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禦從始至終坐在一旁,身體舒展,姿態慵懶隨性,愜意的很。


    明無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孩子說錯話你就不會提醒一下!


    慕容禦無辜地迴望她:你教的。


    明無憂噎住。


    好吧,她教的。


    看來這教孩子也是一門大學問,得認真琢磨才是。


    不然,那童言童語也是會戳人的。


    於是晚上,明無憂就“相貌平平”一事和風眠做了二次教學,認真地說相貌平平隻是謙虛的說法,好看的還是好看。


    但相貌平平字麵意思其實是長得一般,很普通。


    風眠茫然地盯了明無憂好久,忽然恍然大悟:“所以,其實謙虛就是說謊嗎?”


    風眠皺眉說:“娘娘你怎麽可以教我說謊話?你說了要誠實啊,不可以撒謊的!”


    明無憂張了張嘴。


    她忽然發覺,教孩子是個挺嚴肅且重大的工程。


    不能和與大人交流一樣教他,話術還得專門研究一下。


    “啊”的一聲,風眠被慕容禦拎著後領抱了起來。


    風眠眨巴著眼睛看著父親:“爹爹,怎麽了?”


    “你娘可沒有教你撒謊,隻是她和你對謙虛有不一樣的見解。”慕容禦說。


    風眠皺起小眉毛,不太能懂得慕容禦話中意思。


    慕容禦點了點兒子的小鼻子,“總之你娘不會錯,記住了嗎?”


    “可是……”風眠咬著唇,“娘娘教我說謊話……”


    慕容禦:“……”


    他強調:“你娘不會錯。”


    風眠張了張嘴,這次不敢亂說了,“知道啦,娘娘不會錯,娘娘不會錯,娘娘不會錯,我記下了。”


    明無憂看他這麽一本正經的嚇唬兒子,給自己找場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


    又覺得著實是幼稚了些,便看了慕容禦一眼,“這是做什麽,把孩子嚇壞了。”


    她從慕容禦懷中將風眠接了過來,溫柔地哄道:“別怕,娘也會做錯事情說錯話的,很正常的。”


    風眠委委屈屈地看著明無憂,眼眶裏都冒出了淚花。


    或許因為是男孩子吧,有些淚花但到底是沒哭出來,隻是吸了吸鼻子,窩在明無憂的懷中,再不敢多看慕容禦一眼。


    風眠這孩子,自小到大也很少哭,這下可把明無憂心疼死了,連忙抱到一邊去認真地哄著。


    畢竟孩子才三歲,著實是太小了。


    慕容禦挑了挑眉,覺得明無憂有點過分溺愛孩子。


    不過是說了兩句而已,他都沒說重話?


    但他素來寵著明無憂,可能愛屋及烏吧,明無憂寵孩子,他也覺得畫麵養眼很是好看。


    他思忖這事兒的時候,差點都忘了寵著的那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慕容禦瞧她一時半刻哄不完,便到乳母那兒去瞧了瞧小晚晚。


    小晚晚本來在乳母那兒還勉強算是乖,一看到慕容禦出現,瞬間就如同打開了某個開關,哇哇大哭起來,伸著手要慕容禦抱。


    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慕容禦心裏貓抓一樣難受,趕緊把孩子抱到自己懷中,瞅了那乳母一樣,“你怎麽照看郡主的?”


    “奴婢……”乳母呆滯住,咚地一聲跪倒在地:“奴婢該死!”


    這小郡主剛剛還好好的,嘻嘻哈哈玩鬧一下,結果看到攝政王就大哭起來,她也沒做錯什麽啊!


    慕容禦冷眼看著那乳母,思忖著她是不是做了什麽弄疼小晚晚的事情。


    恰逢此時白嬤嬤聽見哭聲從外麵進來,瞅了一眼便讓那乳母退下了。


    慕容禦有些不悅:“她把晚晚照看哭了。”


    “不是。”白嬤嬤搖頭,“郡主怕是瞧著您來了,所以大哭起來。”


    慕容禦一愕。


    白嬤嬤又說:“郡主有靈性的很呢,以前便是,看不到王妃的時候,別人帶她也還行,隻要王妃一出現,她立馬就大哭起來,其他人誰要抱都不行。”


    “如今認下了殿下,便看到殿下就哭鬧不止。”


    白嬤嬤瞧著慕容禦懷裏粉妝玉琢的小丫頭,笑容十分無奈寵溺:“小時候就這樣聰明任性,長大了還不知道怎樣呢。”


    慕容禦挑眉看著小晚晚,戳了戳她的臉,不太信白嬤嬤說的。


    畢竟這麽小的孩子,哪能有那樣的聰明氣兒?


    他還是把晚晚的抱被解開,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傷處。


    那小丫頭就在慕容禦碰她小手小腳的時候咯咯笑著,風鈴一樣悅耳好聽。


    等到慕容禦確定她沒傷沒痛,心情還很不錯,他又把孩子抱了起來,總算是信了白嬤嬤的話。


    小丫頭白日裏玩鬧累了,沒一會兒便在慕容禦懷中困怏怏,眼皮都抬不動。


    慕容禦耐著性子,抱著孩子在屋內來迴踱步。


    他抱的極穩,小孩兒眼皮抬啊抬,掉啊掉,終於閉上眼睛,睡著了。


    慕容禦這才坐在桌邊的圓凳上,瞅著懷中的女兒,麵上都是溫和如風的笑容。


    白嬤嬤本是過來看看,怕慕容禦弄不好孩子,結果就看到這一幕。


    她忽然有些恍惚。


    猶記得當初她剛到慕容禦身邊照看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寫滿生人勿近。


    七八歲的年紀,卻有一雙看遍人間惡毒之後憤世嫉俗的眼。


    他拒絕所有人的靠近,拒絕所有人的善意,除了當時的太子。


    太子……應該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了吧?


    白嬤嬤又憶起那個總能讓人如沐春風的男子。


    也便是在他的看顧下,慕容禦褪去了孤冷和戾氣,逐漸變得和尋常同齡孩子差不多模樣。


    可是後來,太子即位不過幾年,又駕崩了。


    慕容禦從戰場歸來,一身肅殺之氣!


    他成了輔政親王,抱著年幼的元昊登上皇位,以鐵血手腕震懾朝野。


    他不會笑了,整個人便如同不知疲倦一樣,撲身在朝政事務之上,要將他皇兄留下來的江山守的堅不可摧。


    直到後來落水歸來。


    白嬤嬤明顯感覺到他不一樣了。


    他在忙完繁重的政務之後,會盯著虛空處發呆,愣神,還會看著水麵若有所思,偶爾竟能露出淺淡的笑意。


    後來有一日,他夜半起身,做了一副畫。


    有個女子踏浪淩波,立於船頭。


    他派人去查那女子的身份家世,了解她的喜好厭惡。


    知道她醫術高超,他派人搜羅了所有能搜羅到的醫書古籍、前朝殘方、針灸秘法。


    知道她造船技藝高超,那些關於船隻的書本他自然也沒落下,都搜羅了起來。


    還有各種各樣的船隻模型。


    知道她開設船行還做航運,他暗中給江州船政打了招唿,不露痕跡地給她的明家船行行方便。


    政務處置結束,夜深人靜時,他總會拿起某個船隻的模型把玩,或者看著那副畫出神。


    白嬤嬤知道,殿下心裏有了一個姑娘。


    她還曾試探著勸過他,為什麽不把她帶到身邊來?


    以慕容禦樣貌身份,他若動了那份心思,天底下哪個女子不得欣喜若狂。


    可慕容禦始終沒有。


    直到明無憂自己主動走到他的身邊來。


    白嬤嬤其實不太理解慕容禦,為什麽明明喜歡,一開始卻推著躲著避著。


    但好在……如今一切都很美滿。


    明無憂的出現,把慕容禦的生活再次照亮,讓他有了更多的喜怒哀樂。


    白嬤嬤眼底浮起欣慰。


    真好啊。


    ……


    慕容禦動作極輕地把孩子放到嬰兒床內,給她蓋好了小被子。


    原本晚晚是和明無憂一起睡的。


    自從慕容禦迴來之後,她便被搬到了專門整理出的嬰兒房內,讓乳母照看。


    一開始的時候,她似乎不喜歡乳母,哭鬧了一整日。


    就在慕容禦心軟想把她抱迴來的時候,白嬤嬤哄好了她。


    如今她倒是也習慣了白嬤嬤和乳母陪睡了。


    慕容禦把孩子交給白嬤嬤,起身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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