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他們到了一處小鎮,那裏隻有一個客棧。


    老板娘二十多歲,看雲子墨的眼神很是熱切。


    雲子墨當即就決定放棄投宿,繼續趕路。


    可好,現在隻能露宿荒野了。


    他從京城出來,還是第一次露宿荒野。


    不過好在出門多日,總算稍微積攢了些經驗。


    雲子墨和清風兩人尋了個能避風的地方,撿柴生火,用破瓦罐燒了點開水,再拿出白天買的幹糧,勉強湊合了一頓晚飯。


    不遠處是條清溪,水流潺潺,十分悅耳好聽。


    雲子墨就在陣陣溪水之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夜半,肩頭被人推了一把。


    雲子墨睜開眼睛,將清風神色凝重地看著他:“公子,屬下剛才去河邊方便,發現溪邊有個人。”


    “什麽人?”


    雲子墨皺皺眉,“這麽晚了,這荒郊野外的……”


    “趴著,離得有點遠,屬下也不知道……”


    “那去看看。”


    雲子墨把蓋在身上的外衣穿好,大步往溪邊走去。


    今夜無月,天色暗沉。


    雲子墨到了河邊之後,借著火把的光,看到小溪對岸的石頭上的確伏著一個人,穿著暗色衣服,受了傷,半邊泡在溪水裏的身體,周圍都泛著暗紅。


    空氣之中也一片血腥氣息。


    “公子,咱們救不救?”清風眉心緊擰。


    這大半夜的,荒郊野地有人受傷,恐怕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吧。


    救了萬一惹上麻煩……


    雲子墨踩著石頭,一躍落到對麵的石頭邊上,打量了那人一會兒,把他翻過來。


    火把照在那人的臉上,雲子墨陡然愣住。


    那伏在石頭上的人臉慘白如紙,赫然就是半月前才在山澗之中見過的無雙。


    清風也愣了一下,“她怎麽……”


    雲子墨顧不得想別的,先把人撈起來,帶到了火堆邊上去檢查傷口。


    她的肩頭中了暗器,腿上和腰上也有劍傷。


    雲子墨吩咐清風拿出金創藥來,先把她的劍傷灑了藥粉裹好,又扯開她肩頭傷口處的布帛,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有毒的。”


    他和清風兩人武功倒是不錯,但與江湖經驗來說都是菜鳥,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毒,隻瞧著血跡黑紫十分可怖。


    猶豫了一下,雲子墨在她後背上拍了一掌,將暗器震出來,俯下身吸毒。


    “公子——”


    清風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雲子墨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


    直到吸出的血變紅,雲子墨才停下,喝了水漱口,“咱們別休息了,趕路吧,早早到下個城鎮,她得找個大夫看看才行。”


    “也好。”


    清風去牽馬。


    雲子墨瞧著無雙渾身濕透,身上的衣衫也因為他剛才處理傷口撕扯的亂七八糟,索性一咬牙,把她的濕衣裳脫下來,拿了自己的一件衣裳給她穿上。


    兩人身形相差極大,他的衣服穿在無雙身上便如同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樣。


    雲子墨把腰帶繞了好幾圈,才把無雙裹得嚴嚴實實。


    清風迴來時看了看被丟在一邊的無雙的濕衣服,又看了看抱起無雙往馬邊走的雲子墨,抿了抿唇,悄悄跟了上去。


    雲子墨翻身而上,把無雙安頓在自己身前,策馬奔向了官道。


    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天邊露出魚肚白,他們終於到了一個城鎮。


    隻是這鎮子看起來不太大,也不知有沒有什麽好大夫?


    雲子墨一邊琢磨,一邊進了城鎮。


    街上已經有百姓出來討生活,但人很少。


    清風去詢問了一個賣早點的老伯,迴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公子,這城中隻有一個醫館,醫館裏有個年邁的老大夫,要到晌午時候才開門呢。”


    雲子墨皺起眉頭。


    無雙已經發了一個時辰的抖了,牙關打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起來十分不好。


    也不知道那毒嚴重不嚴重……


    如果等到晌午,那老大夫開了門,也看不了怎麽辦?


    清風說:“不如咱們接著趕路吧,屬下打聽了,再走百裏就是越州城,咱們快馬,到下午怎麽說也到了。”


    “那好!”


    雲子墨點點頭。


    主仆二人補充了水和幹糧,快馬奔行前往越州城。


    百裏路,走的是官道。


    他們的坐騎好,比原本的計劃早到了一個時辰,進越州城的時候剛過晌午。


    雲子墨讓清風打聽了越州城醫術好的大夫,想立即過去求醫。


    巧的是這裏竟然有家百善堂的分號。


    雲子墨大喜之餘,自然立即到了那處去。


    坐堂的是個中年大夫,一眼看著就讓人很是信得過。


    這會兒病人已經很少,雲子墨沒一會兒就抱著無雙進到後堂去,請那大夫看了看。


    “咦?”大夫皺眉說:“她這毒有點厲害,顛簸的時間也太久了,可能不太好解。”


    雲子墨一急:“勞駕大夫,千萬要幫她解毒才行——”


    “公子別急。”大夫安撫道:“老朽是說不太好解,並不是解不了……我這就配藥。”


    接下來,那大夫配藥,讓夥計煎藥。


    雲子墨坐在無雙的旁邊,偶爾探一探她的額頭,偶爾盯一盯她的臉色,有些擔憂。


    半個時辰後,夥計把湯藥送了來。


    雲子墨扶起無雙。


    然而喂藥這個事情,實在是難度有點大,他笨手笨腳的,一碗藥灑了大半,隻喂進去一點點。


    那夥計又去倒了一碗。


    在夥計的幫助下,雲子墨總算給無雙灌了些藥進去。


    看著無雙猶然慘白的臉,雲子墨很是不放心。


    那大夫進來瞧了瞧,“你們不是本地人吧?找個地方落腳吧,她這毒得喝起碼半個月的湯藥人才能醒。”


    “那麽久?”雲子墨不確定地問道:“半個月,醒了之後就解毒了?”


    “大致是能解毒的。”大夫貼心地又問:“你最好找個離醫館近一點的地方,這樣拿藥方便,有什麽情況,我也好隨時關照。”


    “……多謝。”雲子墨把無雙抱起來,一旁的夥計送他出去,順便介紹了下附近的客棧酒樓,以供雲子墨挑選。


    雲子墨選了一個叫做福祥的客棧。


    為了能讓無雙安靜地養傷,他包下了客棧的小院落。


    院落三間房,他、清風、無雙,三人正好一人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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