”


    “你——”明無憂終於忍不住笑起來:“你這是懷孕了!”


    “啊!”


    雲安郡主呆住,手下意識地按在自己小腹,傻住了。


    因為擔心雲安郡主隨後跟出來的晨陽公主滿臉喜色地走上前來:“真的嗎?真的懷孕了?幾個月了?”


    “兩個多月了。”明無憂笑著說:“雲安,恭喜你啊,孩子很好。”


    雲安郡主呆呆地看著明無憂,又看看白笛,再看看晨陽公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了身孕。


    然後又在明無憂肯定的眼神之下,喜極而泣:“真、真好。”


    雲安郡主身體不適,是萬萬不好再繼續參加大禮,晨陽公主便先帶她到自己原先在宮中的寢殿暫時休息去了。


    白笛和明無憂又迴到了太和殿坐好。


    慕容禦看了明無憂一眼,眼帶詢問。


    白笛則是坐下之後就興衝衝地和雲子恆說:“雲安姐姐懷孕了!”


    她聲音並不算大。


    但正好附近坐的都差不多是雲家人,頓時都知道了這則喜訊。


    又要添孫了,戰王笑著捋了捋胡子。


    安平公主也很高興,心裏琢磨著迴去就吩咐人多照看,也得好好進補。


    轉而又想到,雲安是晨陽公主的掌上明珠,恐怕晨陽公主操心的細致入微呢,又笑了起來。


    但這笑容剛露出來,她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坐在角落位置的雲子墨,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輕輕歎了口氣。


    短短數月,雲子墨變了個人。


    他見人時也笑,但不再是以前那種清朗幹淨又純粹的笑,笑容成了一種客套,並非發自真心。


    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安靜的。


    他也出門走動,但似乎和以前那些少年好友走動不多,多數時候和雲子辰在一起。


    人倒是沉穩了許多,偶爾看起來,像是三位兄長的性子都在他身上顯出幾多,成了個矛盾的結合體。


    這看在安平公主的眼中,自然是傷懷的。


    她知道症結在那個江湖女子的身上,但想解決這個病症,她卻無法可想。


    人的感情是外力無法影響的。


    她若是非要逼著雲子墨現在就娶個什麽高門貴女迴來,隻怕兒子心中逆反,心裏越發對那江湖女子難以忘懷,再害了別的女子一生。


    她也有心想尋一尋那江湖女子。


    以戰王府的能耐,就算是把她找出來也並非難事。


    但雲子墨三緘其口,並且讓清風也閉嘴不許提,以至於安平公主對那人的了解隻有“江湖女子”四個字。


    而且還不敢讓戰王知道。


    戰王無疑是嚴厲而鐵血的,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小兒子為個女子大變了樣,不知是福是禍。


    總之是試探不起。


    安平公主自己一人,能力當然有限,便放棄了大海撈針尋找那女子的想法。


    她隻盼著,雲子墨能早日開朗起來吧。


    她現在都不急他成婚生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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