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恆一言不發。


    這個地方距離軍營還有一段距離,迴京更是遠。


    她傷成這樣,不便移動顛簸。


    好在山腰處就是觀音廟。


    趕過去的路上,一開始白笛還能小小聲地喊幾聲“世子哥哥”,厚著臉皮說些想念的話。


    等到後麵,白笛就因為疼,發出小貓一樣可憐兮兮的輕聲啜泣。


    雲子恆一路抱著白笛帶到了觀音廟中,把她放到了禪房裏麵幹淨的床榻上的時候,白笛已經痛的頭暈目眩,眼淚流了滿臉。


    她活了這麽些年,最多就是母親打她手掌心,紅腫兩日,或者和人打架擦破點油皮,連太多的血都沒見過。


    真是從未挨過這樣的疼痛。


    但偏偏這種時候,她腦子裏的那根筋竟然還緊著。


    察覺到雲子恆放了她要起身,她立馬把他衣襟拽住,“你別走……”


    “鬆手。”雲子恆冰冷地說著。


    “我不鬆。”她一說話就疼的直抽氣,眼淚越來越多,嗚嗚哭道:“子恆哥哥……子恆哥哥……我疼……”


    她本就是個嬌小稚氣的少女,如今這般樣子,更是既委屈又可憐。


    跟在雲子恆身後的清雲都心軟了。


    這誰受得了啊。


    但偏偏雲子恆受得了,他極其緩慢地把白笛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直接轉身走了。


    白笛嗚咽一聲,心裏又疼,身上又疼,偏又沒辦法大聲哭。


    清雲頭皮發麻,也不敢在這兒待著,趕緊出去了。


    “大夫呢?”到了院子裏,雲子恆問趕來的青羽。


    “軍中的醫官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青羽連忙說道:“要不要給白府送個消息過去?”


    “送。”


    雲子恆說:“你們把她的婢女找來,再找兩個人好好照看……神機營撤兵迴營吧。”


    屋中還隱約傳出白笛弱弱的喊聲,一會兒“世子哥哥”,一會兒“子恆哥哥”。


    雲子恆恍若未聞,往山門外走去。


    清雲和青羽兩個人麵麵相覷。


    這、這就走了?!


    兩人又同時歎了口氣。


    他們畢竟跟在雲子恆的身邊很久,十分了解自家世子的脾性。


    雲子恆是個深謀遠慮的人,最恨別人威逼他。


    白笛今日的行徑……又是欺騙,又是糾纏,對於雲子恆來說,其實是另類的威逼。


    他甩袖而走,倒也正常。


    不過……


    世子今日竟然為了找白笛私調了神機營的兵馬——


    他如今並非神機營統帥,也不是兵部官員,而是在吏部行走。


    用戰王府的將軍令調兵,這其實是犯了律法。


    又要無情不理會,又為了小姑娘犯律法?


    清雲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自家世子現在是個什麽心態了。


    ……


    白笛痛的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外麵依然黑漆漆的,身邊傳來白嬤嬤擔憂地詢問:“小笛,你感覺怎麽樣?”


    “……疼。”


    白笛艱難地張口,聲音啞的厲害。


    她其實是痛醒的。


    看著簡樸的素色床帳,她慢慢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在那個觀音廟?


    “娘。”白笛側了側臉,看著一旁的白嬤嬤,唇瓣蠕動,想問什麽,又最終沒開口。


    “雲世子早就走了。”白嬤嬤卻是看懂了她的眼神,無力地說道:“你說你……”


    白笛直接閉上眼睛。


    白嬤嬤僵了僵。


    這些年來她要麽不管束女兒,管束的時候又太過嚴苛厲害,導致母女關係並不太好。


    平素不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倒是不顯。


    一旦有爭執和分歧,那問題就出現了。


    一開始白笛還梗著脖子和她嗆幾聲,後來一吵起來直接別開臉不理她,任打任罵一個字不說。


    就像現在,明顯是不願和她交流。


    但白嬤嬤到底是心疼女兒的,就算再怎麽,也舍不得看女兒為個男人這樣。


    白嬤嬤定了定神,苦口婆心地說:“他那麽躲著你,態度很明白,你把你自己搞成現在這樣何必?你不愛惜你自己,旁人更不會愛惜你。”


    “母親,你在教我嗎?”白笛張開眼,一雙漂亮的眼睛幽幽地看著白嬤嬤,“可你連你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啊。”


    白嬤嬤又是一僵。


    白笛慢慢說:“我要喜歡誰,我就全身心的喜歡,努力地去把他追到手。”


    “我和母親不一樣,明明心裏想著念著,卻還要矯情地記掛以前發生了的事情,折磨自己再折磨旁人。”


    “閉嘴!”


    白嬤嬤頓時臉色黑沉,嗬斥出聲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她快速站起身,冷冷說:“你好好休息。”


    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頭也沒迴。


    一旁的小竹趕緊撲上前去,喜極而泣:“小姐你可算醒了,咱們打個商量,你要全身心的喜歡,追求雲世子可以,以後可千萬不能再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了!”


    “你都不知道,奴婢被嚇死了!”


    “瞧你這膽小的樣子……”白笛嘀咕了一聲,但也是心有戚戚。


    那麽黑,風唿唿的,像是野鬼在喊叫。


    而且摔下去的時候真的好疼。


    她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才信了徐廣仙的鬼話做這種蠢事。


    全身心追愛的前提是活著,要是小命玩完,她就什麽都沒了!


    好在那個山坳不深,她小命還在。


    以後她可絕對不會再幹這種事情了。


    白笛聽著小竹哭訴了一會兒之後,才問:“我睡了多久?”


    “五天。”小竹啜泣著說:“受傷太嚴重了,接好了骨頭之後就昏沉了過去,大夫說是風寒侵體……這次小姐可遭了大罪……”


    “都五天了!”白笛失聲低唿,“那、那子恆哥哥呢?他什麽時候走的,有沒有來看過我?”


    “雲世子他……”小竹聲音忽然變得很小,“他、他——”


    “他什麽?”白笛逼問道:“實話實說,你不要騙我!”


    小竹重重地歎了口氣,“雲世子當天晚上就走了,然後這幾天,他都沒有來過,還把您身邊的青羽和青靈都叫走了。”


    “奴婢聽到青靈走的時候跟夫人說,以後要夫人照看好小姐,看那意思,她們以後都不會迴來了。”


    白笛:“……”


    他是真的對她毫無興趣,所以能做的這麽無情決絕吧……


    白笛心裏一陣抽疼。


    原來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團寵:又被攝政王寵成了小嬌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靳小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靳小意並收藏重生團寵:又被攝政王寵成了小嬌嬌最新章節