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恆把她送到了白府門前,白笛就起身要下車了。


    雲子恆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謝禮,快點。”


    “……”白笛沒好氣地說,“知道了!”


    跳下馬車,白笛頭也不迴地跑進了自己的院子去。


    至於雲子恆為什麽忽然發作要追著她要謝禮這事兒……她根本懶得多想。


    反正想也沒用。


    沒心沒肺多舒坦!


    不過她還是準備了。


    她救他是事實,知恩圖報還是要的。


    她到翡翠街自己那鋪子去,選了個編玉的腰帶給雲子恆,裝了盒子就派人送到戰王府去了。


    自己沒出現,並且未來的一段時間,隻要是雲子恆可能出現的地方,她全部不會去。


    她可不要麵對那神經兮兮的人。


    ……


    戰王府裏,雲子恆拎著那腰帶看了看。


    很精致,搭配的是羊脂玉,低調樸素卻也隱隱顯露貴氣。


    雲子恆示意清雲,將他身上的腰帶拆下來,換上這條新的,去吏部忙公務了。


    進到吏部官所,一路往自己辦公的地方走,迎麵碰上的官員都行禮問好。


    到了月亮門前的時候,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年輕斯文的男子。


    “大人!”男人朝他拱了拱手。


    雲子恆“嗯”了一聲,正要錯身而過,忽然停住步子,藏在絹帶後麵的視線,緩慢地掃過男子的腰間。


    那男子也定住腳步,有些意外地看著雲子恆的腰帶:“這麽巧?下官這腰帶竟然和大人的一樣。”


    雲子恆麵無表情地問:“是嗎?一樣嗎?”


    “一樣啊,顏色款式編玉的圖形都一樣,真是緣分!”年輕的官員輕笑出聲,“估摸著咱們的腰帶是在一個地方買的。”


    “多少銀子?”


    “幾十兩吧……呃,大人,下官是說錯什麽話了嗎?”年輕官員看著驟然變臉的雲子恆,小聲說道:“那、下官告退!”


    定然是因為這腰帶太廉價了!


    這位新上任的吏部尚書大人是什麽人啊,那可是戰王府世子。


    人家什麽身份,用的腰帶當然得是價值連城的。


    今日竟然和自己撞了,還是八十兩的。


    下了人家麵子,人家臉色好看才怪!


    年輕官員一邊腹誹,一邊風一樣的消失了。


    雲子恆麵無表情地進了房間,啪嗒一聲,腰帶拆下來丟在了桌上。


    清雲頭皮一緊,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刻,雲子恆就吩咐道:“給她送迴去。”


    “那、那要說什麽嗎?”


    雲子恆慢慢說:“就說我不滿意,叫她來見我,我告訴她怎麽準備!”


    “……是。”


    清雲趕緊把腰帶整理好,一溜煙跑出去,尋白笛還東西傳話。


    正巧今日白笛和傅玉如約了幾個少年男女去交往玩了,清雲隻好在白府附近等。


    等見到白笛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清雲把東西還給白笛,並且把雲子恆的原話奉上。


    白笛瞪著他:“你家主子怎麽這麽麻煩?要謝禮我準備了還不行,還要我去見他?我沒空!你去告訴他我忙著呢!”


    清雲垂首:“此事還是勞煩姑娘自己告訴世子,屬下不便傳話。”


    “你不傳話就算了,反正我已經說了!”白笛直接別開臉,一邊罵人一邊進了府邸:“什麽嘛,禮物送了又退迴來,還要求這個要求那個,我又不是很閑!”


    白笛邁進了門檻,忽然又迴過頭來跟清雲說:“你還要記得告訴他,我可沒求他救我,是他自己幫我救我的,當時還說舉手之勞呢,現在就挾恩求報。”


    “他這樣可一點也沒有君子風度!”


    白笛說完直接轉身走,留下清雲目瞪口呆。


    不管是上麵那句話,還是下麵這句話,似乎都是不太好傳的。


    半晌後,清雲迴到吏部去見雲子恆,硬著頭皮把原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雲子恆。


    雲子恆靜默了片刻,也沒說話,繼續處理公文。


    清雲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也便不敢說話,隻是心裏禁不住嘀咕起來。


    何苦跟個小丫頭置氣。


    明明知道白小姐就是那樣的性子啊,有什麽不當麵說,還得讓他們這做手下的傳話,不知趣味在何處。


    ……


    雲子恆忙碌,白笛又瘋來瘋去的逍遙。


    這一日之後,兩人竟然又是好一陣子沒有見麵。


    雲子恆忙碌的空隙,順著半開的窗戶看著外麵院子裏的花草,神情幽幽。


    想當初,她便像是那花叢之中的蝴蝶一樣,總是能出其不意地飛到他的麵前來,給他帶來驚喜,或者麻煩,或者鬧騰。


    現在,想不出現的時候,也能消失的徹徹底底。


    明明這個京城並不大,但他若非是主動派清雲打聽,都沒有辦法知道她在做些什麽,和誰在一起。


    為什麽不願意來找他了。


    他以為她喜歡自己,自己若表現的可以親近,她會到他身邊來的。


    但現在……


    可見他想錯了。


    他現在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那時候說的話做的事太傷她的心,所以把她對自己的喜歡消磨幹淨了。


    但是,上一次在那小別院,她醉了酒,明明抱著他不願放。


    雲子恆覺得心煩,抬手按上了額角,不輕不重地揉著。


    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不遠處成堆的沒有處理完的公文,他的心頓時更煩了。


    可是,這些都是各地要緊公務。


    片刻後,雲子恆深吸一口氣,捏過拿些公文來,重新把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去。


    ……


    七月末,京城連著下了好幾日的雨,道路泥濘,空氣潮濕。


    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地到了國子監旁的小巷子停下來,白笛和傅玉如一前一後下車。


    車夫彎下身,在國子監的高牆邊雜草那兒撥拉了一會兒,指著底下的洞說:“就是這個了!”


    那,是個狗洞。


    半大不小。


    白笛擰起眉頭,思忖著從那裏鑽進去的可能性。


    半晌後,她迴頭瞪著一旁的傅玉如,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和她跑到這兒來,打算鑽狗洞。


    她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傅玉如祈求地看著她:“白笛姐姐,你幫我一下,求求你了,我自己進去肯定不行的,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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